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班山等來至三傑村,問明石鑄的住居下落。衆人進至院中,焦智在房上偷聽屋中說話,那石鑄正說到和焦家三鬼有仇,便由房上跳下,躥出院子,連那兒人也跟他跑出去了。焦智說:“白來了,他要在家,你我不是他的對手。”正說着,只見石鑄由街門出來,徑往嵩陰縣去了。
他幾個人等石鑄走遠了,才進到院中。班立娥提刀進房,把使喚的婆子、丫環嚇得躲在桌子底下。她用刀一指劉氏,說:“你這婦人不準喊!”過去將劉氏倒捆二臂,用手絹把嘴堵上,背起來帶着大衆出了宅院。他們剛出院子,老媽子、丫頭就喊說:“了不得!有賊把大奶奶揹走了。”隔壁院中就是賈國樑,賈國棟哥倆,聽見後連忙拿起兵刃,帶上家人,點起燈籠火把,追出三傑村一看,卻不知賊人往哪裏跑了?有人說是往西偏北跑了的。
賈國棟派腿快的到嵩陰縣給石鑄送信。他這裏聚齊村人追趕下去,有二里之遙,見賊人正在歇息。賈國棟一聲大叫:“好大膽的賊人,竟敢搶掠民間婦女,你往哪裏走?”那地理鬼說:“你們幾位揹着石鑄的媳婦先走,我擋住後面來追的人。”班山說:“等我來迎他。”賈國樑一抖花槍,分心就刺。班山用刀將花槍架住,跟着進身掄刀就剁。地理鬼也擺虎尾三截棍,劈面照賈國棟打來,賈國棟擺刀相迎。幾個照面,被地理鬼一掃堂棍將賈國棟摔倒。幸虧衆家人各往上擁,才把賈國棟救起來,揹着送回家去。賈國樑一瞧兄弟受傷,自己心慌,也被班山一刀背正打在脊背之上,便往回奔走。
衆人保護地理鬼,也不再追,往前要趕上班立蛾。這時有人一聲喊,說:“好賊人慢走!你家蘇大老爺同蘇二老爺來也。”
這二人因有人到公館送信,大人派他倆追賊,追到此處,知道賈國樑兄弟二人受傷,這才喊嚷起來。地理鬼對班山說:“這兩個都是飯桶,無能之輩。”蘇永福拉刀直奔班山,蘇永祿是不得已而爲之,也直奔地理鬼。這二人怎敵得了地理鬼與班山,走了有五六個照面,大爺就喘上了。蘇永祿早就跳在圈外,用手中刀一指說:“焦智你打聽打聽,蘇二老爺乃當世英雄,拿你們這賊崽子,真算不了什麼,二太爺今天要拿住你們,到公館去報功。”地理鬼說:“你不用練貧嘴,你過來!”蘇永祿說:“雖不能拿你,我有一計,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只要我知道你的住處,就在本地面調官兵拿你。”焦智一聽,這個主意真好!他與班山往西追上班立娥,一瞧蘇永祿二人又跟下來了。此時天光已亮,只氣得獨角鬼焦禮直跺腳,說:“四弟,我擋住後頭,不叫他們知道往哪裏去,你看兩個小輩又追下來了,待我前去動手,你走開,我來把他拿住。”一擺三截棍,跳過來說:“蘇永福、蘇永祿,你這兩個無知鼠輩,快過來跟你三太爺比個高低!”
蘇永祿知道不是獨角鬼的對手,正在躊躇,見石鑄拉着杆棒趕奔前來。蘇永祿大聲喊嚷說:“石太爺快來,賊在這裏。”
焦禮一瞧,嚇得魂飛天外,拉着虎尾三截棍說:“石鑄,你女人已然叫我們揹走,如今你還有什麼臉活着?”石鑄並不答言,抖杆棒照焦禮就纏,焦禮也用三截棍照頭打來。石鑄往旁邊一閃,杆棒一變招,就把獨角鬼摔了個大筋斗,爬起來拉着三藏棍就跑,石鑄上前就追。石鑄有日行千里的腳程,這三鬼只是日行七八百。石鑄追有一里多地,見那夥賊人已在眼前,內中有一個姑娘,好象揹着一個人。石鑄一聲喊嚷,說:“你這一夥賊人,還不把人留下來!”班山說:“這一個就是石鑄,你們前頭走,我斷後路。”焦禮說:“可要留神,他很厲害。”
班山趕過來,照定石鑄就是一刀,石鑄一閃身,跟進一步,一杆棒把班山摔個大筋斗。班山爬起來就跑,有半里地遠,見焦義等在那裏說:“我來擋後路,這叫車輪戰法,把他累乏了,咱們拿活的。”石鑄一瞧是焦義,心中明白他們使車輪戰法,趕過去照着就打。焦義且戰且走,石鑄已累得渾身是汗。離三傑村已有三十餘里了,賊人仍然倒換着抵擋石鑄。石鑄因有兩三天沒得歇息,這事很使人生氣,又着急,只覺得眼前一發黑,哇的吐了一口血就栽倒在地。班山、焦禮正跑着,見石鑄吐血栽倒,閉氣身亡。班山說:“三弟你在這裏站站,我過去拿刀把他殺了。”獨角鬼說:“且慢,石鑄這廝詭計多端,他必是追不上咱們,打算把咱們誆回去,要是被他圍住,你我就得被擒。”班山說:“既是這樣,咱二人走吧。”二賊提刀往前走了。
石鑄連急帶喘,氣死過去。蘇永福二人趕到,把石鑄扶起,慢慢叫喚過來。蘇永福說:“咱們兩個把石大爺送至三仙莊,再作道理。”說着,紀逢春、武國興二人也趕到了。蘇永福說:“你二人往下追賊,我三人送石大爺回三仙莊。”紀逢春答應。
蘇永祿背起石鑄回至三仙莊,此時伍氏三雄已由京中回來。
他們在家內養息了一年,精神甚是充足。蘇氏兄弟二人把石鑄送至書房,把上項之事述說一番。伍氏三雄一所,說:“不陪二位,我三人先追賊人要緊!“說罷,三人拉棒追賊去了。
書中交代,班立娥原打算將那婦人揹回,給他二哥爲妻,故沒叫別人來換,自己也累了,說:“衆位哥哥,你我找一個飯店吃飯,歇歇再走,也不要緊。”班山說:“前面就是仇桑店,你我到那裏找一座大店,吃了早飯再回山,也不爲晚。”
衆人直奔仇桑店,到了村東頭一看,是東西的街,路北有一座店,字號是“天成客棧”。衝門是影壁,轉過影壁是北上房三間,東西廂房的單間不少,好大一座客棧。班山到這店中問道:“夥計,上房可乾淨。”夥計說:“乾淨!你們幾位請來吧。”
班山帶路,衆人跟隨來至北上房西里間,是順前檐的炕。把劉氏擱在炕上,班立娥說:“叫她先透透風,別悶死了她。”
書中交代,這仇桑店是個大鎮店,有一千二百戶人家,倒有七八百家姓劉的,是開店的都姓劉。這店是花槍太保劉得勇、花刀太保劉得猛所開,掌櫃的是劉得勇的叔叔,今年五十六歲。
跑堂的叫劉七,來到櫃房說:“來的這幾個人語音不對,形容各別,揹着個大包袱,我瞧象個人,擱在了西里間,他們在外頭坐着,不叫我進去。”劉掌櫃說:“你就在外間屋去說話,我舔窗戶紙瞧瞧。”跑堂的來到上房,說:“你們五位洗洗臉,喝碗茶,菜先要着,咱們這地方包辦酒席,應時小賣,整桌、半桌、零用都有。”他們在這裏說着話,老掌櫃就在西面裏間窗外,舔破窗紙一看,原來不是別人,正是侄女。他想這其中必有情節,便回到櫃房,叫他兩個兒子來到窗外,把窗戶的上扇支起來,下扇下下來,將劉氏慢慢的抱出,再把口中的東西掏出來,派人送到劉得勇家中,順便給他送信,叫他快來拿賊。
班山要了菜,他們心滿意足,剛把菜擺上,只聽外面嘩啦一聲,衆人齊聲喊嚷,二太保帶領徒弟前來拿賊。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