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卢伯屏一九二九年一月十日

屏兄:

  书悉。到校后曾奉一函,想已寄达。

  安波以考试事与学生起争执。一学生强辩不已,安波怒曰:“滚出去!”学生则曰:“先生先滚个样儿我看看,然后我再学着滚。”安波口拙,当时几至不能下台,幸教务长杨君进教室调停,安波始携书回屋。但渠自觉出言无状,无颜见学生,始有向学校当局辞职之举。而学校当局又以安波在教员罢课时,曾草宣言并发表攻击学校之言论,亦不强留,遂令账房清结账目,而安波于次日行矣。

  刻下此事表面上似告一段落,而实际则教员在暗中颇有所酝酿。并将于下星期一日在校务会议中提出。将来究竟落在哪一步,此刻亦尚未能预料。学校正在多事之秋,又出此风波,甚非学校之幸也。弟此刻颇思离开此是非场。惟燕大事既不成,而河南路途又远,弟性又迂迟不果断,真成走投无路矣。

  至兄在北师事,弟殊不能赞一词。离开固甚好,但经济又成问题;不则闲气又难吃。贞甫在电话中不知作何语,想仍系暂时维持,勉为其难之套语。若然,则诚不如见机而做之为得计矣。

  师大号房代售书事,不成问题。提出十之一何如?但书铺代售,似皆是百分之卅。若然,即是十分之三。(弟不精算术,不知是此数不。)否则先看销路如何,再做道理亦可。吾辈原不计较此等小事,即十分之三,亦无不可也。董想即鲁安,至夏果何人?得非宇众乎?送他们两部亦不妨。但索者过多时,则又不得托词拒绝耳。

  张接武亦老世故,甚会作恭维语,若弟者,诚不知何年何月始能到师大做讲师也。其同乡某老,弟尚能想象得出,想是王伯廉。至渠在何处,曾觅得此书,则不得而知矣。

  校中刻推举各科主任。大约国文一门,主任必落在我身上,弟真不欲掮此木梢。但倘不辞去,则又无术不担任也,奈何,奈何?

  贱恙渐愈,勿念。

  即祝康豫

弟随再拜 一月十日


  季弟、剑君统此不另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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