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周汝昌  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四日

  示悉一切平安,至以爲慰。翻譯平原《文賦》亦無不可。惟原作爲韻文,譯作恐將出以散行,此亦小事,可以無須慮及。私意陸才雖然如海,斯篇製作未盡美善,組織段落,尤欠清晰,原作似只以韻分段,前後層次未甚注意,所謂“有句而無篇”者是已,不悉尊意以爲何如?舊在各校講述此文,信口敷衍,更無筆記。輔大向有二三女生記錄頗詳,三年前俱已雲散風流,近亦無從探詢。一得之愚,原不妨爲吾兄一談,顧一城之隔,聚首非易,況又非數語可了者耶!如何,如何!此後下筆時倘有疑問,可事先約一日期,枉駕來譚,不佞即不能如老馬之識途,庶幾可效盲人之說日耳,一笑。

  至華翰所云,東海揚塵,一生三化,詞人積習不能無感者,不佞正爾時時不免,然而亦力求剪除,不使萌芽。此意俟會面時更爲吾兄詳之,此刻不暇筆述。職是之故,韻語久已廢棄,即有斷句,以未成篇,且忘之矣。不佞向來於北歐文學頗致嚮往,解放之後,幾將全副精力傾注於此,吾兄知我,當不訝耳。又寒假中爲輔大講習班同學草得講稿兩萬餘字,中多發前人所未發,此或可以告慰乎!輔大、師大俱已上課,講述之餘仍須出席會議,孱弱之軀,筋疲力盡,不言可知。

  手書奉到已三日,遲未作復,今日下午草草寫此,所欲言者,未能盡言,而已腰痠背楚,字畫潦草尚在弗論。不罪,不罪。此上

  玉言吾兄史席

苦水再拜 三月廿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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