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晨得十一月廿九日信,又廿一寄的书一束,一束书而耽搁至十六天,中国的邮政真太可以了。这信到在我发了廿三的信之后,总是觉得我太过火了,这样的说话。但你前一信说拟在厦门半年,后一信又说拟即离开,这样改变,全以外象为主,看来真好像十分“空虚”似的。现既打算离去,则关于学校的一切,可勿过于扰心,不如好好的静下来,养养身体。食物如何解决,已在福州馆子包饭么?伏园一走,你独自一人早晚为食物奔波,不太困苦么?
学校火警是很可怕的,我在天津,曾经遇到,在半夜里逃出。日前李之良得北京来信,说女师大失火,烧了几间寝室,一个由女子大学转学过来的杨立侃因伤身死,另一个是重伤。女师大真不幸,连转学过来的都遭劫。你也曾在报上看见或别方面听到过没有?
你为什么“时有莫名其妙的悲哀”?是因为感着寂寞么?是因为想到要走的路么?是因了为别人而焦虑么?“跋”中或有未便罄尽之处,其详可得闻欤?
我校自三主任声明不负代行校长职务后,当由教职员推举代表五人,向省政府,教育厅,财政厅交涉,但仍不得要领,继由革新之学生前去请愿,财政厅始允照新豫算发给。今日庶务处已领得支单,惟积欠仍无着落,众意须俟积欠有着,始敢相信,开手办事;故全校仍未上课,旧派学生忽对于总务主任及我开始攻击,但这是无聊之极思,没有用的。倘有事,以后再谈罢。
YOUR H.M.十二月六晚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