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第六十九回 男道學遍看花蕊 女狀元獨佔鰲頭

各姨娘渾身抖戰,素臣既痛三姨以守正得禍,又怕隨氏受打,心頭突突的跳個不住。見一陣丫鬟把各姨催逼進去了,卻沒有推搡擒捉,心略放寬。

各姨走進院子,便就見三姨遍身血糊,躺在堂屋裏面,嚇得魂飛魄散。跨進門檻,便都一齊跪下。又全罵道:“好歪辣骨兒,你們既做妾媵,家有主,國有王,你不憑我使喚,憑誰使喚?休說這樣神仙一般的人,就是瞎眼瘸腿,生着大麻瘋,渾身臭爛的化子,我把你賞給他,你敢扭一扭兒嗎?我那樣說來?圖着他的仙精長生不老。有這焦家的浪蹄子,偏願我早死,專合我拗着。我知他歪撇性兒,先派他去送鎖龍丸,他就支使着杏綃,不肯哺送。今日叫他去伏侍,他連衣裙都不肯脫。說那笑話就如竈門裏鑽出來的,雌着一頭灰兒。後來一發連曲子都不肯唱,不知他心肝是怎樣生的。不如也挖他出來,給狗子吃了,卻便宜他早死了,得早託生。留他一絲氣兒,教他痛苦兩個月,再合他算帳。你們須不比他,算是有鼻頭眼睛的,怎都穿好褲子,紮好抹胸,飛金溺壺的裝那憨腔?”五姨娘爬上幾步,哭着道:“爺便是個青天,須分出一個皁白。姊妹們都在這裏,奴敢扯一句謊,開口便說爺那樣吩咐,是都要脫褲的,大姐說由淺入深,”又全不等說完,手裏這鞭子猛的把大姨背上一抽,罵道:“好奴才,什麼叫做由淺入深?”大姨忍着痛,不敢叫喚。五姨道:“大姐說,且脫了衣裙,過後再脫抹胸、褲子,奴不依他,脫了衣裙,解了抹胸,就脫褲子。三姐卻連衣帶也沒解動,奴才縮住了手,去脫他的衣裙。若依了奴,一早就脫光了。爺可憐奴只一人,怎拗得五個人來。後來說笑話,奴又替先生含着雞巴。奴是巴不得爺長生不老,肯與他們一般妝着憨兒的嗎?爺也須詳察。”又全道:“這些事我都知道,只惱你依着他們,不依着我。你脫下褲子,他敢攔住你嗎?”五姨哭道:“這是奴的不是,憑爺處治,奴總是甘心的。”又全道:“今日原算你用心些,笑話兒也虧你,編造麴兒也說是死了還感激先生的恩情,也還替先生含了一會雞巴,不甚掃興。

若像這一班歪辣骨的樣兒,就掃興死了,如何博得先生歡喜。你既知道不是,你且起來,明日教你做個首領,號令他們,要百般妝做,在我跟前扮不出來的,都扮出來,總要發得那先生情興,就將功折罪,把你還當個人。他們有不依你號令的,輕者由你處治,重者就告訴我,押到我跟前,照着焦氏這奴才一般處置。”因回過頭來向那十個姨娘說道:“你們把兩耳扯長些,謹謹的記着。”五姨娘連聲應諾,磕頭起來。又全問隨氏道:“我待你與衆不同,你也有甚歹心腸,願我早死,扭別着不肯奉承那先生嗎?”隨氏哭道:“奴就是塊石頭,也知道感激爺待奴的恩情。爺把那先生交付下來,奴日夜用心伏侍,奉承得那先生快活,滿心窩裏感念着爺的恩情,情願一生一世把精神報答着爺。奴只是年紀小,人面前做不出來。”又全嘻開闊嘴說:“真有這話嗎?”隨氏道:“天在頭上,奴敢說謊?”又全不待說完,吩咐丫鬟:“快去問那先生是真是假,快來回話!”丫鬟去了,如飛來回道:“那先生沒口子答應說是。前世的緣法,感激着爺、十五姨待的他好,不願回去,死心塌地要在這裏補報着爺哩!”

又全大喜道:“我原也疑心你不該有甚歹念,你年紀小,人面前做不出,背地裏卻伏侍得那先生快活,是我錯怪你了。這要算你的功勞,快些起來,以後長遠叫你承值。”隨氏叩謝起來,就如遇赦一般,把心頭一塊大石,才得放下。又全喝問:“你們這三個是沒有辯頭的了,該怎樣處治,自己認來!”大姨、二姨、四姨一齊痛哭道:“奴等並沒別的心腸,若有歹心,天雷就立劈了。奴總因合壞了夥計,一時翻不出面來。如今憑着爺處治,就打死了奴,也只怨自己不伶俐。以後若教奴伏侍先生,再敢妝一點憨兒,就把奴粉身碎骨也是情願。”又全冷笑道:“你們這樣呆狗,還想伏侍仙人哩!”吩咐丫鬟,把四姨鞭二十,一個月不許值宿;二姨鞭四十,兩個月不許值宿;大姨鞭八十,四個月不許值宿。鞭畢,三人還磕頭謝打。又全方喝放起來,吩咐五姨道:“明日你領十一個妹子,依着方纔的話,除了八妹有孕,由着他做些輕巧事兒,替先生摩弄,別要傷筋動骨,除了麟姐年紀還小,就有些不周到,不必計較,其餘都要大顯神通,考出一個狀元來,與先生交媾一次,算做獨佔鰲頭。到後日,除八妹外,將以次的再派幾個隨着狀元與先生交媾。夜裏交付麟姐溫養,用文武火鍛鍊,總等他淫興暢發,精神貫足,再行吸取。有一個不用心的,便休想活命。麟姐,快去陪伴先生,叫他不要驚慌,這是我府中法度,兼且爲他立威,總是我愛他極處,要人去竭力奉承他,並沒別的緣故。”五姨娘與隨氏俱連聲答應。

隨氏進房,向素臣一五一十述了一遍,連連磕頭道:“若非恩人救命,今日就與三姐一般,只好留一絲氣兒的了。”素臣才知三姨姓焦,尚在未死,隨氏並未受刑,心下略定。暗想:明日這些女人,個個赤身是不消說了,還要做出千奇百怪醜狀,臨了還有一人交媾。我是何等樣人,被他如此淫戲,豈不恥辱?只是手足無力,插翅難飛,如何是好?想了一會道:我有主意了。我想皇古之人,俱是赤身,所以喚做裸蟲。其實陰陽二道,與耳目口鼻一般,同爲生人形體。明日只在這上頭着想,便不怕滿眼的赤身露體之人了。至於諸般怪狀,亦只以“目中有妓,心中無妓”八個字應付之。即使欲我用眼注視,用手撫摩,亦譬如看我掌紋、揉我肩背一般,可無厭惡之狀,以免其受罰之苦。惟有交媾一事,再想不出法來,難道也可如佛書所言,梵志應淫女爲法嗎?我想梵志是託言慈悲,不惜自辱以遂淫女之念。我是被他拘阱,無處逃避,以受淫女之禍,迥乎不同。我身上系朝廷安危,下關蒼生治亂,若不忍辱圖存,便成匹夫溝瀆之小節,使老母無侍奉之兒,祖宗絕顯揚之望,非特不忠不仁,亦且不孝,只好自己作爲已死,或是土木形骸,即爲強暴所污,亦付之無可奈何罷了。主意一定,便覺胸有成竹,倒下身子,安然而睡。

次日黎明,隨氏起身,素臣留心看着他嫩乳酥胸,香臍軟腹,要試練自己力量。隨氏因素臣平日總不忍一視其肌體,今忽注目而視,遂故意跪將起來,假作挽發,把牝戶正對着素臣頭面。素臣也便注視,見一堆嫩肉鬆白如雪,一絲細縫紅潤如珠。暗想:我雖有妻妾,卻並未目擊其形,若夜間不定主意,此時便不堪屬目矣。隨氏見素臣注視,不覺心動,俯下身去抱住求歡,素臣失驚道:“我因今日必有諸般惡狀,故夜裏千思萬想,練定此心。然未經目擊,仍恐心動,露出厭惡之狀,故借你之物,試我之心,非有一毫邪念,豈可錯會我意?使我兩人數日來感恩戴德、同牀不亂之念,都付之流水耶!”言訖淚下。隨氏爽然若失,只得收起邪念,穿衣下牀。丫鬟伏侍素臣吃過湯藥,用些參粥。日色方出。十一位姨娘已俱到房,齊向牀前相叫。隨來的丫鬟黑壓壓的站滿一房,手中攜着諸般樂器。每位姨娘帶有一副香爐香幾,一大盤沉檀黃熟在各箱頭各桌上安放。丫鬟輪流添換,滿屋香氣,如在百花之中。隨氏送過一道香茶,五姨娘開口道:“爺的言語,各位妹子都知道的了,俱要聽奴號令。有違令者,把艾焙安放牝上,連炙七壯,罰跪一炷香,事情重大的,便押到爺跟前去發落。”衆人俱稱遵令。五姨娘道:“奴吩咐丫鬟,擂鼓一通。鼓絕,奴及妹子們並衆丫鬟俱脫去上衣。二通鼓絕,解去抹胸裙子;三通鼓絕,脫去褲子。脫褲以後,都來聽令。”說罷,命丫鬟起鼓。鼓聲絕處,滿屋人齊齊的把上衣脫下。二鼓絕處,各將抹胸、裙子解脫。三通鼓絕,各褪褲子,滿房都站着赤條條寸絲不掛的女人。胸前懸着一雙嫩乳,股間夾着片精皮,你看我,我看你,吃吃的好笑。五姨娘發令:“請先生牀上靠定,看諸姊妹各獻技藝,獻技時要先吃粗樂,鑼鼓一止,作起細樂。獻技人上場要一出一出搬演,如做戲一般,方有興趣。奴昨晚稟過爺來,爺說此論絕妙。不特今日獻技如此,明日輪流交媾,也要如此。將來爺吃精後,令姐妹們通宵大戰,也要如此哩!八妹,爺叫你做些輕巧事兒,你可先獻一獻,就與十五妹上牀去伏侍先生。待諸妹獻技已畢,再着十五妹下牀獻技。”八姨應允。丫鬟們大吹大擂一遍,作起細樂。八姨坐上牀,把纖纖手指,撮弄那一張香口,聽去儼如無琴之音,清濁高下,疾徐起歇,無不中節。素臣暗想:向有口琴之說,原來其妙如此。五姨等俱嘖嘖歎賞。琴止樂畢,隨氏上牀擁着素臣肩背,替他摩運胸腹。八娘便鑽入□□□□,用春筍□□□□,拉素臣一手□□□□□□□,把頭枕在素臣大腿之上,仰面看着素臣,嫣然微笑。素臣看他肚腹,晶瑩飽滿,約有六七月的身孕。想着又全是何肺腸,還叫他來戲弄,與古人胎教之說,反背何止天淵。

五姨道:“奴雖是考官,也同衆舉子一例入場,若竟佔先獻技,便覺不公,丫鬟們取骰盆來,待奴擲出色面,照點獻技。獻技之人即入裏房,待外面粗樂一止,細樂一起即出房,獻技畢退坐,隨意吃食茶點。各位獻畢,點出狀元。粗樂一套送上鰲頭。在鰲頭上簪花披紅,飲三杯喜酒,作起細樂,助狀元交媾之興。媾畢,粗樂細樂並作,各舉子扛扶狀元下鰲□□,入席正坐,考官領着各舉子輪流把盞道喜,各執事人役叩首討賞,伏侍狀元穿着衣裙撤燭,鼓樂導送歸第。”號令已畢,舉起骰盆,用兩顆骰子一擲,擲出一對紅色,輪該十三姨娘,丫鬟大吹大擂一回,作起細樂。十三姨出房,跨上牀來。如西施歌舞一般,左右旋轉,折腰擺肩,弄指舞臂,渾身綿軟,竟似一根骨頭也無。擺弄了一會,然後並足而立,將頭向外反背垂下,漸漸垂至腿彎,素臣甚是耽心,怕他折斷脊骨。那知一垂一垂的,直垂至褥,剛剛的反造了一座尖橋。那張□□,□□□□□□,正對着素臣之眼。衆人齊聲喝采。垂了一會,漸漸的仰起頭來,仍復站好,面不改色,口不喘氣,舒舒徐徐的下牀而去。

第二就點着十六姨,在房把兩腳抄放頸後,用手扳定,一俟細樂作起,便滾將出來,儼如一個銀球,滿地走滾,辨不出手腳頭股,只覺花碌碌、光爍爍的好看。衆人喝采一聲。忽地滾上牀來,素臣定睛細看,仍是看不清楚。滾了一回,歇在素臣面前,仰露□□,纔看出手足鉤連之狀。仍復四面翻滾,滾落下地,又滿屋亂滾一回,滾入裏房去了。

十六姨之下,點着十姨。細樂一動,十姨一路筋斗翻出裏房,四面翻滾,無比靈便,忽地一筋斗翻上牀來,豎起晴蜓,鞋底朝天,兩手及頭着牀,復把兩隻小腳左右開弓,上下牽址,耍了一回,雙雙的垂下里牀,□□□□,直獻到素臣眼鼻之間。衆人喝一聲採。十姨垂了一會,甩轉腳來,仍是一路筋斗,翻入裏房而去。

第四就點着七姨。七姨上牀,仰跪而臥,點點香臍吸吸的動跳不住。須臾繞臍跳動,又須臾滿腹跳動,一會肚皮挺高,如一隻箸兒在內矗起,至高尺餘,將臍心翻了轉來,紅潤如脂,溼津津的,只待要穿。忽地直塌下去,左邊矗起,左邊塌下,右邊矗起,四面挺矗,捉摸不定。然後把肚一脹,如十月滿足,連心胸臍牝俱凸高起來,像發了大酵,蒸出幾鬥白麪的一個大饅頭。忽地小腹裏直涌起來,上面半個肚皮直塌下去,連兩隻胖奶都癟做一點。忽地胸前直推起來,下面半個肚皮直塌下去,連□□都扯到小腹上來。忽地左邊涌起,右邊塌下,忽地右邊推起,左邊塌下。忽地滿腹塌下,胸前兩腰□□俱高,像一隻銀鍋,亮晶晶的耀着眼兒。衆人齊聲喝采。七姨收轉氣兒,仍是瘦伶伶、緊窄窄一個雪白的好肚皮。素臣暗忖:京師絕技有做肚皮之人,想來不過如此。

七姨下去,點着十四姨。手中擎着一個雞毛毽子,尖上繫着一股紅絨朵兒,在裏房一路踢將出來。初時或高或下,或左或右,尚是分明。踢到後來,如蛺蝶穿花,晴蜓戲水,縱送無端,飛舞不定。已看不出身分腳步,只把各人的眼光耀得霍霍不住。緊踢一陣,漸漸的慢將下來。有時以頭點毽,有時以額碰毽,有時用腮,有時用嘴,有時用肩用臂用胸用乳用腹用臀用□,總只一努,那毽便直飛起去,落將下來,不論頭額臀牝,橫豎反側,那毽就如漿糊粘成,再滾不下,把衆人看得呆了。十四姨忽地一腳,把毽踢在仰承頂板之上,打落下來,便仰跌在地,那毽括的一聲,打在□□骨上。用力一努,那毽打上頂板,也是括的一聲,重複打落。十四姨把兩腳捵地,□□□□□□,那毽兒上起下落,攛跳不止。那頂板合□□□上的聲響,便如緊打綽板、亂鼓薔魚一般,拮括之聲,連珠不絕。衆人一片喝采的聲響,便間着細樂,正在熱鬧,只見那毽兒括的一聲落將下來,十四姨把兩腳扳轉,仰開□□,輕輕一夾,恰好夾住毽尖上系的紅絨朵兒,立起身來,那毽兒在□□之下,一宕一宕的進房去了。至此方點着五姨娘,也是一路筋斗,卻比十姨不同。十姨止能順翻,五姨兼會反翻並翻懸空筋斗。真如獅子滾球,鯉魚攛浪,把合房人看得眼花。翻上牀去,也是豎着晴蜓蜒,卻或把頭鬆,或把手起,不似十姨把頭手一齊着力。更兼沒着繡鞋,連膝衣裹帛一齊脫掉,如一對剝白的水菱。一般的左右開弓,卻一足伸開,一足屈向□□,把大腳拇指□□□□,伸縮進退,□□□一般。這隻放開,那隻又已□□,嘖嘖有聲,然後兩足姆指□□□□□□,□□□□□□□,反彎着腰,垂向素臣面前,□□□□,給素臣細看,衆人喝采不迭。垂了一會,翻下牀來,就坐在席,重複裹足穿鞋,面色照常,並不喘氣。

點到十一姨。上牀朝裏而坐,把頭低將下去,漸漸放在腿上,又漸漸的放至兩腿中間,又漸漸的把兩腿彎過頭來,緊緊夾住,□□□□□□□。

漸漸的湊合攏來,□□□□□□,□□□□□□□□,把手在牀上磨動,四面的旋將轉來,如風車一般,輪的快捷。□□□□□□□□□□,□□□□。衆人齊聲喝采。

十一姨之下,卻點着十二姨。十二姨上牀仰睡,□□□□□,□□□□。那手掌攢攏擊下,便如鼓聲磬聲鐃鈸聲。手掌放開拍下,便如木魚聲綽板聲,手指輪拉而下,便如笙聲簫聲絃索聲。十二姨將兩手輪流拍擊,忽輕忽重,忽疾忽徐,便如鼓板磬鈸笙簫絃索一時奏響,儼如梨園細樂悠揚婉轉,聲韻鏗鏘,把一屋的人都聽得目定神呆,連聲喝采。素臣暗想:怎天下怪物總聚在一家。

十二姨下去,才擲着九姨娘。九姨娘道:“十一妹□□□□,奴卻要□□□□;十二妹□□作聲,奴還要□□作聲。但其聲甚細,求五姐止住細樂,待奴獻醜。”五姨道:“九妹的妙技自然與衆不同。”因吩咐停止細樂。九姨上牀仰睡,把兩足曲開,□□□□,用力一努,果然將□□挺出,□□□□,送入口中,□□□□,備極醜態。次便放出兩瓣花心,吸吸扇動,淅淅有聲。衆人側目細聽,有春蠶食葉聲,有秋蟲振羽聲,有香露滴花聲,有暗泉流石聲,有凍雨灑窗聲,有微風拂弦聲,有兒咂母乳聲,諮嗟淅瀝,喁喁瑟瑟,滿屋之人看者色變,聽者神驚,錯愕嗟呀,喝采不置。素臣暗忖:同一□□,怎這妖精就如活的一般。驚駭不已。

九姨獻畢下去,五姨即以手合住骰盆,說道:“今日奉命主考,原只爲要考出狀元獨佔鰲頭耳,既欲佔鰲,則命題之意所重在□,奴與十妹、十一妹、十二妹、十三妹、十六妹這六本卷子,總未顯出□□妙用,文字縱做得好,皆不切題,落卷無疑。七妹因做肚而見□□之上下牽扯,高低鼓塌,是□□而非□□也,十四妹因踢毽而見□□之努湊捷速聳凸勇猛,是健牝而非憊牝也,可作備卷。九妹之牝,吞吐開合,靈活非常,龜身經其裹束,自必昂藏,龜頭被其吞吸,自必跳蕩。吳先生之神□,非九妹之靈□,豈能敵之?欲定九妹作元,早佔鰲頭,以發吳先生之興。如另有絕技,不妨仍獻以待甲乙。”六姨與隨氏俱道:“奴等並無絕技,請五姐姐即發令,送狀元佔鰲可也。”五姨娘道:“上了鰲頭,便專爲駕馭神鰲之事,九妹,你該用些茶食,呷些蔘湯,飽餐戰飯,方可上陣鏖戰。”九姨道:“不瞞恩師說,門生仗着生平本領,原想獨佔鰲頭,茶食已經飽餐,準備着昆陽大戰,只領蔘湯罷了。”五姨忙叫丫鬟送上。各姨因要獻技,俱緊挽平頭,並未插戴花朵。因向隨氏取出一匣絨花,丫鬟斟酒伺侯。大吹大擂扶送九姨上牀。五姨號令兩姨上牀攙順素臣仰睡伺候,哺送蔘湯。兩姨扶持狀元。揩抹掖持,大家輪替。除八姨外,不許一人空閒。□□□□□□□□□,□□□□□,□□□□□□□□,□□□□□□,□□□□□□□□。丫鬟作起細樂,各姨把絨花各簪,披起大紅全紗,連進三杯醇酒。酒一入肚,淫興勃然,搭扶兩姨肩頭,直起直落,滿頭花朵,散落滿牀,口裏無般不叫,淫水直流,紅彩俱溼,作浪撒嬌,無聲不出。衆姨輪流攙扶。面上一陣陣泛起紅桃花來。攙扶的因他不甚起落,都放了手,足足研擦有半個時辰。丫鬟們貪看把戲,那細樂便不成腔調,斷斷續續,卻與牀上淫水漸瀝自相應合。衆人正在看呆,九姨漸漸懶懈下去,只把素臣狠狠抱緊,肚皮貼一貼,離一離,身子顫了幾顫,頭也掇(扌匝)不定,渾身粉肉,珠汗淋漓,已將紅紗浸透。眼閉口開,氣喘吁吁,叫不出來。那下面一注淫水夾着些白漿流個不住。衆人笑聲吃吃,忽覺得九姨聲息俱無,大吃一驚。正是:

休誇採補長生術,那有金剛不壞身。

總評:

此回淫褻極矣!五姨發令之言,幾使讀者不堪寓目,況身受者乎?以下一折狠似一折,自十三姨以訖九姨,神妙變化,真能寫出牝戶之功用,非作者故意遊戲作此穢惡之聲。以有素臣呈古裸蟲一想,已將主意揭出,故不妨極情盡致以寫之也。

別家小說專弄淫穢筆墨,使人讀之心花怒放,誘少年子弟墮入畜生道中,不知造下幾許罪孽。此書開卷揭出崇正辟邪之旨,若泛作道學話頭,便如《感應篇》、《覺世經》板樣。只就正面摹寫,其意易竭,其書不奇,故處處用旁敲側擊之法;而淫穢之中各着一段正意,使作書大旨時時涌現,減恐誤人不知不覺之中,所以提醒之也。素臣一番猜想,與回首三姨被打之故,不可忽略過去。

素臣君子也,諸姨小人也。以一陽而處五陰之上,自是剝象剝盡,則復期以七日當有救者。而是時救之之人從何而來?雖商通麟姐,幻以易容,自揣不食墜龍丸,一俟調養復元他便攔我不住。然高牆深屋插翅難飛,旅客門樓巡邏必密,且能自脫於厄而不免陷人於死,非儒者所爲也。平日任理而不言數,此時不能不一決之。炕中爆炭,悟出明夷以剝盡之孤陽而藉離陰以涵養,正應隨氏身上;隨氏班在十五,年又最少,恐不足以當離陰,豈知離陰固別有所屬。金面武士天外飛來,離爲甲冑,其象顯然,數乃若是之神歟!至誠之道可以前知七日之中,正消長之會也。君子可以自信矣!

淫人取樂有兩男奸一女、數女戲一男者,醜態盡露已不可掩。此書而有此回,奇想奇文。直欲尋諸地老天荒而外,非後文臭屁一薰,則九姨如此狂蕩,彼十人者攙扶縱送,更甚於上官婉兒偷看五郎便尿時,不過裙下皆溼;而滿屋妖嬈,尚有調弄絲絃之諸婢。試爲掩過下文,似此排場,究竟作何收束。

狐狸精轉世,不過隨氏口頭語,非作者立竿見影,預狀後文,讀時每易略過。不知又全深信,素臣得脫坑阱,全在九姨一屁,現出原形,怛然尸解也。作者於興會淋漓走筆直書之際,必有波折以振起下回之勢,看似劈空而入,而細細追尋卻是天然拍合,不須另安爐竈,安得不爲第一奇書?

淫至《金瓶》,蔑以加矣,然種種花樣不離交媾之時。此則變作把戲,專在牝戶上設色,由用意迥對,文章現翻陳出新也。讀至做肚踢毽與九姨之努出花心,諸聲並作,不禁凝神合目,參魔女禪者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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