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周汝昌  一九四三年十月一日

  賜批賤造,洋洋大文,想見巽父經心作意,非同泛泛。凡所云云,以前俱已證實不虛,將來自能必驗也,謝謝。

  大作七古一章殊工穩,私意以爲仍未健舉耳。又,前所寄《八聲甘州》,吾所最愛。“葉開爽翦,波剔明紋”八字,非短視人着目鏡後不能見此境界,不能作此語,妙!妙!惟心思過密,雕鏤過甚,雖是夢窗家法,不免傷氣。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夫子曰“再,斯可矣”,此義或與吾意有相類耶。昨又得寄來七律二首,當即和得,錄附一看。吾七年以來,重複致力於詩,似有小進益,惟七律仍不能脫劍南習氣。童而習之,幾成天性矣,可嘆!

  日前冒雨奔走輔大男女兩校授課,遂致中寒,鼻塞頭重,四肢作酸,今早始覺稍可,然精力仍未恢復,不克作長函。草草。即祝

巽父吾兄秋健

苦水再拜 十月一日


奉和巽父雨天見懷之作


風高葉亂不堪聞,眼底秋光已十分。早識人生如寄旅,可能天意起斯文。悲歡業識還無據,聚散閻浮定有因。晴窗捧讀新詩了,晚陰黯黯結曾雲。(書到時天色晴明,已而遂陰)


千秋悵望共心期,剩賦迴腸側豔詞。雙燕南歸有明歲,逝波東去返何時。擬將無法爲卿法,更益多師是我師。哀樂中年已難遣,呼燈扶病和新詩。


  第一首之“早識”二字可改作“莫道”否?乞代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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