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八时起身,到四马路去,在河南路看见原来摆的那个旧书摊头已经扩大了地盘,正式成立一个旧书店的样子。买了一本Macauly的论文集,一本Hazlit的小品文集和一本美国版集合本的Hamlet,一共一块两毛半。杂志公司里买了《文摘》、《月报》,商务新近出版的文学什么,《戏剧时代》、《新诗》、《宇宙风》、《译文》六七种杂志,是寄给郑祥鼎的。杏花楼吃了两只叉烧饱(平声)、两只奶油饱、一碗茶,以当早餐,不过两角钱,颇惬意。这样回来吃中饭。因为是国耻纪念,故不去看影戏(其实我近来星期日总不看影戏,看影戏常在星期一夜里,因为这样可免拥挤)以志悲哀。在房间里抄稿子,傍晚出去。我说即使我有爱人在上海,人家那样并肩漫步的幸福我也享受不到,因为一到上海来,我已经完全没有了走慢步的习惯,即使是无目的的散步,也像赛跑似的走着,常常碰痛了人家的脚。买了四条冰棒回家吃了。一个下午及一个晚上,抄了一万多字,然后看一小时杂志,两点钟睡觉。斯乃又一个星期日。

  我觉得星期日不该去玩,方可以细细领略星期日的滋味,尤其应当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但星期六晚上应当有玩一个整夜的必要。

  你的诗,仍旧是这种话儿,这种调子,这种字眼,蔷薇、星月、娇鸟、命运的律、灵魂的担子,殊有彻底转变一下的必要。

  我悄悄儿跟你说,我仍旧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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