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盧伯屏  一九二八年八月十六日

哥哥:

  十四日書已接到,勿念。

  今昨兩日,招考新生。加以萼君南下,日期不定。身心兩方面,都覺疲不可支。今日下午,晝寢三小時,精神稍好。考卷已閱完,放榜事自有書記等人照例辦妥,可不勞我神思。

  頃與校長楊先生談及開學事,謂已暫定九月十號。但教育經費無着落。屆時有無變更,尚不可知。似此,兄可不必着忙,且徐徐進行北平事。如北平事好,報酬較優,開學有期,儘可在平敷衍下去。此間再另想法子,大約還吾亦未必能來。倘北平事不相宜,兄仍可以此間爲根據地,有弟在此,決不至雞飛蛋打,勿慮,勿慮!後期師範程度相當高中,弟舊所擔任者爲後師一二兩年級。內各有文字學一小時。新校長事忙,但已催過弟數次,問已與伯屏去信否。鐘點好定,大約在廿左右,薪金在九十至百元之間。

  兄意氣仍不減當年,可謂薑桂之性,老而愈辣,何苦,何苦?既不能捨此他圖,便不能不與世浮沉。既不能與命運宣戰,便不能不擔負命運。若既不能令,又不受命,則是危道矣。

  此請秋安

小弟隨白 十六日


  昨日與萼君晤面,談及吾兄來代弟課事。弟當謂兄膽怯,但他人接我手,亦未必能勝任愉快也。萼君微哂曰:“別自覺不錯的了!你自己吃虧就在這上面。”弟不禁悚然。兄等太推崇我,我亦夜郎自大,居之不疑。微萼君,弟將以狂死也。對此知己,何以謝之?

  季弟想已赴西山。味莊近況何如?劍君何作?亟思與兄等一見,但見時又恐無佳趣耳。奈何,奈何!此函祈交味莊,恕不另函。

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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