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卢伯屏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屏兄:

  廿一日及十八日函,后先接到,祗悉一切。

  兄又数日不得弟函矣,大约又将焦躁也。

  廿日本将致兄书,以方草罢《浮海》,颇思稍休。廿一日打了一天乒乓球;廿二日是冬至,同次箫到一友人处打了八圈牌,是夜又有一民治报馆旧同事来青,与弟谈至夜深始睡。(此君姓朱,昌邑人,在报馆当会计,与弟极好。)廿三日即同朱君、次箫一同到春和楼吃酒,弟吃得酒意醺然,心跳腿软,几乎不能支持。今日犹觉惫也。暑后来青岛,生活极安闲,几如置身物外,近三四日中,牌也打,烟也吸,酒也吃,真成变态。但身心都不舒服,亟思一休息,并恢复清静生活。

  兄指伤已好未?

  今日下午又得汉锡函。函中大意仍不外劝弟路过济南时,到其家一谈。汉锡与兄往来渐密,与弟亦书牍日勤。此中颇耐人寻味。大约季弟与ㄐㄧㄢㄒㄧㄚ君亲事,十拿九稳。弟之大花鞋,定可得着,喜酒,甭说,更得多吃矣。且兄试将卢季韶、ㄌㄧㄡㄐㄧㄢㄒㄧㄚ两名仔细念念,六个字岂非三个双声乎?且次序都不颠倒,得不谓之天乎?天缘遇合,则人易为功。不料弟之误打误撞,竟有如许文章!可喜!

  以上复廿一日函。


  在涿度岁,在弟亦早有此意。假如晋京之后,不能返里,则赴涿在府上度岁,势在必行——此意亦并非得兄函后始发生也。赴临两路汽车俱不通行。且又兵匪遍地。看来弟之回家,十有七八,没有希望。但届时能否晋京,似乎亦一问题。此间放假——据次箫云——须在旧腊月十日前后。但学生早已陆续离校,到时或早已“卷堂大散”,亦未可知。总之,目前之事,总不能说一准也。

  一中事似乎仍以“蝉联”至明年为是。(兄辄误作“缠连”。此谓上月函,若今次则书作缠绵矣。)季弟亲事,既应在济南,则兄在济,自多一人操心。届时如换柬,换信物,过礼等等俗套,总算有人负责。订婚之后,兄再飘然远举,亦不为晚。至于结婚地点,则不拘在济、在京……都无不可。但兄读至此节,或将笑弟虑事太周矣。

  兄来函中,有云:不作一声,未尝不可缠绵至明年暑假。其“不作一声”则误作“一作不声”。即缠绵亦应作蝉联也。廿一日短简中之读了两本《隋唐演义》,“了”误作“子”,尚是小疵耳。兄不嫌弟为吹毛耶?然较之以前之函件,尚属清厘不少也。

  京中仍不见信来,《沉钟》亦未到。

  《浮海》亦《论语》故事,昨已挂号寄ㄘㄠ君矣。

  此候年禧!

弟随敬复 云南起义纪念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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