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沒有光,沒有燈,
店廊上一角掛着有一盞;
他和她把他們一家的運命
含糊的,全數交給這暗淡。
街上沒有光,沒有燈,
店窗上,斜角,照着有半盞。
合家大小樸實的腦袋,
並排兒,熟睡在土炕上。
外邊有雪夜,有泥濘;
沙鍋裏有不夠明日的米糧;
小屋,靜守住這微光,
缺乏着生活上需要的各樣。
缺的是把乾柴;是杯水;麥面……
爲這吃的喝的,本說不到信仰,——
生活已然,固定的,單靠氣力,
在肩臂上邊,來支持那生的膽量。
明天,又明天,又明天……
一切都限定了,誰還說希望,——
即使是做夢,在夢裏,閃着,
仍舊是這一粒孤勇的光亮?
街角里有盞燈,有點光,
掛在店廊;照在窗檻;
他和她,把他們一家的運命
明白的,全數交給這悽慘。
二十二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