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很,坐在椅子里,简直懒得立起身来脱衣裳睡觉,看了几页小说,闭了眼睛出了一下神,又想写信,又有点不大高兴。今天有了钱,也吃到了你的糖,糖因为是你给我吃的,当然格外有味,可是你知道,一个人无论怎样幸福怎样快乐,如果他的喜乐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更没有一个可以告诉的人,总是非常寂寞的。如果我有一个母亲或知心的姐妹在一起,我会骄傲而满足地对她说,“妈,你瞧,我有一样好东西,一包糖,‘她’给我的。”她一定会衷心地参与我的喜乐,虽然在别人看来,一点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编辑所里充满了萧条气象,往年公司方面裁员,今年有好几个人自动辞职,人数越减越少,较之我初进去时已少了一大半,实在我也觉得辞了职很爽快,恋着这种饭碗,显得自己的可怜渺小,可是自己实在什么都不会干,向人请托谋事又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住在家里当然不是路数。我相信我将来会饿死。
听两个孩子呼名对骂,很有味道,打着学堂里念书的调子彼此唱和,哥哥骂妹妹是泼婆大王,妹妹骂哥哥小赤佬,以及等等。
明天再说。你是天使,我是幸福的王子。
朱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