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列傳第二十 者勒蔑也孫帖額忽必來者別

者勒蔑,兀良合氏。父札兒赤幾歹,與烈祖有舊。太祖初生,札兒赤幾歹以貂鼠裏袱獻。時者勒蔑亦在襁褓,言於烈祖,請俟長大爲太祖服役。及太祖娶光獻皇后,往見王罕於土兀剌河,歸至不兒罕山,札兒赤兀歹率者勒蔑來附,者勒蔑與博爾本及太祖弟別勒古臺從太祖避蔑兒乞之難,捍禦甚力。後者勒蔑之弟察兀兒罕亦慕義歸於太祖。

太祖稱汗,命者勒蔑與博爾本爲衆怯薛長。太祖與泰亦幾赤戰於斡難河,頸瘡甚,者勒蔑吮其血,至夜半,太祖始蘇,渴索飲。者動蔑裸入敵營,挈一桶酪返,來往無覺者。調酪飲太祖,遂愈。太祖問:“何爲裸入敵營?”者勒蔑日:“我如被擒,便謂本欲來降,事覺,解衣就戮,乘間得脫走。彼必信我言,而用我,可以盜馬馳歸。”太祖嘉嘆之。自是人稱爲者勒蔑烏該。烏該者,譯言大膽賊也。及王罕來襲,太祖分軍於卯溫都赤山,以者勒蔑爲前鋒,敗之。太祖攻乃蠻太陽罕,以者動蔑與者別、忽必來、速不臺爲前鋒,一戰擒之。

太祖即皇帝位,大封功臣,授者勒蔑千戶,赦罪九次。其子也孫帖額爲豁兒赤千人之長,者勒蔑弟察兀兒孩亦授千戶,太祖使爲哈薩兒使者,僞請降於王罕。事具《王罕傳》。者勒蔑與者別、忽必來、速不臺同以驍悍名,又歸附獨早,以先卒,故功名不及者別、速不臺之著。

也孫帖額以附諸王爲亂,爲憲宗所誅。太祖嘗謂:“諸將之勇,無過也孫帖額,終日戰而不疲,不飲,不食而不飢渴。然不可使爲將,以其視人猶己,士卒疲矣,飢渴矣,而彼不知也。故爲將必知已之疲、己之飢渴,而後能推之於人云。”

忽必來,巴魯剌恩氏,與族人忽都思同侍太祖左右,又與太祖弟合撒兒同爲佩刀宿衛。太祖伐四種塔塔兒,誓師破敵勿掠棄物,俟軍事畢散之。及戰勝,阿勒壇、火察兒、答裏臺三人背約,帝怒,使忽必來與者別盡奪所獲,分于軍士,於是一軍肅然。太祖伐乃蠻,遣忽必來與者別爲前鋒,至撒阿里客額兒,遇乃蠻哨探,遊騎往來相逐。我隊中贏馬有逸入敵營者,太陽罕信爲蒙古馬瘦,利速戰,遂進兵,爲太祖所禽。事具《乃蠻傳》。

太祖踐尊位,謂忽必來曰:“凡剛硬不服之種族,汝皆服之。汝與者勒蔑、者別、速不臺四人,如我之猛犬,臨陣以汝四人爲前鋒。博爾術、木華黎、博爾忽、赤老溫隨我主兒扯歹、亦勒答兒立我前,便我心安。以後軍事汝皆長之。”又曰:“別都溫性執拗,汝怒之,吾亦知之,故不令其管兵,今試與汝同爲千戶,視其後效何如。”其見倚重如此。六年,命忽必來徵閤兒魯兀惕部,降其部長阿兒思蘭。未幾卒。

者別,別速特氏。託邁力汗第九子欽達臺之後也。國語九爲伊蘇,又轉爲別速。別速特人素附泰亦幾赤,與太祖交惡。太祖敗泰亦幾赤等於闊亦田之野,別速特部衆潰散,者別匿於林藪。太祖出獵見之,令博爾本追搏,乘太祖戰馬而住,馬口色白,國語名爲“察罕忽失文秣驪。”博爾本射者別不中,者別對其馬殪之,遂逸去。後與鎖兒罕失剌來降。太祖問:“闊亦田之戰,自嶺上射斷我馬項骨者爲誰?”者別日:“我也。若賜死止污一掌地,若赦其罪,願效命似報。”太祖嘉其不欺,遂赦而用之。先爲什長,遊控爲千戶。

太祖即位五年,金人築烏沙堡,命者別襲殺其衆。六年,太祖自將伐金,以者別與亦古捏克爲前鋒,拔烏沙堡、烏月營。至居庸關,金人守禦甚固,者別遂回軍誘敵,金人悉出追之,大敗。者別入居庸,抵中都城下。復攻東京,不拔,夜引去。時已歲除,金人謂大軍已退,不設備。逾數日,者別倍道疾趨,突入其城,大掠而還。八年,金兵復守居庸,仍爲者別所取。

十一年,太祖北還,時古出魯克盜據西遼,命者別徵之。明年,師至垂河,所過城邑望風降附,古出魯克西奔。又明年,者別使曷思麥裏逾蔥嶺追之,及諸撒裏黑昆,斬其首以循。諸部軍中獲馬千匹,皆口白色者,歸獻於太祖曰:“臣請償昔者射斃之馬。十四年,太祖親征西域,以者別爲前鋒,速不臺爲者別後援,脫忽察兒又爲速不臺後援,追西域主阿拉哀丁。西域主竄海島而死,俘其母、妻及珍寶以獻。復攻下西域各城,入其西北鄰部曰阿特耳佩佔,曰角兒只,曰失兒灣,皆望風款服。

十六年,西域略定。太祖覆命者別與速不臺進軍裏海之西,以討奇卜察克。軍入高喀斯山,奇卜察克、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據險邀之。者別以衆寡不敵,乃甘言誘奇卜察克謂:“我等皆同類,無相害意,何必助他族以傷同類?”奇卜察克,信其言而退。者別引軍出險敗阿速等部,急追奇卜察克,縱兵奮擊,殺其霍灘之弟玉兒格及其子塔阿兒,告捷於太子朮赤,請濟師。時朮赤駐軍於裏海東,分兵助之。十七年冬,新軍至,乘冰合,渡浮而嘎河,遂下阿斯塔拉干城。遇奇卜察克兵,又敗之,軍分爲二,懼引而西:一軍遣敗兵過瑞河,一軍至阿索富海之東南,平撒耳柯思、阿速等部,遂自阿索富海履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兩軍複合。

霍灘遁入斡羅斯境,乞援於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哈力赤王集斡羅斯南部諸王於計掖甫,議出境迎擊。者別、速不臺遣使十人來告:“蒙古所討者奇克察克,與斡羅斯無釁,必不相犯。奇卜察克素與貴國構兵,盍助我以攻仇敵?”斡羅斯諸王謂:“先以此言餌奇卜察克,今復餌我,不可信。”執十人殺之。者別、速不臺復遣使謂:“殺我行入,曲在汝。天奪汝魄,自取滅亡。請一戰以決勝負!”庫灘又欲殺之。斡羅斯人釋之,約戰期。哈力赤王先以萬騎東渡帖尼博耳河,敗前鋒裨將哈馬貝,獲而殺之。諸王皆引兵從之。至喀勒吉河,與大軍遇。時斡羅斯軍分屯南北,南軍力計掖甫、扯耳尼哥等部,北軍爲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之兵。哈力赤王輕敵,獨率北軍渡河,戰於孩兒桑之地。勝負未決。奇卜察克兵先遁,我軍乘之,斡羅斯兵大潰。哈力赤王走渡河,即沉其舟,後至者不得渡,悉爲我軍所殺。南軍不知北軍之戰,亦不知其敗,我軍猝至,圍其壘,三日不下。誘令納賄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斬馘無算。我軍西至帖尼博河,北至扯耳尼可城及諾拂敦羅特城、夕尼斯克城而止。捷書至太祖行在,詔以馬十萬匹犒師,封朮赤於奇卜察克,以轄西北諸部。十九年,朮赤西行,者別與速不臺歸朮赤部兵,自率所部東返。中道卒。

初,者別名只兒豁忽阿歹,太祖以其射斃戰馬,賜名者別,國語梅針箭也。

子忽生孫,爲千戶。忽生孫子哈拉,從旭烈兀入西域。者別弟蒙都薩窪兒,侍拖雷左右。其子烏勒思,亦入西域。者別後,在西域者甚衆。

史臣曰:“者助蔑、忽必來、者別,所謂熊景之士,不二心之臣也。者勒蔑屢拯太祖於忠難,忽必來之勇素爲太祖所知,其視者別奮自降虜者蓋不俟矣。然其功名反出者所勒蔑、忽必來之右。吾益嘆太祖棄仇佳誰、任智勇,其雄略爲不可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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