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卢伯屏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五日

屏兄:

  今早十时同时接得手书及剑、季各一函一片。近中弟并未接得舍下信及临清函;君培亦无只字。但校中有安波、炜谟两人谈笑饮食,尚不寂寞耳。精神身体都较未返里时为佳,堪纾廑念。

  问生来即谈及老伯母不肯出围城事。老人怀旧观念太深,自难相强;但太苦我屏兄矣!如何可言?!来信所云云,与弟噩梦适合——其果有灵感相通,抑事之偶然相值耶?然弟则偏重前说。弟非迷信,亦非故为玄秘。盖不如此,不能称为心心相印;且易地以处,则弟自身亦难免不为是想!故今者弟亦不强聒规劝。暑假在京,曾语兄云:生义务,死权利也。兄亦首肯。今请再下一转语:义务一日不尽完,则权利一日不得享。兄所负义务未毕,今日尚非享此权利之时。围城中即有意外,老哥哥亦当尽力生活下去,看看羁绊脱尽之后,尚有几许馀勇,方不失为立马在生活战线上的勇士。此语如何?兄以为然不?

  弟外面生活甚平静,其实内心之纷扰,亦不下于吾兄;所差者弟有嗜好,有寄托,有发泄,较胜兄一筹而已。同病相怜,语尚嫌其浅也。近作一首录呈。

  天津前日亦有雪。

  即祝炉安

弟随白 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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