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盧伯屏  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四日

屏兄:

  今日得廿二日手書,敬悉一切。

  兄所寄拍子及書社所寄《語絲》都照收,勿念。

  青島連降兩次小雨,頗覺春寒料峭。今昨兩晚,室內俱生火。弟近來愈不耐寒,此亦精力漸消歇之現象耶?所幸精神身體兩方面,都無甚大不安處,堪以告慰。即憂鬱之疾,亦復不劇,儘可敷衍過活耳。

  日昨國民黨青島支部在膠中開追悼中山先生大會。校中教職員十九皆系黨人。其非黨人者,僅弟與另一同事,蓋兩人耳。然弟並非不崇拜中山,不知怎的,只是不能入黨,而且覺得黨中魚龍混雜,令人難堪也。

  繼韶弟常在圖書館讀書甚好。渠今年暑假是否即屆畢業之期,畢業後恐又走入我們的途中矣。

  人生亦厭談,哲學尤非弟所能知,每見人板着臉談道理,便以爲這人沒出息。意者吾其真老耶?否則從此再活潑起來,不知又是怎的一番光景矣。

  近無所作,次簫小詞一首,錄呈:


西江月 自題小影


盡日懷鉛握卷,算來一塌糊塗。而今牛馬任人呼——也自掉頭不顧!  消磨幾多歲月,飄零些子眉須。休將故我證新吾,畢竟朱顏難駐。


  此問春祺

弟隨再拜 廿四日


  櫻花節來否?到節大約廿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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