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蟲,你爲什麼來?人間
早不是舊時候的清閒;
這膏草,這白露,也是呆:
再也沒有用,這些詩材!
黃金纔是人們的新寵,
她佔了白天,又霸住夢!
愛情:像白天裏的星星,
她早就回避,早沒了影。
天黑它們也不得回來,
半空裏永遠有烏雲蓋.
還有廉恥也告了長假,
他躲在沙漠地裏住家,
花盡着開可結不成果,
思想被主義姦污得苦!
你別說這日子過得悶,
晦氣臉的還在後面跟!
這一半也是靈魂的懶,
他愛躲在園子裏種菜,
“不管,”他說;“聽他往下醜---
變豬,變蛆,變蛤蟆,變狗····
過天太陽羞得遮了臉,
月亮殘闕了再不肯圓,
到那天人道真滅了種,
我再來打——打革命的鐘!”
一九二七年秋
(1928年3月10日《新月》第1卷第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