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得十二日信后,即复一函,想已到。我猜想一两日内当有信来,但此刻还没有,就先写几句,豫备明天发出。
伏园前天晚上走了,昨晨开船。现在你也许已经看见过。中大有无可做的事,我已托他探问,但不知结果如何。上遂南归,杳无消息,真是奇怪,所以他的事情也无从计划。
我这里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过前几天很阔了一通,将伏园的火腿用江瑶柱煮了一大锅,吃了。我又从杭州带来茶叶两斤,每斤二元,喝着。伏园走后,庶务科便派人来和我商量,要我搬到他所住过的半间小屋子里去。我即和气的回答他:一定可以,不过可否再缓一个多月的样子,那时我一定搬。他们满意而去了。
其实,教员的薪水,少一点倒不妨的,只是必须顾到他的居住饮食,并给以相当的尊重。可怜他们全不知道,看人如一把椅子或一个箱子,搬来搬去,弄不完,幸而我就要搬出,否则,恐怕要成为旅行式的教授的。
朱山根已经知道我必走,较先前安静得多了,但听说他的“学问”好像也已讲完,渐渐讲不出来,在讲堂上愈加装口吃。田千顷是只能在会场上唱昆腔,真是到了所谓“俳优蓄之”的境遇。但此辈也正和此地相宜。
我很好,手指早已不抖,前信已经声明。厨房的饭又克减了,每餐复归于一碗半,幸而我还够吃,又幸而只有四十天了。北京上海的信虽有来的,而印刷物多日不到,不知其故何也。再谈。
迅。十二月二十日午后。
现已夜十一时,终不得信,此信明天寄出罢。
二十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