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卢伯屏一九二八年三月七日

屏兄:

  忙里偷闲地给你写一封潦草的信,请原谅。

  涧漪来此甚相安,勿念。

  我现推出七小时英文;但仍旧忙。当了八九年教员,直至今日,方晓得预备功课之苦——要查说文,参考五经,预备英文,因为尚有三点英文,学校死活地不让推出。上礼拜又堆下七八十本课卷,要在这两夜中改出来。但请你不要挂心。虽然忙,心身却极康宁,大概是因为这里有朋友的原故。说起有朋友来,我总算比你强。我太不对了似的,从你身旁又把涧漪拉开。

  我已着手做翻译。敢情很容易。我真奇怪他们为什么把翻书当作一种神圣的高不可攀的事业呢!我敢自信,再过一两个礼拜(或者三五个),我一定翻得又好而且又快。我翻的是安特列夫的《小天使》及其他。

  我的词又长进了。我高兴!关心我的人一定也高兴的。在下面附写一两首。

  老哥哥近来何如?忙吧?听涧漪说,你也堆下了许多卷子。此刻改完了没有?我想季韶每隔一两礼拜,可下山来帮帮忙,因为他在山上较为轻闲的原故。而且往后天气渐暖,下山在路上亦将不甚苦。

  烟还不能忌。汉锡兄亦常常消遣一两支的。

  此函请转剑君季弟一阅。

  祝你身心安泰。

你的小弟顾随白 七号之夜


添字采桑子


劝君莫问花开未,已过元宵,又过花朝,犹自轻寒轻暖不相饶。  长街却在风沙里,灯影摇摇,人影寥寥,冒了黄尘,独自过红桥!


浣溪沙


郁郁心情打不开,旁人笑我太痴𫘤——哪知我正费安排!  愁要“苦”担休𣨼酒,身如醉死不须埋——且开醒眼看愁来。


  还有几首可看的,只好等下回再抄了。

  The Crime of Sylvestre Bonnard:

  by Anatole France.

  请你问蔀溪有没有。有,请寄一本来。(亦不甚要紧。)

  上回涧漪带来日本小说集,多少钱一本?请示知。学生要还钱呢。

  上列书,倘没有,蔀溪能不能代向日本去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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