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俄共產黨第十次大會演說辭》
清風朗日的春早,莫斯科天色已經非常和快,晝時而且很熱了。遊春士女都到郊外樹林草地,一暢鬱積。莫愁園畔,莫斯科河邊,綠林蔭下沐浴暢懷。青青的灌林,悠悠的池水,士女三五,攜手並肩,盡着情話呢。我們同着俄友紀務立,蘇菲亞·托爾斯泰女士,嘉德琳·亞爾奏莫維次女士(前俄最高法院院長的女兒)同着步出郊外,清風拂拭,全宇宙都在懷抱中了。紀務立卻不十分高興,對我們說道:“你看嘉德琳女士,以前的貴族,那倨傲之態還依然存在,不大願意理我似的……”我說:“也不見得,你心上不舒服,因爲他待你沒有你所要的親熱樣子罷了,怎說不理呢?他不是剛纔還和路旁的農家女問話的麼?……”從莫愁園回來的時候,天色還早,稍微有些風,灰塵蓬勃;路上有一掃街夫,不用水灑,拼命亂掃,塵土騰得更高。紀務立問他爲什麼不用水灑。
——請你問列寧去!他們沒有給水,教這樣掃的,又怎麼辦。
回寓很疲乏,吃完飯在飯廳閒坐。飯廳的女僕坐在自暖壺旁斟茶給我們吃。靜悄悄的看着窗簾颭拂,隨意談着。
一女僕說他的兄弟在鄉間耕地,今年春天收成或者還好,雨水若是不足那可沒希望了。食糧年年政府收盡,鄉間生活,也沒有城裏人說得這樣好。我告訴他,今年實行課稅法,不致於盡收食糧,很可以多下些種了。他說他兄弟不敢信政府公報上的政策,還不肯多種,恐怕枉費力呢。
公寓門首,階沿上坐着兩三個人,夕陽紅豔,照着他們神聖的勞工顏面。晚風清利,令人回想日間莫斯科河裏的沐浴。閒着在門首散步,只聽得工人談說得很高興。
——唔,老兄弟,你知道“勞動義務”也改“勞動稅”了。省得他們胡來,還是我們做得來工!
——你們新定薪水有多少?我們現在聽說快得十倍的薪水呢。
——自然,一天一斤麪包,一頓中飯,還不好?要什麼錢!
——別慌!咱們國家工廠口糧還得發呢,錢亦加多,還有我們制的東西,也可以領……
五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