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會議近來屢次宣言土地國有的原則,而使用土地者的私有生產品權仍保存,——因農民小資產階級的心理,在現實的世界中,不得不有此政策。資本主義中“最初積累”的發展,必定令農民爲階級的分化;國家工業的發達,必定一面吸收無產階級化的農民,一面擴充財政,技術的影響於鄉間,——相對的雙方發展;在某一時期之後,引到非常劇烈的經濟的階級鬥爭——然後治者的無產階級的勝利及西歐美洲的奮起,方漸創社會主義現實的基礎。固然,俄羅斯革命的意義,不是這幾字可盡,然而很可以明白:俄國不能成隔離的新村制,而是現實經濟改造世界中之一部分。
雖然那資產階級心理的幾百萬農民羣衆,令勞農政府不得不行新經濟政策,對之讓步;而俄國還有一種羣衆力:宗教的新村派。移居美國、加拿大的“聖靈否定派”(Duhoborstvo),稍採托爾斯泰主義,世界都聞名的。十九世紀八九十年時代,社會思想的反動,驅入宗教,非國教的基督教中,如托爾斯泰派,伯伯甫派,聖經派,多不勝數,受俄皇政府通緝,都跑到國外或荒僻的鄉鄙去。這種運動也包圍近百萬人。十月革命之後,蘇維埃政府,在農業上亦試用新村辦法,設所謂“蘇維埃經濟”,生產協社,勞動協社等,宗派的新村,也開放自由。如今新經濟政策既行,更證明小資產階級心理的利害;所以近日農業會議後,又有一派宣傳新村的,他的大意:
“共產黨現在在鄉間往往遇着極端冷淡態度,或竟厭惡極甚。農村經濟的建設,大可賴‘非共產黨的共產主義者’——宗教的新村派,他們雖非馬克思主義者,而信念深切,否認私有制度,已非資產階級心理者。共產黨影響因人厭惡而不能到的地方,宗教的新村派都可以到。況且去年農業人民委員會已有通告書於全世界的俄國宗教新村派,請他們回國更多設勞動協社,生產協社,……應當再特別獎勵。”
“這亦是一羣衆,正可使他們在鄉間與小資產階級的心理對抗。資產階級心理沒有去的,有新經濟政策開他們的道路,發展生產力。資產階級心理已經去的,很可以使他們用公產的原則組織,養成共產主義的人生觀……”
這亦是大海中一滴水呵……。
三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