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卢伯屏一九二四年九月一日

伯屏大兄:

  赐书均收到。弟连奉两函,想都已到曹耳。

  得庄鸿翠君书,语殊可怜。谓女中国文教员,已聘一老先生——大约是十七世纪中人物。并要求我以后须要常常拿作品给她们看。最沉痛之语:“谁叫我们是老师(指我)的弟子来!”兄试一读,何啻亲聆失乳儿童之啼声也?

  我近甚不舒服,每年夏秋之交,便要闹病,今岁幸不剧耳。

  胶中近闹校舍问题甚厉害,高督办大有取消此校之意,而一二宵小,又从而推波助澜,将来隐患,正无已时。弟今年始知人世间无真朋友——至于吾等,非此世间人,大约是天上星宿,谪落尘凡者耳。咳,可怜,可怜!

  君培去后,如失魂魄,日日茫茫然,饮食出入,在五里雾中,书不能读,文更不能作。别离之情,日久而愈深。始知古人之词:“别恨正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真掏心窠子语也。

  (以上是前日写的,心绪不好,所以不曾续下去。)

  今日(九月一日)得君培书,说是廿七日到涿,不意此君在天津小驻便十日也。

  昨日王少韩自济南来,始知少白辞职真相,然亦有不甚明了之处,则以少韩碍于吾二人之面子,未能尽举以相告也。少白本无辞意,不意校中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而教厅又无维持少白之意,于是少白始有辞职之决心矣。又云女中学生廿馀人,曾往教厅请愿,不知是拥护校长,还是驱逐教员。(是否与吾两人有关,亦不得而知。)总之少白此次之去,未始非我二人在校中鼓动风潮之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之计划得售矣,夫复何憾?至于此后,高等派与东洋派亦决不相安无事。王钦甫非干才,而彭、周辈又均是反复小人,前途之捣乱,正在意中。能维持到明年春,便算万福。

  昨接得梁先生办学意见与重华书院章程各一份。

  此祝刻祺。

小弟顾随再拜 九月一日午后四时


  胶中校舍问题又拖宕下去,督办公署见不能以势力取胜,刻又转而为托人说合。现下洛平丁母忧,只有陈雪南在校,仍无具体办法。或者将来可以不搬移,亦未可知。目下两三礼拜内,决不至发生若何变化也。 又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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