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盧季韶(繼韶)一九二二年三月十六日

季韶老弟:

  我看了你的第一封信,知道你近來心很靜,能看書。那時我正沉沒在“肉體享樂”的迷魂陣裏;相形之下,我未免有點兒慚愧,所以只給君培去了封信,並未給你覆信。現在我好些了,不過有時還發牢騷——大概我與濟南之緣分,盡於今春矣!

  濟南這個地方,比起京津,總算雅緻一點。我偶爾到城外看看,倒也有趣。只是同志太少了。踽踽涼涼,沒有什麼意思。去年春日,若不是遇着伯屏兄,我在青州,也要發生和今年一樣的病。假如伯屏在濟,還可以常見面,這病也不至於如此厲害。

  愛我而有血族關係的人(生在世上的)只有我的父親了。除他老人家以外,我最撇不過的,便是些“文字交”和第二個“伊”了。這些人都和我分開了,你教我怎的會不發愁!

  伯屏給我一封信,我還沒復。請你把這封信讓他看看吧!

寶隨手啓 三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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