致卢伯屏  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五日

屏兄:

  日昨与民言外出做“牧猪奴”戏,至日落始归。灯下得读廿三日手书,不禁怅然!目下中学学生,真成病入膏肓,虽有扁、和,亦须束手已。

  在兄未接得一中聘书之前,弟曾有一函致旭初,略谓一中学生思想新颖(其实即是说风气嚣张)、伯屏人太忠厚,而又讷讷若不能出诸口,深恐难以应付。当时弟之此言,亦不过姑妄言之,或故作审慎耳;谁又料其真个闹到这一步天地耶?年来弟虽不能谓饱尝世故,然两下青州,三载济南,亦颇有感于世路之险恶,故时亦不幸而言中也。然势已至此,只可既往不咎,立刻谋一解决之法方为上着。

  其一,是将那封信当堂宣布,问问是否全班之公意。若是,则兄当立刻离开一中;若不是,则听其造谣言可耳。

  其二,兄此刻立即离开一中,并不问事实之起源及是非。

  不过第二策实为下策。我深恐此番之匿名信,仍与什么小人有关。如能查出写信者是哪一县学生,则蛛丝马足,不无可寻矣。

  但第二策实行起来,甚有困难。旭初为面子起见,必不让兄走。尤不能让兄在假前即走。即仲捷、琴庵诸人,亦未必同意于兄之立刻卷行李也。

  至于第一策,似乎亦非君之老实人所能办。无已,其推聋装哑乎?几日便是六月,到时早早结束功课,一走了事——但薪水则必支六月全薪,慎无为若辈所愚。至于暑后之情形,则当别为打算。或兄来替我,或即来此间一同做事,弟当相机进行。

  最后,尚有一言。则千万不可过于依靠校中职员。盖一中之职员,早已失却约束学生之能力,并不能为我等出力也。

  千万珍摄,勿过忧郁。弟近甚颓唐,不能多书。盼兄来信。

  即请刻祺

弟随再拜敬复 五月廿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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