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盧伯屏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十二日、十三日(天津)

屏兄如晤:

  來津忽已三日。旅程勞頓,腿痛腰痠,今日禮拜六,稍覺安適,始作此函也。

  在家小住,將近一月。雖有小不舒,幸不爲害。食量及消化器官,都較在校時爲佳。睡覺尤香甜。校中同人,此次見我,皆說我“胖了”。但志氣消沉,文學趣味亦因之而大減;大約非三五個禮拜,不能恢復也。

  涿縣圍城,至今不下,至堪焦燒!弟亦不知將以何詞慰兄。但望善自排遣耳。

  塵英書來,謂一萼生男。塵英自謂在醫院見一萼於產褥中,幾乎笑倒。塵英洵爛漫可喜人也。

  澗漪譯《野草》數篇甚好。已交煒謨讀一過。煒謨謂中間有小疵累,須削改。季弟可致函澗漪,勸其繼續譯完。若能並《祝福》《肥皂》《孤獨者》而譯之,則尤善耳。

  餘候再函。即候冬祺。

弟隨白 十一月十二日夜


  季弟劍君統此,恕不另函。


鷓鴣天


斷盡迴腸是此生,詞人何事要功名?秋來又斷江南信,獨上高樓聽雁聲。  空洞洞,冷清清,朝來雨罷夜來晴。一庭明月無拘管,照到寒窗第幾櫺!


浣溪沙


自笑衣冠似沐猴,青鞋氈笠木棉裘,泥犁語業抵封侯。


如此荒村真故土,又教涼雨送深秋,黃昏無伴獨登樓。


  此函未發又得季弟來書,囑打聽河間中學事。此間亦難得確息,但三中系地方款,地方既未被兵災,諒不致有欠薪情事。餘候再函相告。

隨又白 十三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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