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盧季韶(繼韶)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青州)

季弟左右:

  在濟發一函,想已達。前君培所寄之詩箋(寄女職校者)與老弟之大札,均已收閱,勿念。隨廿日又來青,得見老弟與君培之信;不知君培近已大愈否,又不知芸生演劇成績如何,甚以爲念。屏兄日前有覆電到青,文爲“候輪往”。大約不日可到矣。老弟所云捎衣服一事,甚爲要緊。既無便人,可即由局寄來,以便屏兄服用。此間降雪數次,天氣甚寒也。

  隨僕僕青、濟之間,全是爲人;風天雪地,返往徒勞,每念及之,輒復浩嘆!半年來壯志又復消磨不少矣!隨來此地長教務,全因新校長才接事,恐學生起反動,以隨舊年在此,尚有微名,與學生亦甚融洽,故聘我來耳。隨與新校長亦系同事,情不可卻,既應允之,又不欲食言。來此時,並未與女職之校長、學生見面。故日前到濟,在女職校,學生問我何故不辭而去;我面紅耳赤,無言以對也。我本一女性崇拜者,今見百十女生,辭意誠懇,包圍挽留,有不動情者乎?然又不能不來此,固我無定力,亦社會萬惡有以致之也。顧羨季本潔身自好者,一入社會,亦隨而隨波逐浪,東倒西歪,使君培知之,又當以“糟糕”二字大呼相報也。

  君培近來學問當更長進,我於其所寫之字知之也。字漸遒美,漸峭利,我見之,愛不忍釋手。老弟近來尚作書否?此養心明性之一端,不可忽視之!我作書,作輟無恆,友人輒笑我;然我以爲作輟無恆,當勝於不作也。一切學問,皆當作如是觀。

  我學業荒廢,不能復君培信。俟將放心收回後,再作長函以報也。

  此請爐安

隨啓 十二月廿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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