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春到人間景異常,無邊花柳競芬芳。香車寶馬閒來往,引卻東風入醉鄉。釃剩酒,臥斜陽,滿拚三萬六千場。而今白髮三千丈,還記得年來三寶太監下西洋。
粵自天開於子,便就有個金羊、玉馬、金蛇、玉龍、金虎、玉虎、金鴉、鐵騎、蒼狗、鹽螭、龍纏、象緯、羊角、鶉精,漉漉虺虺、瀼瀼稜稜。無限的經緯中間,卻有兩位大神通:一個是秉太陽之真精,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一日一週;一個是秉太陰之真精,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盈虧圓缺。正所謂“日行南陸生微暖,月到中天分外明”也。地闢於醜,分柔分剛,便就有個三社、三內、三界、四履、四裔、四表、五字、五服、五遂、六詔、六狄、六幕、七墠、七壤、七陘、八塹、八紘、八埏、九京、九圍、九垓、十鎮、十望、十緊、大千億萬,閻浮雉,(月無)(月無)莽莽,(氵豸虎)(氵豸虎)嶪嶪,無限的町疃中間,也有兩位大頭目:一個是形勢蜿蜒磅且礴,奇奇怪怪色蒼蒼,靜而有常,與那仁者同壽;一個是列名通地紀,疏派合天津,動而不括,與那智者同樂。正所謂“山色經年青未改,水流竟日聽無聲”。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故人生於寅,便就有個胎生、卵生、形生、氣生、神生、鬼生、溼生、飛生,日積月累,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林林總總,億千萬劫,便又分個儒家、釋家、道家、醫家、風水家、龜卜家、丹青家、風鑑家、琴家、棋家,號曰“九流”。這九流中間,又有三個大管家:第一是儒家,第二是釋家,第三是道家。
哪一個是儒家?這如今普天下文廟裏供奉的孔夫子便是。這孔夫子又怎麼樣的出身?卻說這個孔夫子生在魯之曲阜昌平鄉闕里,身長九尺二寸,腰大十圍,凡四十九表,眉有一十二彩,目有六十四理。其頭似堯,其顙似舜,其項似皋陶,其肩似子產。學貫天人,道窮祕奧,龜龍銜負之書,七政六緯之事,包羲、黃帝之能,堯、舜、周公之美,靡不精備。刪《詩》《書》,定禮樂,贊《周易》,修《春秋》。授於洙南泗北門徒三千,博徒六萬,達者七十二人。歷代詔封他做大成至聖文宣王。我朝嘉靖爺登基,止稱至聖先師孔子。這孔夫子卻不是小可的,萬世文章祖,歷代帝王師,是爲儒家。有贊爲證,贊曰:孔子之先,胄於商國。弗父能讓,正考銘勒。防叔來奔,鄒人倚立。尼父誕聖,闕里生德。七十升堂,四方取則。卯誅兩觀,攝相夾谷。嘆鳳遽衰,泣麟何促,九流仰敬,萬古欽躅。
唐睿宗御製贊曰:
猗歟夫子,實有聖德。
其道可學,其儀不忒。
刪《詩》定樂,百王取則。
吾豈匏瓜,東南西北。
宋太宗御製贊曰:
王澤下衰,文武將墜,
尼父挺生,海嶽標異。
祖述憲章,有德無位。
哲人其萎,鳳鳥不至。
卻說哪一個是釋家?這如今普天下寺院裏供奉的佛爺爺便是。這佛爺爺怎麼樣出身?原來這佛爺爺叫做個釋迦牟尼佛。他當初生在西天舍衛國剎利王家,養下地來,便就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蓮華,捧住他兩隻腳,他便指天劃地,作獅子吼聲。長大成人,修道於檀特山中,乞法煉心,乞食資身,投托阿藍迦藍鬱頭藍佛處做弟子。一日三,三日九,能伏諸般外道,結成正果。佛成之日,號爲天人師。轉四諦**,說果演法,普度衆生。先度忻陳如等五人,次度三迦葉並徒衆一千人,次度舍利弗一百人,次度目乾連一百人,次度耶舍長者五十人,到今叫做阿羅世尊菩薩。佛爺爺身長一丈六尺,黃金色相,頂中佩日月光,能變能化,無大無不大,無通無不通。後一千二百一十七年,教入中國,即漢朝明帝時也。漢明帝夜來得一夢,夢見一個渾金色相的人,約有一丈多長,頭頂上放光,如日月之象。明日升殿,訪問百官,百宮中有一個叫傅毅,曉得是西天佛爺爺降臨東土,當日稟明。漢明帝便就差郎中蔡忄音齎一道詔書,徑到天竺國,問他的道,得他的書,又領了許多的沙門來。傳到如今,日新月盛,這便叫做釋家。有詩爲證,詩曰:
國開兜率在西方,號作中天淨梵王,
妙相端居金色界,神通大放玉毫光。
閻浮檀水心無染,優鉢曇花體自香。
率土蒼生皈仰久,茫茫苦海泛慈航。
僧詩曰:
浮杯萬里達滄溟,遍禮名山適性靈。
深夜降龍潭水黑,新秋放鶴野田青。
身無彼此那懷土,心會真如不讀經。
爲問中華披剃者,幾人雄猛得寧馨?
哪一個是道家?這如今普天下觀裏供奉的太上老君的便是。這太上老君卻怎麼樣出身?原來老君住在太清道境,乃元氣之祖宗,天地之根本。他化身周曆塵沙,也不可計數。自從盤古鑿開混沌以來,傳至殷湯王四十八年上,這老君又來出世,乘太陽日精,化做五色玄黃,如彈丸般樣的大。時有玉女當晝而寢,他便輕輕的流入玉女的口中,玉女不覺,一口吞之,遂覺有孕。懷了八十一年,直到武丁九年歲次庚辰,剖破玉女右脅而生。生下地時,頭髮已自欺霜賽雪,就是個白頭公公,因此上人人叫他做老子。老子生在李樹下,指李樹爲姓,故此姓李,名耳,字伯陽。到秦昭王九年,活了九百九十六歲,娶了一百三十六個婆娘,養了三百六十一個兒子。忽一日吃飽了飯,整整衣,牽過一隻不白不黑、不紅不黃、青萎萎的兩角牛來,跨上牛背,竟出函谷關而去。那一個把關的官也有些妙處,一手擋住關,一手挽着牛,只是不放。老子道:“恁盤詰奸細麼?”那官道:“不是。”老子道:“俺越度關津麼?”那官道:“也不是。”老子道:“左不是,右不是,敢是要些過關錢?”那官道:“說個要字兒倒在卯,只是錢字又不在行。”老子道:“要些甚麼?”那官道:“要你那袖兒裏的。”老子道:“袖裏止有一本書。”那官道:“正是這書。”老子不肯,那官要留。捱了一會,老子終是出關的心勝,只得拽起袖來,遞書與了那官,老子出關去了。這個書就是《道德經》。上下二篇:上篇三十七章,下篇八十章。道教大行於東土,和儒釋共爲三教,這是道家。有詩爲證,詩曰:
玉女度塵譁,和丸咽紫霞。
時憑白頭老,去問赤松家。
瑤砌交芝草,星壇繞杏花。
青牛函谷外,玄鬢幾生華。
道詩曰:
佔盡乾坤第一山,功名長揖謝人間。
晝眠鬆壑雲瑛暖,夜漱芝泉石髓寒。
曲按宮商吹玉笛,火分文武鍊金丹。
榮華未必仙翁意,自是黃冠直好閒。
這三教中間,獨是釋氏如來在西天靈山勝境,婆娑雙林之下,雷音寶剎之中,三千古佛,五百阿羅,八大金剛,大衆菩薩,幢幡寶蓋,異品仙花。你看他何等的逍遙快活,何等的種因受果!正是:
無情亦無識,無滅亦無生。
一任閻浮外,桑田幾變更。
爾時七月十五日孟秋之望,切照常年舊例,陳設盂蘭盆會。盆中百樣奇花,千般異果。佛祖高登上品蓮臺,端然兀坐,諸佛阿羅揭諦神等,分班皈依作禮。禮畢,阿儺捧定寶盆,迦葉佈散寶花,如來微開喜口,敷衍大法,宣暢正果,剖明那三乘妙典、五蘊楞嚴等。衆各各聳聽皈依。講罷,如來輕聲問道:“遊奕官何在?”原來佛祖雖在西天,卻有一個急腳律令,職居四大部洲遊奕靈官,每年體訪四大部洲衆生善惡,直到盂蘭會上,回報所曹,登錄文簿,達知靈霄寶殿玉帝施行。故此如來問道:“遊奕官何在?”道猶未了,只見一位尊者:
長身闊臂,青臉獠牙。手掄月斧,腳踏風車。停一停,抹過了天堂地府;霎一霎,轉遍了海角天涯。原本是陰司地府中一個大急腳律令,而今現在佛祖寶蓮臺下,職授四大部洲遊奕靈官波那。
他一聞佛祖慈音,忙來頂禮,應聲道:“有,有。”如來道:“爾時四部洲一切衆生,作何思惟?爲我說。”靈官啓道:“東勝神洲,敬天禮地如故。此俱蘆洲,性拙情疏如故。我西牛賀洲,養氣潛靈,真人代代衣鉢如故。獨是南膳部洲,自從傳得如來三藏真經去後,大暢法門要旨,廣開方便正宗。爲此有一位無上高尊,身長九尺,面如滿月,鳳眼龍眉,美髯紺發,頂九氣玉冠,披鬆羅皁服,離了紫霄峯,降下塵凡治世。”如來聽知,微微笑道:“原來高尊又臨凡也。”當有大衆菩薩齊聲上啓道:“是哪位高尊?”如來道:“是玉虛師相玄天上帝。”衆菩薩又啓道:“玄天何事又臨凡?”如來道:“當日殷紂造罪,惡毒恣橫,遂感六大魔王,引諸煞鬼,傷害下界衆生。元始乃命皇上帝降詔紫微,陽命武王伐紂,陰命玄帝收魔。爾時玄帝披髮跣足,金甲玄袍,皁纛黑旟,統領丁甲,下降凡世,與六大魔王戰於洞陰之野。魔王以坎離二氣,化蒼龜巨蛇。變現方成,玄帝赫顯神通,躡於足下;又鎖阿呵鬼衆在酆都大洞,故此才得宇宙肅清。今日南膳部洲,因爲胡人治世,箕尾之下,那一道腥羶毒氣尚且未淨,玄帝又須佈施那戰魔王躡坎離的手段來也。只一件來,五十年後,摩訶僧祗遭他厄會,無由解釋。”道猶未了,原來諸佛菩薩慈悲爲本,方便爲門,只因如來說了這兩句話,早又驚動了一位老祖。這老祖卻不是等閒的那謨。前一千,後一千,中一千,他就是三千古佛的班頭;一萬、十萬、百萬、千萬、萬萬,他就是萬萬菩薩的領袖。怎見得他是三千古佛的班頭,萬萬菩薩的領袖?卻說當日有十六個王子,一個出家爲沙彌,年深日久,後來都得如來之慧,最後者,就是釋迦牟尼佛也。在前早有八個王子出家,拜投妙光爲師,皆成佛道,最後成佛者,燃燈古佛是也。釋迦如來是諸釋之法王,燃燈古佛是如來授記之師父。有詩爲證,詩曰:
嘗聞釋迦佛,先授燃燈記。
燃燈與釋迦,只論前後智。
前後體非殊,異中無一理。
一佛一切佛,心是如來地。
這驚動的老祖,卻就是燃燈古佛,又名定光佛。你看他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頂上光明直衝千百丈,爾時在無上跏跌,一聞如來說道:“五十年後,摩阿僧祗遭他厄會,無由解釋。”他的慈悲方寸如醉如癡,便就放大毫光,廣大慧力,立時間從座放起飛鳥下來。一見了如來,便就說道:“既是東土厄難,我當下世爲大千徒衆解釋。”如來合掌恭敬,回聲道:“善哉,善哉!”諸佛阿羅菩薩等衆齊聲道:“善哉,善哉!無量功德”老祖即時喚出摩訶薩、迦摩阿二位尊者相隨。金光起處,早已離了雷音寶剎,出了靈山道場,香風渺渺,瑞氣氳氳。一個老祖,兩個尊者,師徒們慢騰騰地踏着雲,躡着霧,磕着牙。摩訶薩道:“師父,此行還用真身,還用色身?”老祖道:“要去解釋東土厄難,須索是個色身。”摩訶薩道:“既用色身,還要個善娘麼?”老祖道:“須索一個善娘。”摩訶薩道:“須用善娘,還要個善爹麼?”老祖道:“須索一個善爹。”摩訶薩道:“既要善爹、善娘,還要個善地麼?”老祖道:“須索一個善地。”迦摩阿道:“弟子理會得了,一要善娘,二要善爹,三要善地。師父、師兄且慢,待弟子先到南膳部洲,挨尋一遍,擇其善者而從之。”老祖道:“不消你去。南海有一位菩薩,原是靈山會上的老友,大慈大悲救苦難,南膳部洲哪一家不排香列案供奉着他?哪一個不頂禮精虔皈依着他?我且去會他一會,諦問一處所,一個善男子,一個善女人,以便住世。”道猶未了,按下雲頭,早到了一座山上。這山在東洋大海之中,東望高麗、日本、琉球、新羅,如指諸掌,西望我大明一統天下,兩京十三省,圖畫天然。自古以來叫做梅岑山。我洪武爺登基,改名補陀落迦山。山上有個觀音峯、靈鷲峯、掛天峯、九老峯、筆架峯、香爐峯,又有個三摩巖、大士巖、海月岩、玩月岩、真歇巖、弄珠巖,又有個潮音洞、善才洞、槊陀洞、縣龍洞、華陽洞,又有個百丈泉、嘯吟泉、喜客泉、八公泉、溫泉、弄丸泉、掛珠泉。山後怪石財崚嶒,吞雲吸霧。山前平坦,中間有一座古寺,前有掛錫卓峯,左有日鍾,右有月鼓,後有觀星聳壁,古來叫做普陀寺。我洪武爺登基,改名補院寺。名山古寺,東海一大觀處。有詩爲證,詩曰:古寺玲瓏海澨中,海風淨掃白雲蹤。誰堪寫出天然景?十二欄杆十二峯。
卻說老祖按下雲頭,早到了這補陀落迦山上,領着那摩訶薩、迦摩阿二位尊者,指定了補陀寺,直恁的走將進來。進了一天門、二天門,再進了上方寶殿。只見兩廊之下,奇花異卉,獻秀呈樣;雀巢雉,各相乳哺。老祖心裏想道:“果好一片洞天福地也。”摩訶薩輕輕的咳嗽一聲,只見寶蓮座下轉出一位沙彌來。摩訶薩早已認得他了,叫聲:“惠岸,你好因果哩!”把那一位沙彌倒吃了一驚,他心裏自忖道:“這等面生遠來的和尚,如何就認得我,如何就曉得我的名字?好惱人也!”心裏雖然着惱,麪皮兒卻也要光。好個小沙彌,一時間便回嗔作喜,陪個問訊問:“長老緣何認得弟子?如何曉得弟子的賤名!”摩訶薩道:“且莫說你,連你的父親我也認得他,我也曉得他名字。”小沙彌道:“也罷,你認得我父親是甚麼人?你曉得我父親叫做甚麼名字?”摩訶薩道:“你父親叫做個託塔李天王。原是我一個老道友,我怎麼不認得他?我怎麼不認得你?”小沙彌看見說得實了,他愈加恭敬,再陪一個問訊,說道:“原來是父執之輩,弟子有眼不識泰山,望乞恕罪!敢問老師父仙名?”摩訶薩道:“在下不足,法名摩訶薩。”小沙彌笑了一笑,說道:“好個摩訶薩,果真如今天下事只是摩訶薩。敢問那一位師父甚麼仙名?”摩訶薩道:“師弟叫做個迦摩阿。”小沙彌又笑了一笑,說道:“也是會摩阿。敢問那一位老師父甚麼法名?”摩訶薩道:“那一位是俺們的師父,卻就是燃燈古佛。”惠岸聽說是燃燈老祖,心裏又吃了一驚,把個頭兒搖了兩搖,肩膀兒聳了三聳,慢慢的說道:“徒弟到都摩訶薩,師父卻不摩訶薩也。”摩訶薩道:“少敘閒談。師父何在?”沙彌道:“俺師父在落迦山紫竹林中散步去了。”摩訶薩同了惠岸轉身便走,出門三五步,望見竹蔭濃,只見竹林之下一個大士:
體長八尺,十指纖纖,脣似抹朱,面如傅粉。雙鳳眼,巧蛾眉,跣足櫳頭,道冠法服。觀盡世人千萬劫,苦熬苦煎,自磨自折,獨成正果。一腔子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左傍立着一個小弟子,火焰渾身;右傍立着一個小女徒,彌陀滿口。綠鸚哥去去來來,飛繞竹林之上;生魚兒活活潑潑,跳躍團藍之中。原來是個觀世音,我今觀盡世間人。原來是個觀音菩薩。這座補陀落迦山,正是菩薩發聖之地,故此老祖說道南海有一位菩薩,原是靈山會上的老友,會他一會,諦問東土作何善惡。
卻說這菩薩高張慧眼,早已知道老祖下臨,抽身急轉蓮臺之上。兩家相見,分賓主坐。坐定閒敘。敘及阿耨會、多羅會、蟠桃會、兜率會、九老會、須菩會,各各種因,各各證果。爾時惠岸站在邊廂,輕輕啓道:“相見未須愁落莫,想因都是會中人。”老祖道:“勝會不常,樂因須種。”即時撤座而起,步出山門。一個老祖和一個菩薩,把個補陀落迦山細遊細玩,慢挨慢詳。遊罷玩罷,直上那靈鷲峯的絕頂說經臺上跏趺而坐。左有老祖,右有菩薩,談經說法,密諦轉輪。惠岸直上香爐峯上,焚起龍腦噴天香。摩訶薩走上石鐘山上,撞起石鍾來。迦摩阿走上石鼓山上,撞起石鼓來。頃刻之間,只見滿空中瑞靄氤氳,天花亂落如雨。
說經臺下聽講的,恰有四個異樣的人,頭上盡有雙角,項下俱有逆鱗,只是面貌迥然不同。第一個青臉青衣,數甲道乙;第二個紅臉朱衣,指丙躡丁;第三個白臉素衣,呼庚吸辛;第四個黑臉玄衣,頂壬禮癸。惠岸近前去打一看,原來不是別的,卻是四海龍王。面青的是東海龍王敖廣,面紅的是南海龍王敖欽,面白的是西海龍王敖順,面黑的是北海龍王敖潤。爾時摩訶薩、迦摩阿位列下班,聽講已畢,看見天花亂落。龍王各各聽講,輕輕問道:“老祖、菩薩說法天雨花,龍王聽講,是何神通?”菩薩道:“是爾衆撞鐘撞鼓的因緣。”摩訶薩道:“如何是我等撞鐘撞鼓的因緣?”菩薩道:“我這個鐘不是小可的鐘,我這個鼓不是小可的鼓。”卻不知怎麼不是小可的鐘,怎麼不是小可的鼓,還有甚麼神通,還有甚麼鬼怪,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