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志第十九 河渠一

△河防至正河防記

至元十七年,世祖以學士都實爲詔討使,佩虎符,尋河源於萬里之外。都實既受命,道河州,至州東六十里之寧河驛。驛西南有山,曰殺馬關,行一日至巔。西上愈高,四閱月始抵河源。是冬,還報,並圖其城傳位置以聞。其後,翰林學士潘昂霄從都實之弟曰闊闊出者得其說,撰爲《河源志》。臨川朱思本又從八里吉思家,得帝師民所藏梵字書,而以華文譯之,與昂霄所志,互有詳略。舊史採《河源志》,而以思本之說注其下,參差不一。

按河源在吐蕃朵甘思西鄙,有泉百餘泓,沮洳散渙,弗可逼視,方可七八十里,履高山下瞰,燦若列星,故名敦淖爾。火敦,譯言星宿;淖爾,譯言海子也。思本曰:河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馬湖蠻部之正西三千餘里,雲南麗江宣撫司之西北千五百餘里,帝師撒思加地之西南二千餘里。水從地涌出如井。其井百餘,東北流百餘里,匯爲大澤,曰火敦淖爾。羣流奔輳,近五七裏,匯二巨澤,名阿剌淖爾。自西而東,連屬吞噬,行一日。迤邐東匯成川,號赤賓河。又二三日,有水西南來,名亦裏出,水與赤賓河合。又三四日,有水南來,名忽闌水。又有水東南來,名耶裏術。水合流入赤賓河,其流寢大,始名黃河,然水猶清。思本曰:忽闌河源,出自南山,其地大山峻嶺,綿亙千里,水流五百餘里,注耶裏出河。耶裏出河源,亦出自南山,西北流五百里,始與黃河合。又一二日,歧爲八九股,名耶孫斡倫,譯言九渡。通廣五、七裏,可度馬。又四五日,水渾濁,土人抱革囊,騎過之。自是兩山夾束。廣可一里、二里或半里,其深叵測。朵甘思東北有大雪山,最高,番語騰乞裏塔,即崑崙,山腹至頂,皆雪,冬夏不消。自九渡水至崑崙,行二十日。思本曰:自渾水東北流二百餘里,與懷裏火圖河合。懷裏火圖河源自南山,水正北偏西流八百餘里。與黃河合。又東北流百餘里,過郎麻哈地。又正北流百餘里,乃折而西北流二百餘里,又折而正北流百餘里,又折而東流,過崑崙山下。番名亦耳麻不剌山。其山高峻非常,山麓綿亙五百餘里,河隨山足東流,過撒思加闊即、闊提地。

河行雪山南半日,又四五日,至地名闊即及闊提,二地相屬。又三日,地名哈剌別裏赤爾,四達之衝也,多寇盜,有官兵鎮之。近北二日,河水過之。思本曰:河過闊提,與亦西八思今河合。亦西八思今河源自鐵豹嶺之北,正北流凡五百餘里,與黃河合。雪山以西,人鮮少,吐番部落多處山南。山不穹峻,水亦散漫,獸有髦牛,野馬、狼、狍、羱羊之類。其東,山益高,地益漸下,岸狹處,狐可越而過之。行五六日,有水西南來,名納鄰哈刺,河譯言細黃河也。思本曰:哈剌河自白狗嶺之北。水西北流五百餘里,與黃河合。又兩日,有水南來,名乞裏馬出河。二水合流入河。思本曰:自哈刺河與黃河合,正北流二百餘里,過阿以伯站,折而西北流,經崑崙之北二百餘里,與乞裏馬出河合。乞裏馬出河源自成、茂州之西北,岷山之北,水北流,即古當州境,正北流四百餘里,折而西北流,又五百餘里,與黃河合。

河水北行,轉西流,過雪山北,一向東北流,約行半月,至貴德州,地名必赤裏,始有州治官府。州隸吐蕃等處慰司,司治河州。又四五日,至積石州,即後世所誤認之小積石山,非《禹貢》導河之積石。五日,至河州安鄉關。一日,至打羅坑。東北行一日,洮河水南來入河。思本曰:自乞裏馬出河與黃河合,又西北流,與鵬贊河合。折而西北流三百餘里,又折而東北流,過西寧州、貴德州、馬嶺凡八百餘里,與邈水合。又東北流,過土橋站古積石州來羌城、廓州構米站界都城凡五百餘里,過河州與野龐河合。又東北流百餘里,過踏白城銀川坫,與湟水、浩亹河合。又東北流百餘里,與洮河合。以上皆番地。

又一日,至蘭州,過北卜渡,至鳴沙河,過應吉里州。正東行,至寧夏府南。東行,即東勝州,隸大同路。自發源至漢地,南北澗溪,細流旁貫,莫知紀極。山皆石,至小積石方林木暢茂。世言河九折,彼地有二折,乞裏馬出河一折也。貴德州二折也,過此始入小積石。思本曰:自是逕蘭州,又東北流,至寧夏府。出塞過遊牧地,凡八百餘里。過豐州西受降城,折而正東流,過遊牧地古天德軍中受降城、東受降城,凡七百餘里。折而正南流,過大同路雲內州、東勝州,與黑河合。又正南流,過保德州。葭州及興州境,又過臨州,凡千餘里,與保德州乞那河合。又南流三百里,與延安河合。又南流三百里,與汾河合。又南流二百里,過河中府。遇潼關與太華大山綿亙,水勢不可復南,乃折而東流。大概河源東北流,所歷皆西番地,至蘭州凡四千五百餘里,始入中國。又東北流過沙漠地,凡二千五百餘里。始入河東境內。又南流至河中,凡千八百餘里。通計九千餘里。蓋舊史所述如此。

至我大清乾隆間平西域,始知蔥嶺爲河之初源,都實所訪星宿海及重出之源耳。然河爲中國患千有餘年,世祖欲窮其源委,以施疏導之方,勤民之至意也。今撮其大要,載於篇首,以備一代之掌故云。

自河徙而南,沖決之患。至元而日甚。其治河之法,凡物料工程輪運,以至疊埽修堤之事,皆沿襲宋金舊法,承用百年,著爲條格者也。

河防之令九:

一,每歲進舊部官一員,沿河上下。兼行戶、工部事,督令分治都水監及京府州縣守漲,從實規措,修固堤岸。如所行事務,有可久爲例者,即關移本部,仍候安流,就便檢覆。次年春,工物料訖,即行還職。

一,分治都水監及勾當河防事務,並馳驛。

一,州縣提舉管勾河防官,每六月一日至八月終,各輪一員守漲,九月一日還職。

一,沿河兼帶河防知縣官,雖非漲月,亦輪上提控。一應沿河州縣。若規措有方,能御大患,及守護不謹,以致堤岸疏虞者,具以奏聞。

一,河橋埽兵,遇天壽聖節及元日、清明、冬至、立春俱給假一日。祖父母、父母吉凶二事,並自身婚娶,俱紿假三日。妻子吉凶二事。給假二日。其河水平安月分,每月朔給假一日。若水勢危險,不用此令。

一,沿河州府遇河防危險之際,若兵力不足,勸率水手人戶協濟救護至,有幹濟或難迭辦須當進暫差伕役者,州府提控官與都水監及巡河官同爲計度,移下司縣,以遠近量數差遣。

一,河防軍疾疫須醫治者,都水監移文近京州縣,約取所須藥物並從官給。

一,河埽堤岸遇霖雨水漲變時,分都水司與都巡河官往來提控,官兵多方用心固護,無致爲害,仍每月具河埽平安申覆尚書省工部呈閱。

一,除滹沱、漳、沁等河有埽兵守護外,其餘大川巨浸如有臥著沖刷危險等事,並仰所管官事約置差夫作急救護,其盧溝河行流去處,每遇泛漲,當該縣官與崇福埽官司一同協濟防護,差官一員系監勾之職或提控巡檢。

每歲守漲河防之制六:

一,開河。宜於上流相視地形,審度水性,測望斜高,於冬月記料,至次年春興役開挑,須漲月前終畢。待漲水發隨勢去隔堰水入新河。又須審勢疏導。假如河勢丁字正撞堤岸,剪灘截嘴,撩淺開挑費功不便,但可解目前之急,亦有久而成河者,如相地形,取直開挑,先須鈐{口下}謂上下平岸口也分水勢,以解堤岸之危。若欲全奪大勢,更於對岸拋下木石修刺,於刺影水勢漸以木石鈐固河口,因復填實,損而復修,至堅固不摧塌,則新河迤邐暢流,舊河自然淤實。

一,閉河。先行檢視舊河岸口,兩岸植立表杆,次系影水浮橋,使役夫得於兩岸通過。於上口下撒星樁,拋下木石鎮壓狂瀾,然後兩岸各進草紝三道、土紝兩道,又於中心拖下席袋土包。若兩岸進紝。至近合龍門時,得用手持土袋土包拋下,兼鳴羅鼓以敵河勢。既閉後,於紝前卷攔頭壓埽於紝上,修壓口堤。若紝眼水出。再以膠土填塞牢固,仍設邊檢以防滲漏。

一,定平。先正四方位置,於四角各立一表,當心安置水平。其制長二尺四寸,廣二寸五分,高二寸。先立樁於下,高四尺,纂在內,樁上橫坐水平。兩頭各開小池,方一寸七分,深一寸三分,注水於中,以取平。或中心又開池者,方深同,身內開槽子,廣深各五分,令水通過兩頭池子內,各用水浮子一枚,方一寸五分,高一寸二分,刻上頭,例薄只厚一分,浮於池內,望兩頭水浮之首,參直遙對立表處,於表身畫記,即知地形高下。

一,修砌石岸。先開掘檻子嵌坑,若用闊二尺,深二丈,開與地平。順河先鋪線道板一,次立籤樁八,各長二丈,內打釘五尺入地,外有一丈五尺。於籤樁上,安跨塌木板六,每留三板,每板鑿二孔中間。撒子木六,於撒子木上勻鋪稈草柬。先用整石修砌,修及一丈。後用荒石再砌一丈。一例高五尺。第二層,除就籤柱外,依前鋪塌木板、撒子木、稈草,再用石段修砌,高五尺。第三層,亦如之,高一丈。功就,通高二丈。

一,卷埽。其制亦昉於竹楗石菑,今則布薪芻以卷之,環竹緪以固之,絆木以系之,掛石以墜之,舉其一二以稱之,則日狻音混。■〈大上束下〉既下,又填以薪芻,謂之盤簟。兩■〈大上束下〉之交,或不相接,則包以網子索,塞以稈草,謂之孔塞盤簟。孔塞之費,有過於埽槊者。蓋隨水去者太半故也。其■〈大上束下〉最下者,謂之撲崖草,又謂之入水埽。■〈大上束下〉之最上者,謂之爭高埽。河勢向著,恐難固護,先於堤下掘坑卷埽以備之,謂之卷埽。疊二三四五而卷者,以沙壤疏惡,近水即潰,必借埽力以捍之也。下■〈大上束下〉既朽,則水刷而去,上■〈大上束下〉壓之,謂之實墊。又卷新埽以壓於上,俟定而後止。凡埽去水近者,謂之向著。去水遠者,謂之退背。水入埽下者,謂之緊刷。若暴水漲溢,下埽既去,上埽動搖,謂之埽喘。

一,築城。此非河事,以水圯近河,州縣亦或用之。城高四十尺則加厚二十尺。其上斜收,減高之半。若高增一尺,則其下亦加厚一尺,上收亦減其半。若高減,則亦減之。開地深五尺,其廣視城之厚。每身一十五步,栽永定柱一,長視城之高,徑一尺至一尺二寸。夜乂柱各二。每築高二尺,橫用經木一。甕城至馬面之類,准此。他如工程之限,輸運之直,與夫合用物料之多寡,皆綜覈詳密,品式粲然,爲都水司奉行之條例雲。

世祖中統以前,河患無可考。至元九年七月,衛輝路新鄉縣河決北岸五十餘步。八月,北岸又決八十二步,去廣盈倉僅三十步。遣都水監丞馬良弼偕本路官相視,僉丁夫修築之。二十三年十月,河決開封、祥符、陳留、杞、太原、通許、鄢陵、扶溝、洧川、尉氏、陽武、延津、中牟、原武、睦州十五處,僉南京民夫二十萬四千三百二十三人分築堤防。二十五年正月,河決襄邑,又決太康、通許、杞三縣,陳、穎二州皆水,命本道宣慰司督修堤之役。二十九年三月,敕都水監二十八年,丞相完澤奏置都水監於京師,歲以官一、令史二、奏差二、壕寨官二,分監於汴治決河。分視黃河河堤堰。

元貞二年九月,河決杞、封邱、祥符、寧陵,襄邑五縣。大德元年七月,河決杞縣蒲口,遣尚書耶懷、御史劉賡與廉訪使尚文相視,籌長久之計。文上言:“長河萬里,湍猛東注,盟津以下,地平土疏,蕩徙不常,失禹故過,流患中土。治得其當,則力省而患遲,失之則功費而患速。今陳留抵東西百有餘裏,南岸故河口十一,巳塞者二,自涸者六,通水者三,岸高於水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高於水,僅三四尺,或高下與水等。大較南高於北,約八九尺,堤安得不決,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決千有餘步,迅快東行,得河舊瀆,行二百里,至歸德,復會正流。若強加涸遏,上決下潰,終究無成。揆之今日河北郡縣順水之性,遠築長堤以御氾濫。歸德、徐、邳聽民避沖決,圖所安,量給淤田,俾爲永業。他決視此。即救患之,浪策也。蒲口不塞便。”議上,山東長吏爭言,若不塞蒲口,河北良田必盡化魚鱉之區,廷議從之,命河南行省官董其役,凡修七提二十有五處,總三萬九千九十二歲,用葦束四十萬四千,徑尺柱二萬四千七百二十,役民夫七千九百餘人。明年,蒲口複決。自是,修築之役無歲無之。

至大二年七月,河決封邱縣。三年十一月,河北河南道廉訪司言:

黃河決溢,千里蒙害。浸城郭,漂室廬,壤禾稼,百姓巳罹其毒,然後訪求修治之法。而且衆議紛紜,互陳利害,當事者疑惑不決,必須上請。比至議定,其害滋大,所謂不預巳然之弊。大抵黃河伏槽之時,水勢似緩,觀之不足爲害,一遇霖潦,湍良邊猛。自孟津以東,土性疏薄,崩潰決溢,可翹足而待。

近歲潁、亳之民,幸河北徙,有司不能遠慮,失於規畫,使陂濼盡爲陸地。東至杞縣三汊口,播河爲三。官吏建言,相次湮塞南北二汊,使三河之水合而爲一。下流既不通暢,自然上溢。由是觀之,是自奪分泄之利也。故上下潰決,爲害日甚。今水勢趨下,有復入鉅野、梁山之意。苟不爲遠計,不出數年,曹、濮、濟、鄆蒙害必矣。

今之所謂治水者,議論雖多,並無良策。水監之官,既非精選,知河之利害者,百無一二。雖每年累驛而至,名爲巡河,徒應故事。問地形之高下,則懵不知。訪水勢之利病,則非所習。乃或妄興事端,勞民動衆,阻違水性,翻爲後患。

爲今之計,莫若於汴粱置都水分監,妙選廉幹、深知水患之人,專任其事。可疏者疏之,可增者增之,可防者防之。職掌既專。則事功可立。較之河已決溢,民已被害,然後鹵莽從事以勞民者,不可同日而語矣。

中書首下其議於都水監。先是省臣奏升都水監爲正三品,添設二員,鑄分監印,巡視御河,就令提點黃河之事。至是,本監議:“爲御河添官鑄印,兼提點黃河,若分監在彼,則有妨御河公事。況黃河巳有拘該官司正官提調,莫若使分監者以十月往,與各處官司巡視缺壞,會計工程,俟年終分監新官至,則交割代還,庶不相誤。”

工部言:“大德九年,黃河決徙,逼近汴粱,幾至浸沒。本處官吏權宜開薰盆口,分入巴河,以殺其勢,遂使正河水緩,並趨支沆。緣巴河舊隘,不足吞伏。明年急遣蕭都水等閉塞,而其勢愈大,卒無成功。致連年爲害,南至歸德,北至濟寧,盡患淪胥,欲爲經久之計,非用通知古今水利之人專任其事,終無補益。河南憲司所言詳悉,都水監止援舊例議擬未合。如量設專官,精選廉幹、深知地形水勢者,任以河防之職,往來巡視,以時疏塞,庶可除異日之患。”省議及令都水分監專治河防,任滿交代雲。

延祐元年八月,河南行省言:“黃河涸出之地,水泊污地,多爲勢家所據,忽遇泛溢,水無所歸。由此觀之,非河侵人,人自侵水。擬差知水利都水監官偕行,廉訪司相視,可以疏闢堤障,未至泛溢,先加修治,用力少而成功多。又汴梁路睢州諸處,決口數十,內開封縣小黃村計會月堤一道,所擬不一,宜委行省官與本道憲司、都水分監官及州縣正官,親歷按驗,從長講議。”由是遣太常丞郭奉政、前都水監丞邊丞務、都水監卿朵兒只、河南行省石右丞、本道廉訪副使站木赤、汴梁路判官張承恩。上至河陰,下至陳州,與拘該州縣官沿河相視。開封縣小黃河口,測置比舊減六尺,陳留,通許、太康舊有蒲葦之地,後以塞西河、塔河諸口,以便種植,故他處連年潰決。

公議:“治水之道,惟當順其性之自然。黃河遷徙不常。每歲泛溢兩岸,時有沖決。強爲閉塞,巳及農時,科樁僉。發丁夫,動至數萬,所費不可勝紀,民不堪命。蓋自治之法,惟宜順水疏泄。今相視上抵河陰,下抵歸德。夏水盛漲,甚於常年,以小黃河口分泄之故,並無沖決,此其明驗也。若將小黃村河口堵閉,必移患於鄰封。決上流南岸,則汴梁被害。決下流北岸,則山東可擾。事難兩全,當遺小就大。詳視陳州,最爲低窪被水之地。今歲麥禾不收,民飢特甚,請免陳州差稅。賑其饑民。陳留、通許、太康縣被災之家,依例取勘賑恤。其小黃村河口仍舊通流,築月堤及障水堤以資抵捍。別難擬議。“中書省韙之,依議施行。

至五年正月。河北河南道廉訪副使奧屯言:“近年河決杞縣小黃村口,滔滔南流,莫能御遏,陳、穎瀕河膏腴之地浸沒大半,百姓流亡。今水迫汴城。遠無數裏,倘值霖雨水溢。倉卒何以爲計。方今農隙,宜爲講究,使水歸故道,達於江、淮,不惟陳、潁之民得遂其生,亦可除汴梁異日之患。”於是大司農下都水監移文分監修治,自六年十一月一日興工,至七年三月九日工畢,北至槐疙疽兩舊堤,南至窯務汴堤,通長二十里二百四十三步。創修護城堤一道,長七千四百四十三步。堤下廣十六步,上廣四步,高一丈,六尺爲一工。計工二十五萬三千六百八十,用夫八千四百五十三,除風雨妨工。三十日畢。內流水河溝,南北闊二十步,水深五尺。修堤闊二十四步,上廣八步,高一丈五尺,積十二萬尺,取土稍遠,四十尺爲一工,計三萬工。用夫萬人。每步用大樁二,計四十,各長一丈三尺。徑四寸。每步草束千,計二萬束,籤柱四,計八十樁,各長八尺,徑三寸。大船二,梯钁繩索備焉。

是年七月,滎澤縣塔海莊河決,未幾,開封縣蘇村及七裏寺複決二口。本省平章政事站馬赤親率本路官及都水分監並工修築。至治元年正月興工,條堤岸四十六處,計工一百二十五萬六千四百九十四,用夫三萬一千四百一十三。八年,河決原武縣,浸灌數屬,其工役案牘無徵莫得而詳焉。

泰定二年,御史姚煒以河屢決,請立行都水監於汴梁,仍令沿河州縣知河防事。從之。是年,睢州河決。三年,鄭州陽武縣又決,漂民房一萬六千餘家。五年,蘭陽縣河又決。

至順元年六年,曹州濟陰縣魏家道口河決。先是,堤將潰,濟陰縣防河官與縣尹郝承務差募民夫創修護水月堤,又以水勢大,復築月堤於北。功未竟,水忽泛溢,新舊三堤俱決。明日,外堤復壞,湍流迅猛,有蛇出沒於中,所上樁工,一埽無遺。缺口東西五百餘步,深二丈餘。外堤缺口,東西四百餘步,又磨子口護水堤,低薄不足御水,東西長一千五百步。乃先築磨子口,七月十六日興工,二十八日工畢。郝承務言:“魏家道口磚堌等村缺口,累下樁土,沖決不存,堤週迴皆泥淖,人不可居,又無取土之處。且沛郡安樂等堡,去歲旱災,今覆水澇,民皆缺食,難於差僉。其不經水村堡,先巳遍差補築黃家橋、磨子口諸處堤堰,似難重役。請俟秋涼水退,僉夫修理,庶蘇民力。計沖壞新舊堤七處,共一萬二千二百十六步,下廣十二步,上廣十四步,高一丈二尺,計用夫六千三百人。樁九百九十,葦箔一千三百二十,草束一萬六千五,六十尺爲一工,無風雨妨工,度五十日可畢。”

郝承務又言:“九月三日興工,連日風雨,辛馬頭、孫家道口堤又壞,計工役倍於元數,添差二千人同築。二十六日,元與武成、定陶二縣分築魏家道口八百二十步工竣。其辛馬頭孫家道口之缺口,南北闊一百四十步,內水地五十步,深者二丈,淺者亦不下八九尺,補築七日工竣。又創築月堤一道,斜長一千六百二十七步,內武城、定陶分築一百五十步,實築一千四百七十七步。惟堌頭魏家道口外堤未築,以冬寒土凍,俟來春補築焉。”

是年,遣太禧宗禋院都事蓋苗行視河道。苗還言:“河口淤塞,今不治,異日必爲中原大患。”都水監難之,事遂寢。不及十五年,而白茅堤之口決。

至正四年正月,河決曹州,僱民夫一萬五千八百人築之。五月,大霖雨,平地水深二丈,河暴溢,決白茅堤,曹、濮、濟、袞皆水。十月,議築黃河堤堰。六年,以河決,立河南、山東等處行都水監,專治河防。九年三月,河北決。五月,白茅河東注沛縣,遂成巨浸。是年冬,帝命集羣臣廷議,言人人殊,惟監察御史餘闕言:

禹河自大伾而下,釃爲二渠,皆東北流。自周定王時,河始南徙。訖於漢,而禹之故道始失。自瓠子再決,而其流爲屯氏諸河。其後河入千乘,偶合於禹所治河,由是而訖東都。至唐,河不爲患者千數百年。趙宋時,河又南決。至於南渡,乃由彭城合汴、泗東南以入淮,而漢之故道又失。

嘗考中國之地,西南高而東北下,故水至中國而入海者,一皆趨於東北。古河自龍門即穿西山,踵趾而入大陸。地之最下者也。河之行於冀州,北方也,數千年而徙千乘。自漢而後,千數百年而徙彭城。然南方之地,本高於北,故河之南徙也難,而其北徙也易。自宋南渡至今,殆二百年,而河旋北,乃地勢使然,非關人力也。

比者河北破金堤,逾豐沛、曹、鄆諸郡大受其害,天子哀民之墊溺,乃疏柳河,欲引之南,工不就。今諸臣集議,多主浚河故道,復引河以南入彭城,築堤起曹南訖嘉祥,東西三百里,以障河之北流,則漸可以導之使南。

嗟乎!諺有之曰:不習爲吏,眂巳成事。今所謂南流故道者,非河之故道也。使反於大禹北流之故道,由漢之千乘以入海,則國家將無水患千餘年,如東漢與唐之時,而又何必障而排之,使南乎?

今廟堂之議,非以南爲壑也。其慮以爲河之北,則會通之漕廢。不知河即北。而會通之漕不廢。何也?漕以汶,而不以河也。河北流,則汶自彭城以下必微微。則吾有制而治之,亦可以行舟以漕粟,所謂浮於汶達於河者是也。闕特防鉅野,而使河不妄行。俟河復千乘故道,然後復相水之宜而修治之。此千古之明鑑,非一人之私言也。

十年四月,以軍士五百人修白茅河堤。十二月,命大司農禿魯、工部尚書成遵行視決河,議其疏塞之法以聞。十一年春,遵等自濟寧、曹、濮、大名行數千裏,掘井以量地形之高下,測岸以究水勢之深淺,以爲河之故道不可復,其議有八。時右丞相脫脫復相,銳於任事。都漕運使賈魯以治河二策進:其一,修築北堤,以制橫潰,則用工省;其一,疏塞並舉,挽河復故道,其功數倍。脫脫韙魯後策。及遵興禿魯至,力陳不可。脫脫不聽,以其事屬魯。遷魯爲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發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夫十五萬,廬州等處十八翼軍二萬,自黃陵岡南達白茅,放於黃堌、哈只等口,又自黃陵西至楊青村合於故道,凡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有奇。命中書右丞玉樞虎兒哈等率衛軍以鎮之。自四月興工,至十一月,水土工畢,諸埽諸堤成,河復故道,南匯於淮,又東入於海。帝遣使者報祭河伯,召告還京師,論功超拜榮祿大夫、集賢大學士,賜脫脫世襲達刺罕,命翰林學士承旨歐陽元撰河平碑,以旌勞繢。元治河三大役:曰蒲口,曰小黃村,曰白茅堤。當時名臣多謂宜頎水勢,勿堙塞,其言率迂不可用。脫脫黜成遵,從賈魯,挽河復故道,尤爲不世之功。歐陽元作《至正河防記》,載其施功次第詳矣。用附著左方,俾治河者有考焉。

治河一也,有疏,有浚,有塞,三者異焉。釃河之流,因而導之,謂之疏。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謂之浚。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謂之塞。疏浚之別,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減水。河身地有直有紆,因直而鑿之,可就故道。故道有高有卑,高者平之以趨卑,高相就,則高不壅,卑不瀦,慮夫壅生潰,瀦生堙也。河身者,水雖通行,身有廣狹。狹難受水,水溢悍,故狹者,以計闢之。廣難爲岸,岸善崩,故廣者以計御之。減水河者,水放曠,則以制其狂,水墮突,則以殺其怒。

治堤一也,有創築、修築、補築之名,有刺水堤有截河堤,有護岸堤,有縷水堤,有石船堤。

治埽一也,有岸埽、水埽,有龍尾、欄頭、馬頭等埽。其爲埽臺及推卷、牽制、薶掛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鐵、用草、用木、用木戈、用緪之方。

塞河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龍口。缺口者,巳成川。豁口者,舊常爲水所豁,不退則口下於堤,水漲則溢出於口。龍口者,水之所會,自新河入故道之□也。

此外不能悉書,因其用功之次第而就述於其下焉。

其浚故道,深廣不等,通長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而強。功始自白茅,長百八十二里。繼自黃陵岡至南白茅,生地十里。口初受,廣百八十步,深二丈有二尺,巳下停廣百步,高下不等,相折深二丈及泉。曰停、曰折者,用古算法,因此推彼,知其勢之低昂,相准折而取勻停也。南白茅至劉莊村接入故道十里,通折墾廣八十步,深九尺。劉莊至專固百有二里二百八十步,通折廣六十步,深五尺。專固至黃固,墾生地八里,而廣百步,底廣九十步,高下相折,深丈有五尺。黃固至哈只口,長五十一里八十步,相折停廣墾六十步。深五尺。乃浚凹裏減水河,通長九十八里百五十四步。凹裏村缺河口生地,長三裏四十步,面廣六十步,底廣四十步,深一丈四尺。自凹裏生地以下舊河身至張贊店,長八十二里五十四步。上三十六裏,置廣二十步,探五尺。中三十五里,墾廣二十八步,深五尺。下十里二百四十步,墾廣二十六步,深五尺。張贊店至楊青村,接入故道,墾生地十有三裏六十步,面廣六十步,底廣四十步,深一丈四尺。

其塞專固缺口,修堤三重,並補築凹裏減水河南岸豁口,通長二十里三百十有七步。其創築河目前第一重西堤,南北長三百三十步,面廣二十五步,底廣三十三步,樹植樁橛,實以土牛、草葦、雜梢相兼,高丈有三尺。堤前置龍尾大埽。言龍尾者,伐大樹連梢系之堤旁,隨水上下,以破齧岸浪者也。築第二重正堤,並補兩端舊堤,通長十有一里三百步。缺口正堤長四里。兩堤相接舊堤,置樁堵閉河身,長百四十五步,用土牛、稍土、草葦相兼修築。底廣三十步,修高二丈。其岸上土工修築者,長三裏二百十有五步有奇,高廣不等,通高一丈五尺。補築舊堤者,長七裏三百步,表裏倍薄七步,增卑六尺,計高一丈。築第三重東後堤,並接修舊堤,高廣不等,通長八里。補築凹裏減水河南岸豁口四處。置樁木、草土相兼,長四十七步。

於是塞黃凌全河,水中及岸上修堤,長三十六裏百三十六步。其修大堤刺水者二,長十有四里七十步。其西復作大堤剌水者一,長十有六裏百三十步。內創築岸上土堤,西北起李八宅西堤,東南至舊河焊,長十里百五十步,顛廣四步,趾廣三之,高丈有五尺。仍築舊河岸至入水堤,長四百三十步,趾廣三十步,顛殺其六之一,接修入水。

兩岸埽堤並行。作西埽者,夏人水工,徵自靈武。作東埽者,漢人水工,徵自近畿。其法以竹絡實以小石,每埽不等,以蒲葦線腰索徑寸許者從鋪,廣可一二十步,長可二三十步。又以曳埽索?徑三寸或四寸,長二百餘尺者衡鋪之。相間復以竹葦麻菻大纖,長三百尺者爲管心索,就係綿腰索之端於其上,以草數千束,多至萬餘,勻布厚鋪於綿腰索之上,□而納之。丁夫數千,以足踏實。推卷稍高,即以水工二人立其上,而號於衆,衆聲力舉,用小大推梯,推捲成埽,高下長短不等。大者高二丈,小者不下丈餘。又用大索,或互爲腰索,轉致河濱。選健丁操管心索,順掃臺立踏,或掛之臺中鐵貓大橛之上,以漸縋之下水。埽後掘地爲渠,陷管心索渠中,以散草厚覆,築之以土,其上覆以土牛、雜草、小埽梢土,多寡厚薄,先後隨宜。修疊爲埽臺,務使牽制土下,縝密堅壯,互爲犄角,埽不動搖。日力不足,火以繼之。積累既畢。復施前法,卷埽以厭先下之掃,量淺深,制埽厚薄,疊之多至四埽而止。兩埽之間,置竹絡,高二丈或三丈,圍四丈五尺,實以小石、土牛。既滿,系以竹纜。其兩旁並埽,密下大樁,就以竹絡大竹腰索繫於樁上。東西兩埽及其中竹絡之上,以草土等築爲埽臺,約長五十步或百步。再下埽,即以竹索或麻索長八百尺或五百尺者一二,雜廁其餘管心索之間。俟埽入水之後,其餘管心索如前薶掛,隨以管心長索遠置五七十步之外,或鐵貓,或大樁,曳而系之,通管束累日所下之埽,再以草土等物通修成堤。又以龍尾大埽,密掛於護堤大樁,分析水勢。其堤長二百七十步,北廣四十二步,中廣五十五步,南廣四十二步。自顛至趾,通高三丈八尺。

其截河大堤,高廣不等,長十有九里百七十七步。其在黃陵北岸者,長十里四十一步。築岸上土堤,西北起東西故堤,東南至河口,長七裏九十七步,顛廣六步,趾倍之二強二步,高丈有五尺。接修入水。施土牛,小埽梢草雜土,多少厚薄,隨宜修疊。及不竹絡,安大柱,系龍尾埽,如前兩堤法。唯修疊埽臺,增用白闌小石,並埽上及前洊修埽堤一,長百餘步,直抵龍口。稍北,欄頭三埽並行,大堤廣與刺水二堤不同。通前列四埽,間以竹絡,成一大堤,長二百八十步,北廣百一十步,其顛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澤腹高二丈五尺,通高三丈五尺。中流廣八十步,其顛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澤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並創築縷水橫堤一,東起北截河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又一堤,東起中刺水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又一堤,東起中刺水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通長二里四十二步,亦顛廣四步,趾三之,高丈有二尺。修黃陵南岸,長九里六十步。內創岸土堤,東北起新補白茅故堤,西南至舊河口,高廣不等,長八里二百五十步。

乃入水作石船大堤。益由是秋八月二十九日乙巳,道故河流,先所修北岸西中刺水及截河三堤猶短,約水尚少,力未足恃。決河勢大,南北廣四百餘步,中流深三丈餘,益以秋漲,水多故河十之八,兩河爭流,近故河口,水刷岸北行,洄漩湍急。難以下埽。置埽行或遲。恐水盡涌入決河,因淤故河,前功隨墮。魯乃精思入故河之方,以九月七日癸丑,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前後連以大桅或長樁,用大麻索、竹緪絞縛,綴爲方舟。又用大麻索、竹緪,用船身繳繞上下,令牢不可破,乃以鐵貓於上流石垂之水中。又以竹緪絕長七八百尺者,系兩岸大橛上,每緪或石垂二舟或三舟,使不得下,船腹略鋪散草,滿貯小石,以合子板釘合之。復以埽密佈合子板上,或二重或三重,以大麻索縛之急。復縛橫木三道於頭桅,皆以索維之,用竹編笆,夾以草石,立之梔前,約長丈餘,名曰水簾梔。復以木搘柱,使簾不偃仆。然後選水工便捷者,每船各二人,執斧鑿,立船首尾,岸上捶鼓爲號,敢鳴,一時齊鑿,須臾舟穴,水入,舟沉,遏決河。水怒溢,故河水暴增。即重樹水簾,令後復布小掃土牛白闌長稍,雜以土草等物。隨以填垛。繼之以石船下詣實地,出水基趾漸高,復卷大埽以壓之。前船勢略定,尋用前法,沉餘船,以竟後功。昏曉百刻,役夫分番甚勞,無少間斷。船堤之後,草埽三道並舉,中置竹絡盛石,並埽置樁,繫纜四埽及絡,一如修北截水堤之法。第以中流水深數丈,用物之多,施工之大,倍他堤。距北岸才四五十步,勢迫東河,沆峻若自天降,探淺叵測。於是先卷下大埽約高二丈者,或四或五,始出水面。修至河口一二十步,用工尤艱。薄龍口,喧豗猛疾,勢撼埽基,陷裂欹傾,俄遠故所。衆議沸騰,以爲難合,然勢不容巳。魯神色不動,機解捷出,進官史工徒十餘萬人,日加獎諭,辭旨懇至,衆皆感激赴功。十一月十一日丁巳,龍口遂合,決河絕流,故過復通。

又於堤前通卷欄頭埽各一邊,多者或三或四。前埽出水,管心大索系前埽,陲後闌頭埽之後,後埽管心大索亦系小埽,石垂前欄頭埽之前,後先羈縻,以錮其勢。又於所交索上,及兩埽之間,壓以小石白闌土牛,草土相半,厚薄多寡,相勢措置。

埽堤之後。自南岸復修一堤,抵巳閉之龍口,長二百七十步。船堤四邊成堤,用農家場圃之具曰轆軸者,穴石立木如比櫛,薶前埽之旁。每步置一轆軸。以橫木貫其後,又穴石,以徑二寸餘麻索貫之,系橫木上,密掛龍尾大埽,使夏秋潦水、冬春凌簿,不得肆力於岸。此堤接北岸截河大堤,長二百七十步,南廣百二十步,顛至水面高丈有七尺,水面至澤復高四丈二尺。中流廣八十步,顛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澤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仍治南岸護堤埽一,通長一百三十步,南岸護岸馬頭埽三道,通長九十五步,修築北岸隈防,高廣不等,通長二百五十四里七十一步。

白茅河口至板城,補築舊堤,長二十五里二百八十五步。曹州板城至英賢村等處,高廣不等,長一百三十三裏二百步。稍岡至碭山縣,增培舊堤,長八十五里二十步。歸德府哈只口至徐州路三百餘里,修完缺口一百七十處,高廣不等,積修計三裏二百五十六步。亦思剌店縷水月堤高廣不等,長六裏三十步。

其用物之凡,樁木大者二萬七千,榆柳雜稍六十六萬六千,帶稍連根株者三千六百,藁桔蒲葦雜草以束計者七百三十三萬五千有奇,竹竿六十二萬五千。葦蓆十有七萬二千,小石二千般,繩索小大不等五萬七千,所沉大船百有二十。鐵纜三十有二,鐵貓三百三十有四,竹篾以斤計者十有五萬,石垂石三千塊,鐵鑽萬四千二百有奇,大釘三萬三千二百三十有二。其餘若木龍、蠶椽木、麥秸、扶樁、鐵叉、鐵吊、枝麻、搭火鉤,汲水、貯水等具,皆有成數。

官吏俸給,軍民農糧、工錢,醫藥、祭祀、賑恤、驛置馬乘及運竹木、沉船、渡船、下樁等工,鐵、石、竹、木、繩索等匠傭資,兼以和買民地爲河,並應用雜物等價,通計中統鈔百八十四萬五千六百三十六錠有奇。

魯嘗有言:“水工之功,視土工之功爲難;中流之功,視河濱之功爲難;決河口,視中流又難;北岸之功,視南岸爲難。用物之性。草雖至柔,柔能狎水,水漬之生泥,泥與草並,力重如碇。然維持夾輔,纜索之功實多。”蓋由魯習知河事,故其功之所就如此。是役也,朝廷不惜重費,不吝高爵,爲民闢害。脫脫能體上意,不憚焦勞,不恤浮議,爲國拯民。魯能竭其心思智計之巧,乘其精神膽氣之壯,不惜劬瘁,不畏譏評,以報君相知人之明。宜悉書之,使職史氏者有所考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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