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新傳第五十七回 惠民河鑿舟沉金兵 尉氏縣飛騎懸漢幟

  花榮這一支人馬,被欽使口諭阻遏了,停在鄢陵,便進行不得。便是雙泊河上要搭的浮橋,也不敢着手,過了七八日,接到宋江來的札文,果然通知駐在鄢陵候令,休得前進。又過了三四日,接得張叔夜的札文,也是如此。轉眼之間,在鄢陵就耽誤了半月有餘。那個宿太尉在半路上遇到了張叔夜,宣過了詔書,仍由此路回去。花榮因他是傳君命的人。自己是個小職武官,如何慢待得,自又要邀合衆兄弟迎送一程,李逵聽了此話,直奔到中軍帳裏來,瞪了大眼向花榮道:“金兵要來搶趙官家天下,別人還可不信,鐵牛在河北一路回來,須是親眼得見。爲了這事,跑死戴宗阿哥一條命。我家宋江哥哥信鐵牛言語,兀自道是自家兄弟。總管張相公,有那本領,說服了我宋江哥哥,天下人道他是個好男子,連金邦那些撮鳥,也道他是個好男子,他甚事不省得?沒事,他發動三軍人馬耍子?我們千辛萬苦行軍,來個沒鳥的欽使,三言兩語,便害得我們幾萬人在路上不上不下,你有那鳥性,忍耐得接他又送他,去看他那鳥嘴臉,鐵牛不去!”花榮氣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只道:“看這黑廝……。”朱仝雷橫在一旁搶向前來,因道:“既是李大哥不高興時,便休去。”花榮道:“他不願去時,我自不強他。他卻休不顧利害,私自去冒犯了欽使,連累了大衆。”李逵道:“你道我真個不省得利害?若依我鳥性時,我初次見面,一斧子便將他砍了。”雷橫、朱仝笑着,死拉活扯,扯了李逵吃酒去。花榮與其他兄弟去迎送欽使,他氣得直撅撅地睡了。

  又過了幾日,王英、扈三娘夫婦兩個,扮作鄉里人,由朱仙鎮奔回鄢陵來先鋒營裏,和花榮討兩匹馬要趕回南陽去報警。他道是由西北角上來了一支金兵,約莫有一兩千名騎兵,直撲朱仙鎮,看那後面,分明還有大隊人馬要來。花榮不敢耽誤了他們,一壁廂供了他們酒飯,一壁廂着人牽了兩匹鞍韂全備的馬來等候,那李逵吃了酒,兀自一納頭悶在軍帳裏睡覺。陶宗旺走進來笑道:“好教李大哥得知,這早晚便要廝殺了。”李速睡在地鋪上,仰了臉道:“見鳥嗎?廝殺的夢也不作一個。”陶宗旺道:“適才王英夫婦見了花榮兄長,說是金兵到了朱仙鎮,他兩人騎了馬,飛向南汨報信去了。花柴兄長特地着我來喚你。”李逵在牀頭下摸出了板斧,跳起來道:“我們就去。”便奔向中軍帳來,那花榮是先鋒營裏主將,他自有個主將營帳,他正在營帳裏坐地,點動軍馬,各將校站在帳外候令。花榮便道:“金兵既然來了,我們必須看定他虛實,我須親自去走一遭,便煩阮小二、張橫,童威,童猛四位兄弟,先帶一百名水軍,由雙泊河轉到惠民河上游,把河內所有大小船隻都奪了。我自和朱仝兩人。帶一百馬兵,渡過雙泊河,沿惠民河西岸上去,隔河探看敵人陣勢,留雷橫、李逵、陶宗旺三位在後接應。”李逵在帳外叫起來道:“既是廝殺,怎地不教我去?”花榮道:“我和朱全兄弟是遊擊騎兵,只隔河探看虛實,不一定廝殺,你何必去?”李逵叫起來道:“花榮兄長,你冤屈鐵牛不會騎馬。我與戴宗哥哥八日八夜由燕山府跑回鄧州,是飛回來的?鐵牛死也要去。”朱全便道:“李大哥一定要去,便由他去也好。後路自有雷橫兄弟二人接應,自也不弱。”花榮沒奈何,便允許了李逵同去。當時張橫、阮小二與童威、童猛帶領百餘名水兵,直奔雙泊河渡口。這裏原有他們預備下的船隻,他們上得船去,由雙泊河轉入了惠民河,多用撓槳,溯河上行。阮小五、張橫各拿了一把雙股叉站立在船頭上。船身兩邊,分排二三十名水兵,划着橈槳,打得水浪翻花,如飛而上。童威、童猛,也各駕一船在後跟隨。約莫行了四五十里路,只見上流頭人喊馬嘶,聲音大亂,隨着一羣帆影在水面上浮出幾十大片大白羽,順風順水,沖流而下。阮小二打一個唿哨,四隻船便排河心。秋日天干,河牀淺落,這四隻船,便塞住了河道。阮小二再用叉橫着一揮,四隻船便橫過頭來,首尾相連。水兵停了橈槳,各拿兵器在手。船頭上幾個水兵,便將錨投入水裏。

  只這時候,上流一羣船隻,已奔到面前。那船上面,人馬擁擠,旗幟飄動,正是金兵來了。阮小二再長聲唿哨一聲,這一百多水兵,噗咚咚一齊跳入水內。金兵駕了二三十隻船順流而下,原是不曾提防得水裏有兵馬阻擋。他們也是搜索這條河裏船隻,要塞斷南路中原人馬去進援東京。那羣船隻裏,有一隻大船,坐着金國銀環大將一員。他連這次侵入中原,是兩次渡過黃河。在那浩瀚的洪流上面,他眼見千軍萬馬安然渡了過來。這惠民河是平原上一道內河,河面不寬,水又平坦,他實是不曾顧慮得甚的。他在朱仙鎮那裏,奪得三四十隻船,分載了軍馬,大模大樣,向下游來襲擊。因料着無事,自在大船上作樂。忽然聽到前面船隻,一陣吶喊,說是有宋軍水兵截住了河流。他手提長槍,奔出船首來看時,這裏第一排船隻,都碰在那橫住河心的船上。前排船塞了水路,後面船收帆停槳不及,陸續的向前碰撞。在前面船隻上水兵,看到橫在河心的船,雖插了些宋軍旗號,卻不見得一將一卒,金兵吶一聲喊各持長槍短刀,跳上這四隻空船來。及到船上依然見是空蕩蕩的,正沒個作道理處。上流頭船上陸續撞碰將來,越是沒個章法。忽聽得人一陣亂喊。上流來船,已有六七隻漏了水,船逐漸的向下沉。在漏船上的人看到,便向好船上跳。剛跳上來時,有人喊着:“這船也漏了。”霎時間,大小几十隻,一齊都漏。那先漏的幾隻船,已有大半截沉到水裏去了。船上金兵,正不知是何緣故船都漏了,彼此擁擠亂撞,紛紛跌落水裏去。便在這時,四籌將領率領的水兵,突然由水心裏冒出水面,各拿了兵刃,對着金兵砍扎。這金兵向來不識水性,跌入水裏,兀自掙扎出水不得,如何能廝殺,只有一個個的吃板刀麪下餛飩,那銀環金將的大船,這時也裝了大半船水,他改拿了一柄刀站在船頭上,正待覓塊木板逃生。船夥兒張橫手拿一柄短叉,由水裏爬上那船,向他背心窩裏一叉。待搠他兩個窟窿,那金將把身子一讓,又搠了個虛。張橫已撲到他身邊,益發丟了叉,兩手推了他身子,喝一聲:“下去。”那金將站立不定,身子向船外一倒,浪花四淺。張橫待要擒個活口獻功,便跳下水去,一把將他攔腰抱住。不想他手上這柄刀,兀自未曾棄下,張橫卻連鋒口,一齊抱住了。這鋒口割在他脅上,老大一條傷口,他一陣奇痛,手便鬆了,那金將跌入水中,已慌了手腳,這時有人在他身邊,他便抓住張橫,死也不放。他身體是魁梧,十分沉重。張橫流血過多,沒了氣力,被他拖累着,兀自游泳不得。兩人在水裏幾個翻騰,便一齊沉入水底。阮小二和童威、童猛帶領百名水兵,正在河裏四處追殺金兵,也不曾理會得。混戰了半個時辰,金兵掙扎上岸的,不到幾十人,其餘的約五六百人,都死在水裏。只有些散了繮的二三百匹馬在河裏紛紛游泳土岸。水兵們便陸續的跳上岸去收馬。阮小二看着金兵不剩一個了,小小一場廝殺,卻是大獲全勝。舒了一口氣,便爬上原船去。隨後童威、童猛上來,卻不見張橫。因詫異了道:“如何不見張家兄弟?”童威道:“我曾親見他把那個金將顛入水裏,將金將捉了。難道他不曾出來?”阮小二聽了此話大驚,便到張橫和那番將廝鬥地方,鑽入水裏去尋覓。童戚,童猛也帶了十幾名水兵,鑽入河底摸索。這河裏雖是沉的屍首甚多,他們連拖出十幾個人到水面上來看,只是不肯罷休。後來被童威拖出兩具連結的屍體來,正是張橫和那銀環番將。那番將拖住了張橫一條腿,張橫上身短衣,全染了血,人是早沒氣了。阮小二跳出水來,立刻着人將兩具屍體擡到船上。他踢了那金將一腳道:“被你這番狗牽累,倒傷了我兄弟一條性命。”嘆息不已。

  說話時,岸上水兵大叫花先鋒來了,那百名騎兵,已到水邊。阮小二迎上前去,把適才事情告知了。李逵在馬上大吼一聲道:“那番狗害我兄弟一條性命!一個也不能放了他們回去。”說着,見面前有隻船,跳下馬來,便奔上船去要開船。花榮和朱仝都下了馬,因道:“李大哥,這魯莽不得。我們知道河那邊有多少金兵?待得今晚月夜,再去探看虛實。”李逵叫道:“還看甚虛實?逃回去的那些胡狗,怎地不把我這裏情形去說了?我不去,卻不是等了他來?”花榮向天上看看,日色已經偏西,因向朱仝道:“這裏上游是尉氏縣,下游是扶溝縣,我們要將這道惠民河把守得住,必須堅守了那兩個縣城。鄢陵城去河太遠,又隔了一道雙泊河,塞不住敵兵。統制原有令,一旦有事,教我先搶了這兩座城。於今金人在這裏被我截殺乾淨了,扶溝料得無事。我們可趁金兵未來,先去守住尉氏城池。若有我們在那裏,金兵就不敢向下游胡亂衝闖。”朱仝道:“兄長道得是,與其衝過河去,追殺那些不關緊要的殘兵,先守住了尉氏,卻是正路。”花榮便教兵士們在未沉的船隻上,蒐羅得一些乾糧,就着河水吃了,馬也餵了一飽草料。水兵們已奪得胡馬二百餘匹,便教都趕回西岸。仍教阮小二在這裏等候接應步兵。張橫屍體,請阮小二到附近鎮市上去買口棺木,就埋葬在惠民河岸的高坡上,也好供後人憑弔,花榮在這裏摒擋了半個時辰,和了朱仝、李逵二人,帶同一百名騎兵,順了河的西岸,直向尉氏縣奔去。

  走不到一二十里路,那輪太陽,像斗大的雞子黃,落在西邊天腳下村莊樹林上,斜照了這一片平原,黃靄茫茫,迎面天腳下,涌起幾股塵頭。朱仝在馬上指了道:“前面颳起這多塵土,莫不是有了敵兵?”花榮望了一番,因沉吟着道:“那塵土飛揚起來的勢子,卻不怎樣兇猛,料着敵人不多。”李逵道:“休管他多少,只管迎上去砍他個痛快。”說時,三人各提了兵刃在手,催馬迎上前去。那塵頭飛揚着和這裏相接近。淡黃的陽光,照着那塵腳下,是三三五五的人影。花榮道:“卻是奇怪,這又不像是來的兵馬。”說着,大家奔了上前,到那塵頭面前時,卻是牽連不斷的百姓,扶老攜幼,由北向南走來。他們看到軍馬突然來了,奔出了大路,向野地裏亂竄。花榮便着軍漢們叫喊,這是自家兵馬,休得害怕,有些知事的,卻也未走,只是站在大路一邊,呆了眼睛望着,花榮停止了隊伍,着軍漢們引了兩個年老百姓到馬前來。因和悅了顏色向他們道:“父老們,休得害怕。我們是張總管相公部下特意來截殺金兵的。你們是從尉氏來嗎?”一個老百姓道:“我們都是尉氏百姓。今日早晨,忽然謠言大起,說是金兵來了,四門大開,百姓亂竄。我們膽大些,原未曾走,後來有人看到,惠民河上游,真個有大批金兵來了,所幸隔了河尚未過來。因見那城裏縣尉相公,帶了家眷,出南門逃難,我們也向南走。不想一路之上,又聽得人說,這河裏也有幾十只船,載了金兵下去。我們正不知向那裏走。”花榮道:“難道尉氏城裏,沒一個守城的武官?”百姓道:“城裏姓陶的緝捕巡檢,手下有二三百士兵。尋常在縣城裏橫衝直撞,卻是了得!今天聽到金兵來了,他們先跑了,兩個都頭,帶了幾十個膽大些的士兵,臉上抹了煤煙子,益發到民家去搶劫財帛。那個陶巡檢,帶了十幾擔行李,又是兩輛車子乘了家小,活逼了百姓和他挑擔挽車,兀自跟了我們走。行到前面分路口上,因聽到河裏有金兵,他們又向西面小路走了。現在尉氏縣怕不是丟下一座空城。”李逵道:“那陶巡檢約莫西去有多少路?”老百姓回身指了道:“前面兩三里路就是分岔處,他約莫走得離此有七八里路了。”

  李逵更不答話,拍了馬便走。一口氣跑了兩三里路,果有一條小路,向西分岔了去。李逵勒轉了馬頭,順着這條路跑了去。約莫追了六七里路,果見前面塵土飛揚中,有一行車馬行李,在小路上紛亂了走。李逵大叫道:“那個是在尉氏當強盜的陶巡檢撮鳥?滾了出來吃我三板斧。”說話時,他這騎馬便奔到那羣人馬面前。一個黃肉胖子、長了三綹蟋蟀尾巴髭鬚,身穿了錦繡袍,騎一匹黃騾馬,手使一柄大刀,迎向前來,喝道:“我就是陶巡檢,什麼鳥人……”李逵人隨馬到,右手舉了斧子劈去。那陶巡梭將刀一擋,刀被砍了成兩截,他手上只握了刀柄。李逵左手又起,一斧砍下,削了陶巡檢半邊肩膀,人倒在馬下。其餘的人以爲是金兵來了,丟了車輛,四處亂跑,只留着幾個婦孺抖索着在地上,亂喊饒命。李逵坐在馬上望了他們道:“你們休鳥亂,爺爺黑旋風,生平只打硬漢,你這幾個婦道,我不殺你。你們說陶巡檢手下人都在哪裏?”那些婦人還不曾說出話來,後面有人叫道:“李大哥不要亂殺人。”回頭看時,朱仝帶了二十餘騎,追趕上來。李逵將板斧指了地上屍體道:“當了巡檢,就不該作強盜。平日,他兀自說別人是強盜,要殺人。如今金兵來了,他不把守城池,自己卻來作強盜。殺了他,也替那些作強盜被殺的出口鳥氣!”朱仝見巡檢睡在血泊子裏,多說無益。便道:“我等自有正事,要快去守尉氏城池,如何管這些閒帳。”說着,逼住李逵馬頭,要他回去。李建將板斧指了野地道:“你們是百姓,都把陶巡檢搶來的財貨分了,如有陶巡檢手下人不服,我在那邊大路口上等着他。”說畢,只好與朱仝同上大路,趕到了大隊。花榮埋怨了一陣,李連低了頭沒言語。大家加上一鞭,在暮色蒼茫中,奔到了尉氏城外。

  這城外有兩條街道,家家緊閉了門戶,空蕩蕩的雞犬無聲。進到城下,吊橋未曾掛起,城門卻是關了。花榮着兵士們叫喊了一陣,城牆上擁出一叢燈籠火把,有一個人在城垣探出半截身子來問道:“你們是那裏來的人馬?”花榮打馬向前幾步,親自答道:“我是南道都總管部下先鋒花榮,特意來保守城池的。”那人答道:“這座城已降了大金邦了。你帶這百十匹馬,要來保城池,卻不是笑話。”原來花榮這裏,爲了讓城上人看清楚這裏旗號,着兵士們打了三五十個火把,上下照耀,城上正看得清楚。花榮喊道:“你是什麼人?說這叛逆的話。”那人道:“我是城裏曹大戶。城裏文武官都跑空了,幾個士紳公舉我出來作了這裏縣尉!把城池獻給金邦,也好各保身家。”花榮道:“恁地說,金兵兀自未來?”曹大戶道:“這早晚金兵必來。你休想我開城,你不見這裏,兀自扯了順民旗?”李逵大吼一聲道:“哥哥,你卻鳥耐性和這賊閒話,我們攻進城去。”花榮低聲道:“你休慌,讓我先了卻這賊。”說着,暗暗地取了弓箭在手,卻故意向城上道:“曹大戶,你在城上擲些食物下來,我們吃一飽便去。”曹大戶道:“你百十個人,容易打發,你在城外百姓家裏,自蒐羅着吃便了。”花榮說話時,卻一壁廂喝左右將火把打熄了,這時,扭轉身將弓箭扣下。由暗看明,由下看上,十分明白。舉起弓來,嗖的一聲,放出一枝箭去。火光下,見那曹大戶向後倒去。城上鬨然,火把亂舞。花榮教兵士們喝道:“你們是好百姓,快快開城。不時,一個個將你們射死。”城上人吶一聲喊,火光熄滅,人都跑了。李逵大吼一聲,跳下馬來,便奔過吊橋去要爬城。花榮着兵士將他拖回,因道:“城裏既無金兵,不爭我們攻打自己百姓。只是幾個漢奸士紳權且霸佔了城池,怕他恁地?我們自可從容爬進城去。”因着朱全下馬,帶了十幾名兵士,到民間去搜羅爬城之物。自己依然帶了騎兵,監守了城門。不到半間時辰,朱仝找了來十幾張大小木梯,幾捆繩索。用繩索將幾架梯子縛爲一處,接成個大長梯,在黑暗中搬着靠城垣放了。李逵走向花榮馬前唱個喏道:“這次須用得着鐵牛。”花榮笑道:“李大哥,先上去將那順民旗砍了,插上我們的大宋軍旗。”李逵更不打話,在兵士手上,拿過來一面旗,將兩柄斧插在腰邊,直奔那梯子,第一個爬上去。後面幾十名軍漢看到,也都下了馬跟着爬上去。這城上自那曹大戶被射死了,兀自無人作主,被裹脅的百姓都跑了。李逵奔上了城垣,不見一個人。在星光下。還看到幾根長竿,挑了順民旗的黑影,在空中飄蕩。他用斧頭挨次的砍去,直到箭樓前,將大宋旗幟插了,大聲喊着,“城池是我們的了。”領着上城的兵,便奔下城來開城。城門洞裏,雖有幾十潑皮,守在城門洞裏,看到域垣上已爬上了宋軍,一鬨都散了。這裏李逵帶了兵士,從從容容開了城門,放着兵馬入城。花榮因已夜深,且不驚動百姓,只在城樓上駐守了。着朱仝帶了二十騎兵,在城上繞城巡視一週。大隊便在箭樓下歇息。連夜着兵士們在城上插了旗幟。天色明時,他住的這東門城上,一簇旗幟飄揚,城內城外百姓看到,沒一人不驚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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