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李謙王約張升
尚文,字周卿,祁州深澤人,後徙保定,幼嗜學,卓犖負奇志。中統元年,張文廉自河東還,前參知政事王椅薦文才,文廉闢掌書記。至元元年,西夏行中書省復辟之。六年,始立朝儀,太保劉秉忠言於世祖,詔文與諸儒採唐《開元禮》及近代禮儀之可用者,斟酌損益,凡常朝,朔望起居,元日、冬至會覲,內外文武仗衛、服色差等圖象、規制,皆文掌之。七年,朝儀成,敕爲綿蕞于禁城東,使百官肄習。帝見大書“宸極御座之居,”召文問之,對曰:“天極居中,衆星環拱,帝德無爲,天下歸之,其象如此。”;帝大悅,遂爲定製。遷文司農都事。八年,禮成,置侍儀司,秉忠以文見帝於仁智殿擢右直侍儀使。十二年,復爲司農都事。
十七年,出爲輝州知州。懷孟民馬氏、宋氏、誣伏殺人,獄久不決。使者檄文讞之,得吏卒羅織狀,兩獄皆釋。十九年,召爲戶部司金郎中。初,竹稅置提舉司,懷、衛二州居民,犯一筍、一竹,率以私論,至破家。至是,文抗言罷之,俾州縣收其課,民便之,江西行省與宣慰使交訟,皇太子使文訊其事;罷行省官及宣慰使各一。
二十二年,遷御史臺都事。南臺御史上封事,言帝春秋高,宜禪位皇太子,皇太子聞之懼,文因寢其奏不發。答即古阿散等知之,奏請收內外百司吏案,索天下錢糧之埋沒者,實欲藉發其事。文白於右丞相安童、御史大夫月呂魯那延,並拒不問。翌日,答即古等奏聞,敕宗正薛徹千取其奏。皇太子益懼,文曰:“事急矣!”白月呂魯請就省圖之至,謂安童曰:“丞相、大夫皆朝廷柱石,皇太子天下根本。固本安天下,兩公任也。此輩傾險,乘釁圖不逞,禍且不測。今先事言之,使噤不容喙,策之上者也。”安童與月呂魯即入言狀,帝怒曰:汝等無罪耶””安童進曰:“臣等無所逃罪。但此輩皆阿合馬餘黨,名麗刑書,藉事動搖人心,宜以重臣爲之長,庶可杜紛擾。”帝怒稍解,可其奏。既而答即古受人金,與其黨俱坐奸贓論死,事始寢。未幾,擢大司農丞。
二十四年,置尚書省。桑可爲右丞相。使者四出峻繩督,務贏官緡以邀功賞。文奉使江南,得鈔緡四十萬,以三之一還於民。桑哥雖不悅,無以罪之。明年,復使江西,時至元鈔始行,禁私易金銀,胥吏緣爲奸利。或誣熊甲買金尺,乞輸直,不聽,乃貸簪珥作新尺,符其妄。劉甲誣其弟貿金銀。獄久不決。文至,俱辨其誣。二十六年,遷司農少卿。尚書省罷,遷吏部侍郎,撮尚書省變革所不當者,奏上之。明年,出爲江南湖北道肅政廉訪使。三十一年,召爲刑部尚書。
元貞元年,拜中臺侍御史。湖州司獄郭?訴浙西廉訪司僉事張孝思多取廩餼,孝思系?於獄,行臺使監察御史楊仁鞫之。浙江行行省平章鐵木樂逮孝思至省訊問,又令其屬官與仁同鞫?事,仁不從。行臺及浙西廉訪使劾鐵木耳不法者十七事。詔遣文往訊之。鐵木耳挾貴力爭不服,以國制軍數禁密,劾御史違製取會防鎮軍數,帝命行臺、宣政使諸大臣會議,鹹曰:“平章所犯者輕,事宜宥,御史法當死。”文抗言:“平章不受簿責,無人臣禮。御史因兵士爭訴,責其帥均役,情無害法。必謂軍數有禁,則胥吏掌給鹽米伍籍,誰不知者。上初登大寶,豈宜濫刑以累聖德。”詔廷辯數四,帝意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
二年,建言:“治平之世,不宜數赦”及停罷不急之役。帝皆嘉納之。出爲河北河南肅政廉訪使。大德元年,河決杞縣蒲口,文上言:“自孟津而下,地平土疏,遷徙不常,蒲口不塞便。”語詳《河渠志》。會山東官吏爭言:“不塞,則河北盡爲魚鱉之區,塞之便。”帝復從之。明年,蒲口再決,塞河之役,無歲無之。是後水北入河復故道,竟如文言。
三年,調山東肅政廉訪使。歷行省參知政事、行御史臺中丞。七年,召拜資善大夫、中書左丞。浙西飢,發廩不足,奏請募民入粟祉官以賑之。又奏斥罷江南白雲宗,與民均事賦役,西域賈人進售珍寶,其價六十萬錠,省臣顧謂文曰:“此所謂押忽大珠也,六十萬酬之不爲過矣。”一坐傳玩,文問何所用之,曰:“含之可不渴,熨面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十萬人不渴,則誠寶也;若一寶止濟一人,用已微矣。吾之所謂寶者,米粟是也,一日不食則飢,三日不食則疾,七日則死,有則百姓安,無則天下亂,以功用較之,豈不愈於彼乎?”省臣固請觀之,文竟不爲動。年六十九,告老歸。十年,拜昭文館大學士、中書右丞,商議中書省事,固辭。
自是累召皆不至。延佑六年,拜太子詹事,使者三往,乃起。常見上於嘉禧殿。上謂太保曲樞我曰:“此自世祖時效力潔淨人也。”命教太子,待以殊禮。泰定三年,以中書平章政事致仕。明年,卒於家,年九十二,追封齊國公,諡正獻。
李謙,字受益,鄆州東阿人。祖元,以醫著名。謙始就學,日記數千言,與徐世隆、孟祺、閻復齊名。爲東平府教授,生徙四集,累官萬戶府經歷。先時,教授無俸,郡斂儒戶銀百兩爲束脩,謙辭不受。
翰林學士王磐以廉名聞,召爲應奉翰林文字,一時制誥,多出共手,至元十五年,遷待制。扈駕至上都,賜銀壺、藤枕。十八年,遷直學士,爲太子左諭德,侍裕宗於東宮。陳十事:曰正心,曰睦親,曰宗儉,曰幾諫,曰戢兵,曰親賢,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裕宗崩,世祖又命傅成宗於潛邸,轉侍讀學士。帝飲羣臣酒,謂謙曰:“聞卿不飲,然爲朕強飲。”因賜葡萄酒一鍾曰:“此極醉人,恐汝不勝。”令近侍扶之出。二十六年,以足疾辭歸。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驛召至上都。既見勞曰:“朕知卿有疾,然京師去家不遠,且多良醫,能愈矢。卿當與謀國政,餘不以勞卿也。”遷翰林學士。元貞初,引疾歸。大德六,召爲翰林學士承旨,以年七十一,乞致仕。九年,又召遷。至大元年,給半俸。仁宗爲皇太子,召爲太子少傅,謙固辭。
仁宗即位,召舊臣十六人,謙居其首。乃力疾見帝於行在,疏言九事,曰:“正心術以正百官,崇孝治以先天下,選賢能以居輔相之位,廣視聽以通上下之情,恤貧乏以重邦家之本,課農桑以豐衣食之源,興學校以廣人材之路,頒律令使民不犯,練士卒使武備不弛。至於振肅紀綱、糾察內外,臺憲之官尤當選素著清望、深明治體、不事苛細者爲之。”帝嘉納焉。遷集賢大學士、榮祿大夫,致仕,賜銀一百五十兩,金織幣及帛各三匹。歸,卒於家,年七十九。
謙文章醇雅,不尚浮巧,學者宗之。子偘,官至大名路總管。
王約,字彥博,其先開封人,後徙家真定。約少從中丞魏初遊,博覽經史,工文辭。至元十三年,翰林學士王磐薦爲從事,承旨和魯火孫徒開府,奏爲翰林國史院編修官,兼司徒府掾。既而闢中書掾,除禮部主事。
二十四年,拜監察御史,首請建儲及修國史。時丞相桑哥銜參政郭佑爲中丞時奏劾盧世榮等,誣以他罪,約上疏直佑冤。轉御使臺都事。南臺待御史程文海入言事,多斥桑哥罪狀。桑哥怒,以約與之表裏,奏請殺之,上不從。約以秦隴地遠,請立陝西行臺,從之。出賑河間饑民,全活甚衆。
三十一年,遷中書右司員外郎。四月,成宗即位,條上二十二事,曰:“實京師,放差稅,開獵禁,蠲逋負,賑窮獨,停冗役,禁鷹房,振風憲,除宿蠹,慰遠方,卻貢獻,詢利病,利農民,勵學校,立義倉,核稅戶,重名爵,明賞罰,擇守令,汰官屬,定律令,革兩司。又請中書,外取信於行省,內責成於六部。調兵郎中,改禮部郎中。請復贈諡之典,付時政記於史館,立供需府以專供億,皆從之。拜翰林直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奉詔賑京畿東道饑民,因奏京東利病十事,請再發廩賑之。中書用其言,民困以蘇。高麗王日臣年老,傳國於太子謜,讒臣以飛語間之,及謜朝京師,留謜不遣。日臣復位,乃委用小人,淫刑厚斂。國人羣訴於朝,使約驗問之。約至,諭之曰:“天地間至親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寧肯爲汝家國地耶!日臣感泣,謝曰:“臣年耄,聽信憸邪,是以致此,今聞命矣。願奉表自雪,且請謜還國,奸臣黨與,悉聽使者治之。”翼日,約逮捕奸臣黨與,流二十二人,杖三人,黜有官者二人,命舊臣洪子藩爲相,更其弊政,東民大悅。還報稱旨,降太常少卿。
尋詔約同宗正、御史讞獄京師,約辭職在奉祭祀,帝不允。乃閱諸獄,決二百六十六人,當死者七十二人,釋無罪者八十六人,平反十人,杖流八十人,因議鬥毆殺人者宜減死一等,著爲令。浙民訟於臺、省,獄久不決,命約訊之。約至杭,二十日而決,臺省無異辭。使還,特拜刑部尚書。
大德十一年,仁宗至自懷州。平章賽典赤、安西王阿難答與左相阿忽臺潛謀爲亂,命刑部按其罪狀。約曰:“在法,謀逆不必搒掠,當伏誅。”帝從之。
監察御史言通州倉米三萬石,因雨溼敗。約謂乃積氣所蒸,釋守者罪。宗王兄弟二人守邊,史陰有異志,弟諫不聽,即馳去,兄遣奴挾張弓矢追之,弟發矢斃其奴,兄訴囚其弟,獄當死。約慮囚曰:“兄之奴即弟之奴,況殺之有故。”立釋之。
遷禮部尚書,請定丁憂、旌表之制,免都城煤炭稅,皆從之。京師民王甲歿,有遺腹子育於姊家,年十六,訴其姊匿貲若干,有司責之急。約曰:“無父之子育之成人,姊之恩多矣。誠利其貲,寧有今日耶!”改前議而斥之。
至大二年正月,上武宗尊號及冊皇后,凡典禮儀注,皆約所手定。仁宗在東宮,雅知約知,思用以處自輔擢太子詹事丞。從幸五臺山,約諫不可久留,即日還上都。初安西王以謀逆誅,國除,版賦入詹事院。至是,大臣奏請封其子。約曰:“安西以何罪誅?今復之,無以懲將來。”議遂寢。明年,進太子副詹事。
承製立左衛率府。統侍衛萬人,同列欲署軍官,約持不可,衆難之曰:“東宮非樞密使耶?”約曰:“詹事,東宮官也,預樞密事可乎?”仁宗復召問約,對曰:“皇太子事,不敢不爲;天子事,不敢爲。”仁宗悟,竟罷議。同列復傳命增立右衛率府,取河南蒙古軍萬人統之。約屏人語曰:“左衛率府,舊制有之,今置右府何爲?諸公宜深思之,不可累儲宮也。”又命收安西兵仗,給宿衛士。約謂詹事完澤曰:“詹事移文數千裏取兵仗,人必驚疑。主上聞之。奈何?”完澤謝曰:“吾慮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繡工童男六人。約曰:“福建去京師六七千裏,使人父子兄弟相離,有司承風擾累,豈美事耶!”仁宗立罷之,稱善再三。家令薛居敬上言陝西分地五事,請使約往,約不爲署行,語之曰:“太子,潛龍也。當勿用之時,爲飛龍之事可乎?”遂止。約薦翰林學士李謙爲太子少傅,請立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顏祠於杭州,皆從之。
仁宗賜犀帶,又賜江南所取書籍,皆固辭。帝字而不名,謂羣臣曰:“事未經王彥博議者,勿啓。”又謂中丞朵礙曰:“在詹事而不求賜予者,惟彥博與汝二人耳。”一日,帝幸西園觀角牴戲,敕取繒帛賜之。約入,遙見問曰:“汝何爲來?”帝遽命止之。又欲觀俳戲,事已集而約至,即命罷去,其見敬禮如此。四年三月,帝即位,欲用陰陽家言,御光天殿,即東宮也。約言於大保曲樞曰:“正名定分,當御大內。”曲樞入奏,遂即位於大明殿。中書奏約陝西行省參知政事,特拜河南行省右丞。約陛辭,帝賜卮酒及弓矢。
先是,至大間尚書省用言者,冒獻河南官民地爲無主地,奏立田糧府,歲輸數萬石,是歲詔罷之,竄言者於海外,命河南行省還其田於業主,省吏並緣爲奸,田仍未給。約至,立限檄郡縣,釐正之。會更銅錢鈔法,且令天下稅,盡收至大鈔。約度河南歲用鈔七萬錠,必致上供不給,乃下諸州,凡至大至元鈔相半,衆以方詔命爲言,約曰:“吾豈不知,第歲終諸事不集,責亦匪輕。”丞相卜憐吉歹從之,遣使白於中書,省臣大悅,遂遍行天下。
皇慶改元元日,詔中書省曰:“汴省王丞可即召之。”約至,召見,慰勞,特拜集賢大學士。建議行封贈、禁服色、興科舉,皆著爲令。疏薦國子博士姚登孫、應奉翰林文字揭傒斯、成都儒士楊靜,請起復中山知府致仕輔惟良、前尚書參議李源、左司員外郎曹元用,皆擢用有差。
延祐二年,丞相帖木迭兒專政,奏遺大臣分道奉使宣撫,命約巡行燕南山東道。衛輝民有毆母者,有司論如法,其母訴言:“老妾惟此一息,死則門戶絕矣。”約原其情,杖一百遣之。冠州民有兄訐其弟,壓詛者,讞之,則曰:“我求嗣也。”索《授時歷》驗其日良信,立縱之。使還,拜樞密副使,視事,明日召見賜酒,帝謂左右曰:“人言彥博老病,朕今見之,精力尚強,可以大任也。”是夕,知樞密院駙馬塔失帖木兒宿衛,帝戒之曰:“彥博非汝友,宜事之。
英宗即位,帖木兒復相,約辭職不出。二年,以年七十致仕。三年,丞相拜住當國,約復拜集賢大學士,商議中書省事。每日一至中書省議事。朝廷議罷徵東省,立三韓省,詔下中書雜議,約對曰:“高麗去京師四千裏,地瘠民貧,非中原比,萬一梗化,平之非易,不如守祖宗之舊。”丞相稱善,議遂寢。高麗人聞之,圖約像歸,祠之曰:“不絕國祀者,王公也。”
天曆元年,文宗踐祚,約入賀,賜宴大明殿,帝勞問甚歡。時年七十有七。至順四年二月卒,年八十二。皇太后聞之嗟悼,以尚醞二尊遣徽政院臣臨員致奠,敕中書省以下賻贈有差。
約有《史論》三十卷,《高麗志》四卷,《潛丘稿》三十卷,行於世。子思誠,祕書監著作郎。
張升,字伯高,其先定州人,後徙平州。父昂霄,管勾濟民鹽場,有文行。
升幼警敏,既長,力學,工文辭。至元二十九年,用薦者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預修《世祖實錄》,遷應奉翰林文字,尋升修撰。歷興文署令、太常博士。成宗崩,中書議奉徽號,饗宗廟,升曰:“凡有事於宗廟,必書嗣皇帝名,今將何書?議遂寢。
武宗即位,議躬祀禮,升據禮經以對,帝嘉納之。除禮儀院判官。久之,出爲汝寧府知府。民告有寄於其家者,逾三年取閱,有禁書一編,且記裏中大家姓名於上,升亟呼吏焚其書,曰:“妄言誣民,且再更赦矣,勿論。”同列懼,皆引起,既而事聞,廷議遣使窮問,卒無跡可指,乃詰以擅焚書狀,對曰:“長備位郡守,爲民父母,今屏誣訴,免冤濫,重得罪不避。”乃坐奪俸二月。旁郡移文報術者言:“歲值壬子六月朔日蝕,其佔爲兵寇;歲癸丑,其應在吳分野。”同列欲召屬縣爲備禦計,升曰:“此論言,久當自息,毋惑民聽,衆論韙之。部使者舉治行爲諸郡最。歷江西行省左右郎中,除紹興路總管。
初,大德間,越大飢,且疫厲,民死者殆半,賦稅鹽課責里胥代納,吏並緣爲奸,害富家,升證於簿籍,白行省蠲之。前總管爲江浙行省參知政事,爭代者祿米,有隙,欲內之罪,移平江歲輸海運糧布囊三萬,俾紹興制如數,民不能堪。更數總管,謂歲例如此,置弗問。升言:“麻非越產,海漕又于越無涉。”章上,卒罷之。右湖北道廉訪使、江南行臺治書侍御史,召爲參議中書省事,改樞密院判官,尋復中書參議。
至治二年,又出爲河東道廉訪使,未行,拜治書侍御史。明年,出爲淮西道廉訪使。泰定二年,拜陝西行省參知政事,加中奉大夫,尋遷遼東道廉訪使。致和元年,永平大水,民多捐瘠,升請發海道糧十八萬石,鈔五萬緡賑饑民,且蠲其歲賦,朝遷從之,全活甚衆。明年,召拜侍御史。
天曆初,出爲山東道廉訪使,賜尚醞文幣。逾年,召爲太禧院副使,兼奉贊神御殿事,除河南省左丞,復遷淮西道廉訪使。升時年六十有九,上書乞致仕。至順二年,復起爲集賢侍講學士。
元統元年,惠宗即位,首詔在廷耆艾,訪問治道,升條上所宜先者十事。尋兼經延官,廷試進士,特命升讀卷,事已,告省先墓。帝賜金織文袍,以寵其歸。明年,以奎章閣大學士、資善大夫、知經筵事召,賜上尊,趣就職,以疾辭。命本郡月給祿半,以終其身。至正元年卒,年八十一。贈資德大夫、河南等處行中書省左丞,諡文憲。
弟曇,幼有令譽,日誦數千言,受業於滕安上,安上卒,曇方爲兵曹掾,棄官奔其喪,時論高之。早卒。
史臣曰:“尚文、李謙諸人,歷仕累朝,年逾耆艾,忠規讜論,始終一節,可謂人之模範,國之蓍龜。《書》曰:‘詢茲黃髮,則罔所衍。’諸人其庶幾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