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天上有半輪的下弦月;
我想攜着她的手,
往明月多處走——
一樣是清光,我說,圓滿或殘缺。
園裏有一樹開剩的玉蘭花;
她有的是愛花癖,
我愛看她的憐惜——
一樣是芬芳,她說,滿花與殘花。
濃陰裏有一隻過時的夜鶯;
她受了秋涼,
不如從前瀏亮——
快死了,她說,但我不悔我的癡情!
但這鶯,這一樹花,這半輪月——
我獨自沉吟,
對着我的身影——
她在那裏,啊,爲什麼傷悲,凋謝,殘缺?
(原載1925年12月10日《晨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