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十四)饭后,我往邮局发了给你的一封信,回来看看文法,十点多睡下了。早上醒来,推想你已到天津了;午间知道你应该已经到了北京,各人一见,意外的欢喜,你也不少的高兴罢。
今天收到《东方》第二号,又有金溟若的一封挂号厚信,想是稿子,都放在书架上。
我这两天因为没甚事情做,睡得多,吃的也多,你回来一定会见得我胖了。下午同王老太太等大小五六个往新雅喝茶,因为是初次,她们都很高兴;回来已近五点,略翻《东方》,一天又快过去了。我记着你那几句话,所以虽是一个人,也不寂寞。但这两天天快亮时都醒,这是你要睡的时候,所以我仍照常的醒来,宛如你在旁豫备着要睡,又明知你是离开了,这古怪的心情,教我如何描写得出来呢?好在转瞬间天真个亮了,过些时我也就起来了。
十五日下午五时半写。
EL.DEAR:
昨天(十五)夜饭后,我在楼上描桌布的花样,又看看文法,到十一点睡下,但四点多又照例的醒来了,一直没有再睡熟。今天上午我在楼下缝衣服,且看报,就得到你的来电,人到依时,电到也快,看发电时是十三,四○,想是十五日下午一时四十分发出的。阅电后非常快慰,虽然明知道是必到的,但愈是如此就愈加等待,这真是奇怪。
阿菩当你去的第一天吃夜饭的时候,叫我下去了,却还不肯罢休,一定要把你也叫下去,后来大家再三开导她,也不肯走,她的母亲说是你到街上去了,才不得已的走出,这小囡真有趣。上海已经入了梅雨天,总是阴沉沉的,时雨时晴,怪讨人厌的天气。你到北平,熟人都已见过了么?太师母等都好?替我问候。
愿眠食当心。
H.M.五月十六日下午二时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