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卢季韶(继韶)  一九二三年五月三日

季韶:

  接您“五一”那天的信,不禁失笑:君培真倒霉,连这点儿福气也没有!

  “诙谐”。好!

  这两字掉句文,便是“玩世”。

  我曾对您说过(您还记得不?):“与其傲世,毋宁玩世。”

  我只对令昆仲、君培和马季高七八人诙谐不来。其馀的,我总是信口开河——善意的或恶意的。

  原始人的生活,是我们所赞美的。

  但我们却日趋于“贫嘴”和“尖刻”了。这都是社会所激成的呀!


  常和屏兄通信。(每周至少一封信。)

  最近我写了篇小说,《嫉妒》,今日早晨,给他寄去。我并嘱咐他千万给您和君培寄去一阅。大约下礼拜三以前,你们总可以看见的。


  《反目》,到京没有?您看了,有什么意见?我总觉得那篇中的女主人,是“可怜的我”的写照。不知您同君培亦同有此感否?全稿在屏兄处,若要看时,可开信和他要。


  昨晚偶有感触,写了两句:


我骂人家是“小孩子”,


我又夸奖我自己是一个“小孩子”。


人家是“没有出息”的小孩子,


我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一样的字面两样的解释:


我真是个“孩子”见识呢!


  暑假我很想晋京,只是拿不稳。

  一则要看经济;二则荫庭不日临盆,我急于在假中回去看她:所以此时说不定呢。


  您近日用什么功?看什么书?

  君培的稿子,怎么样了?


  职业章程,回头再说吧。

顾随 五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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