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园想已见过了。他于十二月廿九日给我一封信,今裁出一部分附上,未知以为何如?我想,助教是不难做的,并不必讲授功课,而给我做助教尤其容易,我可以少摆教授架子。
这几天,“名人”做得太苦了,赴了几处送别会,都要演说,照相。我原以为这里是死海,不料经这一搅,居然也有了些波动,许多学生因此而愤慨,有些人颇恼怒,有些人则借此来攻击学校或人们,而被攻击者是竭力要将我之为人说得坏些,以减轻自己的伤害。所以近来谣言颇多,我但袖手旁观,煞是有趣。然而这些事故,于学校是仍无益处的,这学校除全盘改造之外,没有第二法。
学生至少有二十个也要走。我确也非走不可了,因为我在这里,竟有从河南中州大学转学而来的,而学校的实际又是这模样,我若再帮同来招徕,岂不是误人子弟?所以我一面又做了一篇《通信》,去登《语丝》,表明我已离开厦门。我好像也已经成了偶像了,记得先前有几个学生拿了《狂飙》来,力劝我回骂长虹,说道:你不是你自己的了,许多青年等着听你的话!我曾为之吃惊,心里想,我成了大家的公物,那是不得了的,我不愿意。还不如倒下去,舒服得多。
现在看来,还得再硬做“名人”若干时,这才能够罢手。但也并无大志,只要中大的文科办得还像样,我的目的就达了,此外都不管。我近来改变了一点态度,诸事都随手应付,不计利害,然而也不很认真,倒觉得办事很容易,也不疲劳。
此信以后,我在厦门大约不再发信了。
迅。一月五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