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都心史四三 美人之聲

  革命的美人,世界名女伶美國人鄧亢(Duncan),新跳舞派的創造者,來赤色的俄國,願意獻身於革命的舞臺。偶翻去年的舊報,有他一篇論“新藝術與羣衆”的文,他向蘇維埃政府的呼聲。——政府《新聞報》爲之發表。

  “我們現時的藝術時代,應當融洽於‘生活’,不但不能後於生活一步,而且還當爲人類描畫‘將來’的理想。我們現在很用不着《歐奈仁·沃納琴》(普希金的名著,俄國向來流行的歌舞劇),或者我們明天還用着他,然而今天那種弱微的藝術,娛樂的藝術,觀者的藝術,殊不當其時,不當其位。

  “假使國內戰爭,封鎖,饑荒之後,沒有可能十分改善工人的生活狀況,——也得給他以心靈的休息,驅他思想於‘美’與‘光明’。唉!資產階級會使工人白天困頓工作於污穢的工廠——晚間饗以塵俗的電影或酒鋪。現在,我多困苦的經受之後,也得給他怡養於高尚的真正的偉大的藝術。……不給麪包而給石塊。現在都不少見這種惡象。那頌揚俄皇主義的舊‘跳舞劇’(ballet),難道不還流行於莫斯科?‘跳舞劇’的題目不適於我們今日的生活:情態的誘媚,英雄氣概的短少。只要看一看跳舞劇中男子的身分就可見了。男子於此又不自然,又顯女態,不過是‘舞女’的副手,劇中的配角。實在男子於跳舞中很有他當顯的‘陽性’。

  “我在跳舞藝術中的影響,二十年來,已及於各式跳舞術,我敢說現時跳舞者沒有不無意之中採及我的理想。難道俄國的跳舞劇,近年來不正在大改良中,受我的理想的一種結果麼?難道我立於一新跳舞派的領袖地位,不是正當的麼?

  “莫斯科中,必需建立一地方,可以令共產主義的,革命的理想,得一種藝術的表顯——音樂,文詞,動作。

  “每一星期一次,大劇院當開放於人民羣衆,不收券費。政治,藝術,‘美的新宗教’常在此奮發其呼聲。每次先以政治的演說詞,藝術論壇,然後繼之以劇樂;當令革命意義的‘諧奏樂’有所表見,——英雄氣概,偉力與光明。

  “觀者在這種集會裏,不會僅僅覺着自己是‘觀者’,和舞臺分離不相關的。他能和自己的聲音於音樂隊裏,他能與舞臺上的演劇者,共同表顯其革命的興感於‘羣衆的姿態’中。

  “柏拉圖就知道,音樂在羣衆中有多大的威權,他能與管理導率羣衆之助。然而尚未有一政府能懂得,以音樂之力可以感興其見解理想及能力於人民羣衆之中。

  “劇院之外,我還以爲必須設一大廳,工人女工能每星期一入大劇院觀新劇,他們的子女,可以天天到這大廳中受藝術化的教育。我可以養育這些兒童,固不論我的新跳舞派,也將施以教練。本年五月一日,我就可以實行慶祝一真正的‘喜節’。

  “父母常不知兒童所需。他們不教育子女傾向於新的理想新的生活。共產主義者的子女,弄來弄去,始終受着舊式的資產階級的教育。這固然有關係於父母所處的實際生活狀況。然兒童生於今日之時代,其實易於承受平等的觀念。我所立學校中,他們可見萬有平等。

  “既會破壞舊的,請給兒童以新的!假使你要兒童懂得,什麼是共產主義,什麼是國際,你當現在就解放他們於資產教育及塵俗謬見之下。

  “……我捨棄歐洲的舞臺,那裏本來藝術和市儈的商務相密系,假如到此仍演劇賣票於資產階級的觀者,未免辜負我心……”

二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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