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列傳第一百五十二 外國七

△西域下(角兒只羅馬小阿昧尼亞阿特而佩佔克兒漫海拉脫土耳基印度)

太祖既定西域,置達魯花赤監治之。命四子各出兵千人,分屯八迷俺、嘎自尼、塔裏堪、石潑幹、阿里阿拔脫、格溫,皆阿母河以南地,兵少,控馭闊疏。西域主第三子吉亞代丁,匿於喀侖堡,俟大軍退,潛出糾合餘衆。時義拉克爲西域二將所據,曰阿塔畢託幹太石,曰也特克汗。吉亞代丁先欲得也特克爲助,許妻以女弟。已而託幹太石殺也特克,奪亦思法杭之地。吉亞代丁至亦思法杭,託幹太石奉以爲主,吉亞代丁即以女弟歸之。遂據義拉克,復取呼拉商、馬三德蘭二部。吉亞代丁無才,不能馭衆,惟以爵位籠絡,向爲密米爾者晉爲瑪裏克,爲瑪裏克者晉爲汗。諸將專恣自擅,無餉給之,任其掠奪,故部衆有思札剌勒丁者。

札剌勒丁既泗水獲免,沿途掠衣食,敗印度別部之衆。聞巴拉等來追,謀入得裏,請於其酋伊勒脫迷失。酋畏之,婉詞以拒,使赴木而灘。札剌勒丁不敢往,退至朱堤之地,敗其酋喀阿札之兵。伊勒脫迷失聯合他部,率衆逐之。札剌勒丁謀歸貨勒自彌復舊業,其部將歐思別吉謂:“蒙古兵不易御,與其北歸,遇大敵而敗,不如處此,可以圖存。”札剌勒丁不從。

十八年,太祖旋師,札剌勒丁亦返,留歐思別吉守郭耳,自引兵循印度、克兒漫中間大沙漠以向西北,道亡士卒頗衆,惟餘四餘人。先是,西遼故將薄拉克哈兒潑事吉亞代丁爲大將,與其用事者不相能,自請迎札剌勒丁,吉亞代丁許之。方渡漠,克哇希兒之守將受吉亞代丁密旨,率所部拒之,敗死。薄拉克進攻克哇希兒,聞札剌勒丁至,齎厚幣奉迎,且獻女焉。克哇希兒人亦開門納降。札剌勒丁居一月,知薄拉克有據地自王意,諸將請襲殺之。札剌勒丁以其歸附在先,忍而不發,仍西行,入法而斯。

將至設剌斯,遣使告其酋沙特阿塔畢,令其子阿蒲貝殼耳以衆來迎。時吉亞代丁奪法而斯地,沙特怨之,乃迎札剌勒丁,亦妻以女。札剌勒丁進至亦思法杭,旗幟純白,冒爲蒙古軍。吉亞代丁來拒,望見即遁。而其部將偵知非蒙古軍,以札剌勒丁英武,不如吉亞代丁庸懦易制,仍悉力拒之,衆三萬。札剌勒丁見衆寡不敵,乃誘以甘言:“非來爭國,欲助弟復舊物也。”吉亞代丁信之,迎以入,自返辣夷休息士馬。札剌勒丁請便宜用其名義立誓約,陰以厚賂啖其將校,使附己,人賜一指環以爲信。俄事泄,吉亞代丁大驚,急捕殺受指環者,而札剌勒丁兵已至。吉亞代丁據宮城自守,札剌勒丁遣使慰諭,乃讓位於兄,避居遊牧舊地。於是,義拉克、呼拉商、馬三德蘭三部,皆望風款附。

札剌勒丁以蒙古之來,哈里發導之也,首謀攻報達以復世仇。二十年,引兵至庫昔斯單,圍呼思特拉城,以攻具未備,不能下。西北至牙庫拔,距報達不及百里。達思馬格酋謨阿雜姆,埃及蘇爾灘撒勒丁之從子也,札剌勒丁約與夾攻報達。謨阿雜姆復書,謂蘇爾灘仇視哈里發,不敢預知,他事惟命。札剌勒丁乃獨進,哈里發使其將希古帖木兒率二萬人拒之。札剌勒丁分兵設伏,自將五百騎挑戰,佯卻。敵來追,伏兵夾擊之,希古帖木兒敗死。札剌勒丁知報達不易取,乃北攻達枯克城,拔之。哈里發先以鴿書徵哀而陛耳兵,酋以兵至,戰敗,爲札剌勒丁所獲,釋之。

北入阿特耳佩佔,次蔑兒剌伽城。會哈里發封託幹太石於哈馬丹,以惎札剌勒丁。託幹方駐冬於阿剌溫,札剌勒丁聞之,潛師夜薄其營。比曉,託幹見札剌勒丁立於麾蓋之下,大驚,遣其妻迎降。託幹妻,札剌勒丁之妹也。其衆遂屬於札剌勒丁。阿特耳佩佔酋鄂思貝克望風而遁,奔甘札,留其妃蔑裏克守臺白利司。札剌勒丁圍城三日,民出降,遷蔑裏克於倭向米湖北之庫頁城。

札剌勒丁既入臺白利司,乃進攻角兒只,拔其土並城。又敗角兒只兵於戛而尼谷,角兒只大將意萬乃退保克格寨。札剌勒丁方分兵劫掠,而臺白利司之降衆復叛。先是,札剌勒丁留大將舍裏弗烏兒蔑裏克守阿特耳佩佔。臺白利司之連斯陰謀擁鄂思貝克,使復位。舍裏弗以報,札剌勒丁祕之,既戰勝,始告其事於諸將,以吉亞代丁統行營,自返臺白利司,捕連斯殺之,而娶蔑裏克,並收甘札之地。

復返角兒只,則角兒只酋已糾阿蘭、勒斯克、奇卜察克等部助戰,仍爲札剌勒丁所敗。乘勝攻帖弗利司,天方教人爲內應,引兵入,脅民從謨罕默德教。事定,移軍向凱辣脫。是時,克兒漫酋薄拉克已輸款於蒙古,謂札剌勒丁勢大,宜亟除之。札剌勒丁聞其事,分兵南至亦思法杭,薄拉克遣使來迎,卑辭解免。札剌勒丁乘機撫諭,還其舊職,且賜錦袍一襲,以悅之。疾返帖弗利司,進圍孤尼城及伽兒斯城,又聲言伐黑海東之阿勃哈齊部,而潛回攻凱辣脫,仍不克。凱辣脫酋阿釋阿甫先與其兄達馬思格酋謨阿雜姆不相能,至是歸誠於兄,謨阿雜姆爲之和解,兵始退。

札剌勒丁有部將屯甘札,爲木剌夷人所殺,札剌勒丁怒,欲東伐木剌夷。時大軍已抵塔密幹,前鋒爲札剌勒丁所敗,多所斬馘。未幾,阿特耳佩占人厭札剌勒丁之暴虐,密召凱辣脫守將忽桑兒丁,蔑裏克亦以歸札剌勒丁爲恥,乞援於忽桑兒丁。於是,忽桑兒丁以兵至,連拔哿伊、買兒蘭、那黑察哇三城,挈蔑裏克而去。札剌勒丁不得已再回攻凱辣脫。大軍道遂至阿剌黑之地。

札剌勒丁以四千騎偵敵,爲大軍所卻,退守亦思法杭。大軍亦築壘於亦思法杭東,相距僅一日程,凡五隊,領隊者曰託海,曰巴康,曰阿薩徒幹,曰臺馬司,曰臺納耳。札剌勒丁軍中有星者卜,四日內戰不利,過此則吉。札剌勒丁用其言,閉城不出。大軍疑札剌勒丁怯,議進攻,分遣二千人掠羅耳之糧。札剌勒丁遣部將據險要之,獲四百人,臠其肉以飼鷹犬。觀星擇日,定期出戰。吉亞代丁以前殺一文士,與其兄齟齬,及是率所部去之。

札剌勒丁兵分左右翼,相距遠,大軍亦分右右翼當之。日暮,右翼敗大軍之左翼,逐北至柯傷,左翼猶未遇敵。札剌勒丁意氣甚逸,頓兵憩於谷口,部將伊蘭不花請亟進。札剌勒丁從之,麾左翼搏戰,大軍以突騎衝之,乘高而下,左翼奔潰,走中軍,中軍陣亦動,遂大敗。札剌勒丁單騎遁。右翼聞左翼敗,亦潰。然大軍雖勝,所亡失乃過於敵。太祖疾大漸信至,遂退北趨合拉耳,又東至你沙不兒,行甚疾,棄所虜戶口,渡阿母河而去。

札剌勒丁不敢入城,匿於羅耳,八日始出。亦思法杭已謀立託幹太石爲主,札剌勒丁歸,人心始定。遣兵躡大軍後,覘其所向。賞右翼將士,罰敗將有差。

吉亞代丁駐義昔斯單,訛傳札剌勒丁戰沒,遣使請於哈里發復其位,哈里發饋以五萬的那。既而知札剌勒丁審不死,乃奔於木剌夷。札剌勒丁索之,木剌夷酋不與,吉亞代丁又奔於克兒漫。薄拉克欲妻其母,吉亞代丁不得已從之。未幾,薄拉克左右密勸吉亞代丁襲殺薄拉克,事覺,薄拉克以弓弦縊殺之,從者五百人盡死。

角兒只聞札剌勒丁新敗,圖復仇,聚高喀斯山南北各部族:曰阿昧尼亞,曰阿蘭,曰賽而里耳,曰勒斯克,曰奇卜察克,曰蘇散,曰阿勃哈齊,曰苫,凡九部,四萬餘人,屯於阿而俺之北。札剌勒丁兵少,大將舍裏弗烏兒蔑裏克請堅守,俟敵糧儘自退。札剌勒丁以爲怯,罰舍裏弗五萬底那,贖其妄言之罪。明日,兩軍相遇,札剌勒丁登山了敵,見奇卜察克人最衆,居敵之半。乃遣使告曰:“昔者,我父欲伐汝,以我勸釋得免,今相迫何無情義!”奇卜察克遂引去。又告角兒只:“汝所仇者惟我,請單騎鏖戰,勿多傷士卒。”角兒只允之,迭遣驍將出,皆爲札剌勒丁所殺。乘勝麾軍進擊,大敗之。於是阿尼忒、麻而頓、愛而西楞三部皆降。

哈里發遣使來議和,要以二事:一,毛夕耳、哀而陛耳、阿蒲亦、哲瀉耳四部,本屬哈里發,不得脅爲屬地;一,禱祝文仍用哈里發名。札剌勒丁從命,遂受波斯可汗之封。造大墓於亦思法杭以葬父,先迎其槥,置於哀阿特汗堡。

以凱辣脫人侵奪阿特耳佩佔之地,並挾蔑裏克去,興兵圍凱辣脫,逾半年,克之,納阿釋阿甫之妻。初達馬思格酋謨阿雜姆卒,其子納薛兒嗣,埃及蘇爾灘奪其地以畀阿釋阿甫。至是,阿釋阿甫在達馬思格,聞札剌勒丁陷凱辣脫,而納其妻,大怒,遂與埃及蘇爾灘、羅馬蘇爾灘並毛夕耳、阿勒波諸部連兵來伐。戰於愛而靖占城,札剌勒丁病新愈,兵又未集,爲所敗。回至凱辣脫,載所得軍俘及阿釋阿甫之妻,往阿特耳佩佔。阿釋阿甫既入凱辣脫,貽書舍裏弗烏兒蔑裏克,謂有札剌勒丁,可以東御蒙古,我誠不願戕害,請再勿相擾。舍裏弗以告札剌勒丁,許之,甫欲議和,而大軍至。時太宗二年也。

帝以西域未定,命綽兒馬罕統三萬人西征,由伊斯法楞至合拉耳。札剌勒丁方在臺白利司,以天寒,大軍未必驟至,遣小校率十四騎向阿剌裏,詗敵行。至贊章、阿八哈耳兩界之地,與大軍前鋒遇,從騎盡沒,小校疾馳獲免,歸報。札剌勒丁即棄臺白利司,倉卒走莫幹徵兵。

是年冬,札剌勒丁駐莫幹北設裏汪之地,晝出獵,夜歸縱飲,帳下僅衛卒千人。大軍乘夜襲之,衛卒潰散,札剌勒丁奔於阿剌黑。大軍疑其渡阿母河,北向追之,故不及。

先是,札剌勒丁釋阿釋阿甫之弟,修好於阿釋阿甫,使舍裏弗偕往蒞盟。舍裏弗怨札剌勒丁之罰己也,承命不行,以傔人代之,使反,盡修好之詞。及札剌勒丁走莫幹,其妃俠重寶居臺白利司,舍裏弗遷之於阿剌溫之辛忒蘇克寨,奪其貲。聞札剌勒丁自莫幹出奔,舍裏弗遂以甘札叛,傳檄各城,毋納莎爾灘。札剌勒丁聞之,不以爲意。

明年春,札剌勒丁由莫幹突至甘札,遣使召舍裏弗。舍裏弗倉卒不知所爲,乃繫頸以組,出迎請罪。札剌勒丁陽爲不知其事,賜宴慰諭之。大臣賜宴,貨勒自彌之殊禮也。及將赴札納阿卜禿,始召舍裏弗至,數其叛逆之罪拘之。札剌勒丁去,守者乃縊殺舍裏弗。

是時,札剌勒丁遣納薩斐乞師于丹馬斯克、阿尼忒、麻而頓等部,皆不應。與諸將議往亦思法杭,議已定,阿尼忒酋馬素忽脫遣使者至,勸西取羅馬,用其衆,可以禦敵,且願發四千騎以從。札剌勒丁信之,乃改赴阿尼忒。中道張幕,夜飲大醉。土人來告,昨夕有兵隊過此,形狀不類,宜爲備,札剌勒丁不謂然。黎明,大軍奄至,圍已合。部將窩勒汗突圍而入,扶札剌勒丁上馬,宿酲未解,猶謂左右善護法兒思公主,札剌勒丁之次妃也。大軍急追之,使窩勒汗力戰,趨別道以誤敵,自率百餘騎至阿尼忒,門者不納。又迂道向小亞細亞,至梅而法定,爲大軍所邀截,從者盡死。札剌勒丁單騎入阿兒忒山其酋曰:“能送我至哀而陛耳者,必獲厚賞,官爵、土地惟所擇,否則送我歸貨勒自彌。”酋喜,謂願送蘇爾灘歸,使其妻護視,自出求馬。俄頃,有一曲兒忒人入見之,詢知爲貨勒自彌莎爾灘。其人曰:“彼誠爲蘇爾灘,則攻圍凱辣脫時殺我兄者,乃我之仇人也。”遂以槍刺殺之。貨勒自彌亡。

札剌勒丁軀幹不逾中人,性沈毅,寡言笑,臨陣決機,雖衆寡不敵,而意氣自若。然自恃其勇,過示整睱,飲酒作樂,往往敗事。又馭下嚴,將士多怨之。蓋戰將才,非人君之度也。或謂札剌勒丁實未死,被刺者乃其廄卒雲。

角兒只,亦譯爲谷兒只,在裏海、黑海之間,高喀斯山南。太祖二十年,哲別、速不臺由阿特耳佩佔侵角兒只,敗其兵。

札剌勒丁入阿特耳佩佔,以角兒只奉天主教,屢與天方教爭,遂來伐,破土並城,敗其兵七萬。角兒只大將意萬乃遁於克格里堡,攻之,分兵圍其臺白利司都城,天方教人爲內應,遂克臺白利司,部衆降於札剌勒丁。後札剌勒丁爲大軍所敗,角兒只圖復仇,徵兵於高喀斯山南北各部,與札剌勒丁戰於阿而俺之北,復爲札剌勒丁所敗。

綽兒馬罕既滅札剌勒丁,太宗七八年間由莫幹伐角兒只,女主魯速檀遁於烏治訥特堡。太宗十年,綽兒馬罕部將分下阿拉斯河、庫耳河中間角兒只各屬地。嘎達罕克聞達巴古城、法而沙拿速忒城;謨拉耳克商喀耳城;綽兒馬罕弟笠拉克喀程城;察格塔克羅黎城。圖格塔攻蓋恆城,其守將阿拔克爲意萬乃之子,以城降。

太宗十二年,阿拔克偕其女兄湯姆塔入朝。湯姆塔者,凱辣脫部長阿釋阿甫之妃,札剌勒丁陷凱辣脫,娶爲婦者也。太宗厚撫之。既歸,詔綽兒馬罕盡返角兒只侵地。未幾,又諭綽兒馬罕:“角兒只國及其屬地,歲貢外勿苛斂。”

乃馬真皇后稱制四年,貝住取凱辣脫城,遵太宗之命,使湯姆塔主其地。是時,魯速檀仍居烏沙訥忒部,貝住招之不出。拔都亦遣使招之,魯速檀以子達比特爲質於拔都,求自附。貝住聞之,怒。魯速檀夫弟私於外而有子,亦名達鄙忒,魯速檀嫁開廓蘇,挈以俱往,拘於羅馬者十年。至是,貝住令商喀耳酋索之歸,使主角兒只國,即位於麥茲他起耳之禮拜堂。以兵向烏沙訥忒堡,魯速檀仰藥死。

定宗即位,貝住令達鄙忒入朝,拔都亦令達比特入朝。定宗乃以達鄙忒主角兒只東境,達比特主西境,皆封王號,而達鄙忒位次在上。

羅馬,在黑海南,本東羅馬屬地,古拂菻國也。宋神宗元豐三年,塞而柱克王瑪裏克沙之弟素立蠻沙率突厥人、古斯人八萬帳自撒馬爾幹西來,奪其地,建都於枯尼牙,仍東羅馬之名,名其國曰羅馬。第八世國主開廓蘇嗣位五年,而大將貝住兵至,以炮毀愛而西楞城,復陷其內城,兵民盡死,惟工匠及婦女獲免。開廓蘇率二萬騎至舍挖司城,有佛郎兵二千人爲助,復乞師於小阿尼亞國與希姆斯、梅法而定二部,皆不至。開廓蘇與貝住戰於愛靖而占城,大敗,棄輜重而遁。貝住恐有伏,不追。翌日,乃追至舍挖司,民乞降,貝住宥不殺,惟墮其城而去。西北略塔略特城,西南至愷撒裏牙城。開廓蘇遣其大將來議款,納歲貢金錢四十萬的那,他物稱是,貝住許之。

又二年,開廓蘇卒,國人立其子亦思哀丁開喀而甫司,以弟屋肯曷丁開立蚩阿思蘭與阿拉哀丁開柯拔脫爲執政。國人有欲立開立蚩阿思蘭者,其宰相社姆薩丁娶開喀而甫司之母,故助其子嗣位,令開立蚩思蘭入貢和林,既行,誅其黨羽。開立蚩阿思蘭從官巴海曷丁臺而術滿訴於定宗,言社姆薩丁有三罪:一娶王妃,一妄殺,一立嗣君未請命於可汗。定宗令開立蚩阿斯蘭爲王,而廢開喀而甫司。

定宗崩後一年,還至羅馬,貝住以兵衛之,殺社姆薩丁,令開喀而甫司與開立蚩阿思蘭分國而治,以舍挖司河爲界。兄弟仍不相下,乃議兄弟三人三分其國。

憲宗二年,召開喀而甫司入朝,畏其弟不敢行,令開柯拔脫代往,以二使從之。繞黑海而北,先謁拔都,然後至和林。開立蚩阿思蘭之黨僞爲開喀而甫司書,遣二使持謁拔都,謂先所遣二使,一殘疾,恐其失儀,一藏毒物,恐不利於可汗。拔都考驗無實,乃令後二使爲從官,前二使齎貢物,分道以往。開柯拔脫道卒。四使至,各譽其主。憲宗仍命分治其國,歲賦亦均爲二,詔書未至,兄弟已開戰,開立蚩阿思蘭被禽下獄。

憲宗五年,貝住以羅馬歲貢不入,興師問罪。開喀而甫司奔東羅馬,貝住出開立蚩阿思蘭於獄,使主全境。

旭烈兀至西域,開喀而甫司上書求內附。旭烈兀遵憲宗前命,分其國爲二焉。

至東羅馬,不與元通使命,惟定宗即位和林,天主教王遣使來賀,旭烈兀建國波斯,與東羅馬修好,欲娶其王女,東羅馬王以私生女瑪里亞許字之。事具《旭烈兀傳》。

小阿昧尼亞,在阿昧尼亞國西南。貨勒自彌末代,阿昧尼亞分裂,各部酋長皆受封於角兒只,小阿昧尼亞尚爲貨勒自彌屬國,貝住攻羅馬,羅馬乞師於小阿昧尼亞,王海屯第一畏蒙古兵強,觀望持兩端。及貝住敗羅馬,乃介喀程堡酋札剌爾,納款於貝住,載幣而行。初,羅馬國王開廓蘇之妃與其子避兵於小阿昧尼亞,至是貝住令獻,以爲信。海屯第一如約,貝住乃允其降。

定宗即位,遣其弟生拔特入朝。小阿昧尼亞有數城,先爲羅馬所奪,定宗令貝住返其地。海屯第一請拔都達其誠款,拔都勸使入朝,憚道遠,又恐內亂,不果往。

阿兒渾爲行省,定小阿昧尼亞賦則重,民不堪命。海屯第一欲入朝申訴,其妃卒,又不果。

憲宗三年,始來朝,先見貝住於喀而斯城,又往見拔都及拔都之子撒裏答。既至和林,憲宗優禮之。居五十日,辭歸,取道撒馬兒幹以返。

阿特耳佩佔在貨勒自彌西北,都城曰臺白利司。其先世本塞而柱克王之僕,後爲阿特耳佩佔、阿而俺兩部長官。塞而柱克亡,遂自立爲國,稱阿塔畢,下於蘇而灘,並下於沙。

哲別、速不臺追貨勒自彌蘇而灘,乘勝入阿特耳佩佔,其阿塔畢曰鄂思貝克,衰老,遂迎降,並遣其將阿庫世導哲別等攻角兒只。後哲別等欲攻報達,聞有備,回至哈丹馬城,縱兵大掠。復北行,破愛而達必爾城,皆阿特耳佩佔之屬城也。進至臺白利司,鄂思貝克出奔,守將納幣獲免。蒙古遣使招降阿而俺之貝列堪城,城人殺使者,及城破,無男婦悉屠之。阿而俺都城曰甘札,望風納款。

太祖二十年,札剌勒丁來攻,鄂思貝克奔甘札,留其妃蔑裏克守臺白利司。城民降於札剌勒丁,已而復叛。札剌勒丁自往平之,娶蔑裏克爲婦,遣別將攻克甘札。鄂思貝克遁走,阿特耳佩佔遂亡。後其地復爲綽兒馬罕所取。

克兒漫,本貨勒自彌屬地。太祖平西域,克兒漫守將薄拉克據其地,自爲一國,請命於報達哈里發,封爲蘇而灘。薄拉克爲西遼故將,故又稱黑契丹。大軍敗札剌勒丁,薄拉克先納款於蒙古。及吉亞代丁來奔,薄拉克娶其母倍魯克阿伊爲妻。已而薄拉克近侍二人謀殺薄拉克,奉吉亞代丁爲主。事覺,薄拉克磔殺二人,以弓弦縊吉亞代丁殺之。倍魯克阿伊往救,並遇害。函吉亞代丁首,遣使獻於太宗。

及岱爾巴圖用兵於昔義斯單,招薄拉克,趨其入朝。薄拉克以年老,遣子洛肯哀丁火者代往。未至,而薄拉克卒,其兄弟之子庫特貝丁嗣位。太宗封洛肯哀丁火者爲克兒漫蘇爾灘,使歸國,徵庫特貝丁至和林,命隨牙剌瓦赤赴漢地治事。

定宗即位,庫特貝丁謀返國,未果。及憲宗立,牙剌瓦赤爲言於上,治事有功,且無罪被廢。乃封庫特貝丁爲蘇爾灘,遣歸。洛肯哀丁火者奔羅耳避之,後又奔報達。尋入覲,自言。憲宗召庫特貝丁至,使質對,不直洛肯哀丁火者,令庫特貝丁殺之。

旭烈兀西征,庫特貝丁迎至氈的城,從旭烈兀討木剌夷。

海拉特,本郭耳國屬地歇薩爾城,郭耳國王封其大將之弟臺術哀斯蠻,卒,子屋肯納丁嗣。札剌勒丁滅郭耳,歇薩爾城以險固,獨堅守自保。屋肯納丁自結於蒙古,常率其子入覲。

太祖卒,子射姆斯哀丁嗣。定宗元年,偕撒裏諾延與木而灘、拉火耳二部議和,定貢獻數:木而灘金錢十萬的那拉,火耳三萬、布三捆、奴僕百名。蒙古他將嫉之,誣以與印度得裏部酋交通,得裏兵至,則爲內應。射姆斯哀丁懼,往見岱爾巴圖,遂留於岱爾巴圖營中。二年,岱爾巴圖卒,射姆斯哀丁申訴於察合臺后王也速蒙哥,爲所逐,乃往依拔都。

憲宗即位,入覲和林。帝欲藉其力以撫定郭耳之地,北至阿母河、東南至印度河,皆畀之。稱臣納貢,錫以命服、寶劍、刀斧。又命阿兒渾畀以金錢五十萬,爲建國之資。

旭烈兀西征,姆斯哀丁迎謁於撒馬爾幹,從討木剌夷,招降賽耳塔石堡,因屬於旭烈兀,傳國百餘年,後爲帖木耳所滅。

土耳基,又名倭斯曼利,語訛爲倭土曼,地在黑海之南,波斯之西,地中海之北。其部族初居土耳基斯坦。王師西徇,其酋色婁曼沙乃由波斯入於亞美尼亞,而立國焉。

色婁曼沙卒,子尼爾土國羅耳,繼領其衆。時木剌夷王阿拉愛丁方與大兵拒戰,將敗矣。尼爾土國羅耳援之,大敗王師。於是阿拉愛丁賜以近東羅馬之地,有二名城:曰色格德愛司,日基希黑爾。

尼耳土國羅耳卒,子倭斯曼立。小亞西亞王遂封之爲王,賜用馬尾纛旗,備王禮。乃自號其族曰倭斯曼利,建都於於葉尼希黑爾旗,與東羅馬戰,大敗之,取其六部。時武宗與東羅馬修好,以詔書諭之。倭斯曼利不答,侵掠彌甚,復降其大將馬吉耳。既而,王師來伐,馬吉耳與倭斯曼子奧爾汗合兵敗之,遂攻白魯撒城,八年,白魯撒降。未幾,倭斯曼卒,時年七十。倭斯曼善於治國,持法廉平,爲倭斯曼利之令主。相傳東羅馬國人有襁負而至者。

子奧爾汗立。先是大兵既下小亞西亞而棄其地,於是小國蜂起。至奧爾汗時,遂漸併吞之,土爾基益強大。

奧爾汗卒,子摩招德立,爲敵人所刺死,子貝葉西德立。貝葉西德善戰,時人號之曰霹靂,從父西征。既嗣位,又盡滅諸小國。佛郎西諸國恐其再西略也,先之。貝葉西德急歸,敗之。帖木兒乘虛入其名都西伐司,貝葉西德回軍與戰,大敗被擒,逾年卒於囚所。或謂帖木兒獲貝葉西德,置諸鐵籠中以死。然自是土耳基人席其數世之武烈,浸以強大矣。

印度,東北與波斯界,西瀕阿剌伯海,西南瀕大海,都城曰得裏,亦譯爲鐵利。其酋曰哥撻伯亭,篡其主麥尼而自立,始遷都於得裏。太祖平西域,別將以兵侵印度,取數城而返。自此至憲宗,大兵屢伐印度,皆不得志。叛王篤哇子庫脫洛克火者入印度東界,自立一國,旋爲得裏酋所逐。

及世祖時,得裏酋曰巴林,察合後人來奔。蒙古兵渡印度河,巴林子謨罕默德敗之。次年,諸王帖木兒復引兵至拉火耳,又失利,然謨罕默德亦陣歿。

大德初,得裏酋只拉兒哀丁非魯慈敗諸王兵於比拉母小河邊。又五年,篤哇兵至火拉耳,爲得裏酋阿來曷丁合勒赤之弟伊立施所敗。未幾庫洛脫克火者引軍直至得裏,印度將昔費爾不能御。阿來曷丁哈勒赤以象軍衝之,庫洛脫克敗走。大德七年,察合臺后王土爾該引兵圍得裏城,逾兩月不能克,乃退。明年,諸王阿里與火者塔失率四萬騎伐印度,至阿母羅失,爲印度將士克洛克所邀獲,置阿里、火者塔失於象足下斃之。已而篤哇將葛貝克復仇,躪木而灘,直至西瓦而克而退。及渡印度河,又爲士克洛克所敗,蒙古兵逃入沙漠,皆渴死,騎兵五萬七千僅餘三千人,爲印度所俘,盡斃於象足下,葛貝克亦死,印度人聚其首爲塔,以識武功。是年,土克洛克又敗蒙古別將,獲三千人,亦置象足下斃之。自是,蒙古兵不復入印度。

泰定帝末,篤哇子合爾迷失攻印度,盡取其北邊諸城,進圍得裏,時得裏酋爲奇克洛卜之子謨罕默德,與議和,納女於合爾迷失,國內空虛,始行銅幣焉。

其後駙馬帖木兒攻印度,戰於得裏城下,大敗之,直至古直拉德,印度全境俱爲所躪,事具《帖木兒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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