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事情都不如意,这蹩脚钢笔尖又那么不好写,一个月不知要用多少笔尖。一跑进门,孩子又把我的胶水瓶弄过了,桌子上满是胶水,狠狠地把那已被弄空了的胶水瓶掼碎了。我从来不曾喜欢过孩子,这两个孩子尤其讨厌。总之我像一头受伤的狗,今天的薪水失了望,把剩余的三十几个铜板寄出了这封信,连买糖也买不成了。因此你想你这人好不好,昨天还要寄一封欠资信来,剥削去我财产的一半!如果其中说的是我爱你一类的肉麻话,那么或者明天我还可以整天躺在床上做些粉红色的梦,好像真有了一个爱人的样子;毕竟现实是惨酷的,你寄给我的只是一些鬼脸!这象征了人间无爱情,只有一些鬼脸,因此我终将看着鬼脸过此一生了。
把这信寄出之后,预备就做工,明天要做整天的工,晚上想早点睡,使精力充足一些,后天钱到手,便到外头去吃夜饭看影戏,自己请客,到十点钟回家。想想看多惨,一星期做了六十点钟工,把整个的人都做昏了!
可是顶惨的是连半个安慰安慰心灵的爱人都没有,因此要写信也不得不仍旧写给你,虽你是那么不好。
你会不会为我的不幸而落泪呢?愿撒旦保佑你!一个吻。
堂·吉诃德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