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卢伯屏一九二四年十月十七日

屏兄:

  前奉函谅达。《海上斜阳》早已脱稿,因济南女中学生屡屡来函索阅近作,故昨日下午先将稿件寄往济南。不知兄近接学生信否。曹来信谓一乙学生已抬走了一个国文教员,现继任者又有不安于位之势,大约不日又将被抬。兄何不开信一开导劝止之乎?山东何处又可得好国文教习。即使来一个,抬一个,亦万万不能换着好的。何苦多此扰攘乎?

  刻下石桂芬、王素馨、张春生、王秀英又来信请我削改课文,此分内之事,当然责无旁贷。兄近中又曾与一乙学生改课文乎?最可笑者,庄鸿翠来信自认我之弟子,而又称一乙学生为L师之弟子。大类女中有造之才,皆我与兄之弟子,而非女中之学生也。环境既坏,而我与兄又不善处理,遂不能在女中多教几年书,宁非天下第一憾事。长此通信,何时是个了局?我曾说兄感情浓厚。其实我何尝不然,只是努力戕贼之不使茁芽耳。昨日得曹信,意怅惘半日,无以自遣。自亦不知其何心也。

  我在此间每周卷子卅二三本(英文卷子甚易改,亦且不能称为卷子也)。颇从容。学生笔下,亦见清利顺适,将来不愁不长进,惟大多数亦呆若木鸡,不肯发问,是以不提人兴趣耳。

  昨得继弟函,谓以事日内返涿,不久将即回京。

  连日以一场风雨之故,大寒,可衣棉。不意天气遂一变至此。星期一日弟尚与友人于君下海洗澡也。但弟精神身体均好,勿以为念。大约从此天气渐冷,弟亦渐入佳境矣。

  兄近何作?

  此请教安

弟随再拜 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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