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河右岸皆學院,左岸牧場之背,榆蔭密覆,大道紆迴,一望蔥翠,春尤濃郁,但聞蟲鳥語,校舍寺塔掩映林巔,真勝處也。邇來草長日麗,時有情耦隱臥草中,密話風流。我常往復其間,輒成左作。
河水在夕陽裏緩流,
暮霞膠抹樹幹樹頭;
蚱蜢飛, 蚱蜢戲吻草光光
我在春草裏看看走走。
蚱蜢匍伏在鐵花胸前,
鐵花羞得不住的搖頭,
草裏忽伸出藕嫩的手,
將孟浪的跳蟲攔腰緊拶。
金花菜,銀花菜,星星瀾瀾,
點綴着天然溫暖的青氈,
青氈上青年的情偶,
情意膠膠,情話啾啾。
我點頭微笑, 南向前走,
觀賞這青透春透的園囿,
樹禁交柯, 草也駢偶,
到處是繾綣, 是綢繆。
雀兒在人間猥盼褻語,
人在草處心歡面赧,
我羨他們的雙雙對對,
有誰羨我孤獨的徘徊 ?
孤獨的徘徊 !
我心須何嘗不熱奮震顫,
答應這青春的呼喚,
春呀 ! 你在我懷抱中也 !
(1923年5月30日《時事新報·學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