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子吼菩薩品第十一之二

爾時師子吼菩薩摩訶薩白佛言：世尊，如先所說菴羅果喻四種人等。有人行細心不正有人心細行不正實。有人心細行亦正實。有人心不細行不正實。是初二種云何可知。如佛說，雖依是二不可得知。

佛言：善哉善哉！善男子，菴羅果喻二種人等實難可知。以難知故我經中說。當與共住若不知。當與久處。久處不知。當以智慧。智若不知。當深觀察。以觀察故，則知持戒以破戒。善男子，具是四事共住久處智慧觀察。然後得知持戒破戒。善男子，戒有二種。戒亦二。一究竟戒。二不究竟。有人以因緣故受持禁戒。智者當觀是人持戒。爲爲利養爲竟持。善男子，如來戒者無有因緣。是故得名爲究竟戒。以是義故。菩薩雖爲諸惡衆生之傷害不生恚礙。是故如來得名成就畢竟持戒究竟持戒。善男子，我昔一時與舍利弗及五百子。俱共止住摩伽陀國瞻婆大城。時有獵師追逐一鴿。是鴿惶怖至舍利弗影。猶故戰慄如蕉樹至我影中身心安隱恐怖得除。是故當知如來世尊畢竟持戒。乃至身影猶有是力。善男不究竟戒尚不能得聲聞緣覺。何況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復有二種。一爲利養。二爲法。爲利養故受持禁戒當知是戒不見佛性及以如來。雖聞佛性及如來名。猶不得名爲聞見若爲正法受持禁戒。當知是戒能見佛性及以如來。是名眼見。亦名聞見。復有二種。一者深難拔。二者根淺易動。若能修習空無相願。是名根深難拔。若不修習是三三昧。雖復修爲二十五有。是名根淺易動。復有二種。一爲自身。二爲衆生。爲衆生者能見佛性及以如持戒之人復有二種。一者性自能持。二者須他教敕。若受戒已經無量世初不漏失。或值惡遇惡知識惡時惡世。聞邪惡法邪見同止。爾時雖無受戒之法。修持如本無所毀犯。是名性能持。若遇師僧白四羯磨然後得戒。雖得戒已要憑和上諸師同學善友誨喻乃知進止。聽法法備諸威儀。是名須他教敕。善男子，性能持者，眼見佛性及以如來。亦名聞見。戒復有一聲聞戒。二菩薩戒。從初發心乃至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名菩薩戒。若觀白骨乃證得阿羅漢果。是名聲聞戒。若有受持聲聞戒者，當知是人不見佛性及以如來。若有受持薩戒者，當知是人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能見佛性如來涅槃。師子吼菩薩言：世尊，何緣故受持禁戒。佛言：善男子，爲心不悔故。何故不悔。爲受樂故。何故受樂。爲遠離故何故遠離。爲安隱故。何故安隱。爲禪定故。何故禪定。爲實知見故。何故爲實知見。爲生死諸過患故。何故爲見於生死過患。爲心不貪著故。何故爲心不貪著。爲得解脫故。何爲得解脫。爲得無上大涅槃故。何故爲得大般涅槃。爲得常樂我淨法故。何故爲得常樂我爲得不生不滅故。何故爲得不生不滅。爲見佛性故。是故菩薩性自能持究竟淨戒。善男子持戒比丘雖不發願求不悔心。不悔之心自然而得。何以故？法性爾故。雖不求樂遠離安隱實知見。見生死過。心不貪著解脫涅槃常樂我淨不生不滅。見於佛性而自然得。何以故？性爾故。師子吼菩薩言：世尊，若因持戒得不悔果。因於解脫得涅槃果者，戒則無因。涅無果。戒若無因則名爲常。涅槃有因則是無常。若爾者涅槃則爲本無今有。若本無今有是無常，猶如然燈。涅槃若爾。云何得名我樂淨耶。佛言：善男子，善哉善哉！汝以曾於無佛所種諸善根。能問如來如是深義。善男子，不失本念乃如是問也。我憶往昔過無量劫。羅奈城有佛出世。號曰善得。爾時彼佛三億歲中演說如是大涅槃經。我時與汝俱在彼會。以是事諮問彼佛。爾時如來爲衆生故三昧正受未答此義。善哉大士。乃能憶念如是本事。聽諦聽。當爲汝說。戒亦有因。謂聽正法。聽正法者是亦有因。謂近善友。近善友者是亦因。所謂信心。信心者是亦有因。因有二種。一者聽法。二思惟義。善男子，信心者因於法。聽法者因於信心。如是二法。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善男子，譬如尼乾立拒舉瓶爲因果不得相離。善男子，如無明緣行。行緣無明。是無明行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至生緣老死。老死緣生。是生老死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善男子，生能生法不能自生不自生故由生生生。生生不自生復賴生故生。是故二生亦因亦因因。亦果亦果果。善男子信心聽法亦復如是，善男子，是果非因謂大涅槃。何故名果。是上果故。沙門果故。婆羅果故。斷生死故。破煩惱故。是故名果。爲諸煩惱之所呵責。是故涅槃名果。煩惱者名爲過善男子，涅槃無因而體是果。何以故？無生滅故。無所作故。非有爲故。是無爲故。常變故。無處所故。無始終故。善男子，若涅槃有因，則不得稱爲涅槃也。槃者言因。般涅無。無有因故。故稱涅槃。

師子吼菩薩言：如佛所說涅槃無因。是義不然。若言無者則合六義。一者畢竟無故。名爲無。如一切法無我無我所。二者有時無故。故名爲無。如世人言：河池無水無有日月者少故故名爲無。如世人言：食中少鹹名爲無鹹。甘漿少甜名爲無甜。四者無受故故名爲如旃陀羅不能受持婆羅門法。是故名爲無婆羅門。五者受惡法故。故名爲無。如世人言受法者不名沙門及婆羅門。是故名爲無有沙門及婆羅門。六者不對故。故名爲無。譬如無白之爲黑。無有明故名之無明。世尊，涅槃亦爾有時無因故名涅槃。

佛言：善男子，汝今所說如是六義。何故不引畢竟無者以喻涅槃。乃取有時無耶。善子，涅槃之體畢竟無因，猶如無我及無我所。善男子，世法涅槃終不相對。是故六事不得喻。善男子，一切諸法悉無有我。而此涅槃真實有我。以是義故。涅槃無因而體是果。是非果名爲佛性。非因生故是因非果。非沙門果故名非果。何故名因以了因故。善男子，因二種。一者生因。二者了因。能生法者是名生因。燈能了物故名了因。煩惱諸結是名生因衆生父母是名了因。如穀子等是名生因。地水糞等是名了因。復有生因。謂六波羅蜜阿耨羅三藐三菩提。復有了因。謂佛性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復有了因。謂六波羅蜜佛性。復生因。謂首楞嚴三昧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復有了因。謂八正道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復生因。所謂信心六波羅蜜。師子吼菩薩言：世尊，如佛所說見於如來及以佛性。是義云何世尊，如來之身無有相貌。非長非短非白非黑。無有方所不在三界非有爲相非眼識識。雲可見。佛性亦爾佛言：善男子，佛身二種。一者常。二者無常。無常者爲欲度脫一切衆生便示現。是名眼見。常者如來世尊解脫之身。亦名眼見亦名聞見。佛性亦二。一者可見。不可見。可見者十住菩薩諸佛世尊，不可見者一切衆生。眼見者謂十住菩薩諸佛如來。眼衆生所有佛性。聞見者一切衆生九住菩薩。聞有佛性如來之身。復有二種。一者是色。二非色。色者如來解脫。非色者如來永斷諸色相故。佛性二種。一者是色。二者非色。色者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非色者凡夫乃至十住菩薩。十住菩薩見不了了故名非色。善男子，佛者復有二種。一者是色。二者非色。色者謂佛菩薩。非色者一切衆生。色者名爲眼見。非者名爲聞見佛性者非內非外。雖非內外然非失壞。故名衆生悉有佛性。

師子吼菩薩言：世尊，如佛所說一切衆生悉有佛性如乳中有酪。金剛力士諸佛佛性如醍醐。云何如來說言佛性非內非外。

佛言：善男子，我亦不說乳中有酪。酪從乳生故言有酪。世尊，一切生法各有時節。男子，乳時無酪亦無生蘇熟蘇醍醐。一切衆生亦謂是乳。是故我言乳中無酪。如其有者，故不得二種名字。如人二能言金鐵師。酪時無乳生蘇熟蘇及以醍醐。衆生亦謂是酪非乳。生熟蘇及以醍醐。亦復如是，善男子，因有二種。一者正因。二者緣因。正因者如乳生酪緣因者如醪暖等。從乳生故故言乳中而有酪性。師子吼菩薩言：世尊，若乳無酪性角中亦何故不從角中生耶。

善男子，角亦生酪。何以故？我亦說言緣因有二一醪二暖。角性暖故亦能生酪師子吼世尊，若角能生酪。求酪之人何故求乳而不取角。

佛言：善男子，是故我說正因緣因。師子吼菩薩言：若使乳中本無酪性今方有者，乳本無菴摩羅樹。何故不。生。二俱無故善男子，乳亦能生菴摩羅樹。若以乳灌一夜之中增五尺。以是義故我說二因。善男子，若一切法一因生者，可得難言乳中何故不能出生菴摩樹。善男子，猶如四大爲一切色而作因緣。然色各異差別不同。以是義故。乳中不生菴摩樹。世尊，如佛所說，有二因者正因緣因。衆生佛性爲是何因。善男子，衆生佛性亦二種一者正因。二者緣因。正因者謂諸衆生。緣因者謂六波羅蜜。

師子吼言：世尊，我今定知乳有酪性。何以故？我見世間求酪之人。唯取於乳終不取是故當知乳有酪性。

善男子，如汝所問。是義不然。何以故？一切衆生欲見面像即便取刀。師子吼言：世尊，以是義故乳有酪性。若刀無面像何故取刀。

佛言：善男子，若此刀中定有面像。何故顛倒。豎則見長。橫則見闊。若是自面何故長。若是他面何得稱言是己面像。若因己面見他面者，何故不見驢馬面像。師子吼言：世眼光到彼故見面長。

佛言：善男子，而此眼光實不到彼。何以故？近遠一時俱得見故。不見中間所有物故善男子，光若到彼而得見者，一切衆生悉見於火。何故不燒。如人遠見白物。不應生疑鶴幡耶人耶樹耶。若光到者，云何得見水精中物淵中魚石。若不到見何故得見水精中物。而得見壁外之色。是故若言眼光到彼而見長者，是義不然。善男子，如汝所言乳有酪者，何賣乳之人但取乳價不責酪直。賣草馬者但取馬價不責駒直。善男子，世間之人無子息故故娉婦。婦若懷妊不得言女。若言是女有兒性故故應娉者，是義不然。何以故？若有兒性亦有孫。若有孫者則是兄弟。何以故？一腹生故。是故我言女無兒性。若其乳中有酪性者，故一時不見五味。若樹子中有尼拘陀五丈質者，何故一時不見芽莖枝葉花果形色之異。善子，乳色時異味異果異。乃至醍醐亦復如是，云何可說乳有酪性。善男子，譬如有人明當蘇今已患臭。若言乳中定有酪性亦復如是，善男子，譬如有人有筆紙墨和合成字。而是紙本無有字。以本無故假緣而成。若本有者何須衆緣譬如青黃合成綠色。當知是二本無緣性本有者何須合成。善男子，譬如衆生因食得命。而此食中實無有命。若本有命未食之時食是命。善男子，一切諸法本無有性。以是義故我說是偈。

本無今有，本有今無，三世有法。無有是處。

善男子，一切諸法因緣故生因緣故滅。善男子，若諸衆生內有佛性者，一切衆生應有身如我今也。衆生佛性不破不壞不牽不捉不繫不縛。如衆生中所有虛空。一切衆生悉有虛無罣礙故。各不自見有此虛空。若使衆生無虛空者，則無去來行住坐臥不生不長。以是義我經中說一切衆生有虛空界。虛空界者是名虛空。衆生佛性亦復如是，十住菩薩少能見之金剛珠。善男子，衆生佛性諸佛境界。非是聲聞緣覺所知。一切衆生不見佛性。是故常爲惱繫縛流轉生死。見佛性故諸結煩惱所不能系。解脫生死得大涅槃。師子吼菩薩言：世尊一切衆生有佛性性。如乳中酪性。若乳無酪性。云何佛說有二種因。一者正因。二者緣因緣因者，一醪二暖。虛空無性故無緣因。

佛言：善男子，若使乳中定有酪性者，何須緣因。師子吼菩薩言：世尊，以有性故故緣因。何以故？欲明見故。緣因者即是了因。世尊，譬如闇中先有諸物。爲欲見故以燈照若本無者燈何所照。如泥中有瓶。故須人水輪繩杖等而爲了因。如尼拘陀子。須地水糞而了因。乳中醪暖亦復如是，須作了因。是故雖先有性。要假了因然後得見以是義故。定知中先有酪性。

善男子，若使乳中定有酪性者即是了因。若是了因復何須了。善男子，若是了因性是者常應自了。若自不了何能了他。若言了因有二種性。一者自了。二者了他。是義不然。以故？了因一法。云何有二。若有二者乳亦應二。若使乳中無二相者，云何了因而獨有二師子吼言：世尊，如世人言我共八人。了因亦爾。自了了他。

佛言：善男子，了因若爾則非了因。何以故？數者能數自色他色故得言八。而此色性無了相。無了相故要須智性乃數自他。是故了因不能自了亦不了他。善男子，一切衆生有性者，何故修習無量功德。若言修習是了因者已同酪壞。若言因中定有果者，戒定智慧則增長。我見世人本無禁戒禪定智慧。從師受已漸漸增益。若言師教是了因者，當師教時受未有戒定智慧。若是了者應了未有。云何乃了戒定智慧令得增長。師子吼菩薩言：世尊，了因無者，云何得名有乳有酪。

善男子，世間答難凡有三種。一者轉答。如先所說，何故名戒。以不悔故。乃至爲得涅槃故。二者默然答。如有梵志來問我言：我是常耶。我時默然。三者疑答。如此經中若因有二。乳中何故不得有二。善男子，我今轉答。如世人言有乳酪者以定得故。是故得名乳有酪佛性亦爾。有衆生有佛性。以當見故。師子吼言：世尊，如佛所說是義不然。過去滅未來未到。云何名有。若言當有名爲有者，是義不然。如世間人見無兒息便言無兒。一衆生無佛性者，云何說言一切衆生悉有佛性。

佛言：善男子，過去名有。譬如種橘。芽生子滅。芽亦甘甜。乃至生果味亦如是，熟乃醋。善男子，而是醋味子芽乃至生果悉無。隨本熟時形色相貌則生醋味。而是醋味本無有。雖本無今有非不因本。如是本子雖復過去故得名有。以是義故過去名有。云何複名未爲有。譬如有人種植胡麻。有人問言何故種此。答言有油實未有油。胡麻熟已收子熬烝搗然後乃得出油。當知是人非虛妄也。以是義故名未來有。云何複名過去有耶。善男子，譬有人私屏罵王。經歷年歲王乃聞之。聞已即問。何故見罵。答言：大王。我不罵也。何以罵者已滅。王言：罵者我身二俱存在。云何言滅。以是因緣喪失身命。善男子，是二實無果不滅。是名過去有。云何複名未來有耶。譬如有人往陶師所問有瓶不。答言有瓶。而是師實未有瓶。以有泥故。故言有瓶。當知是人非妄語也。乳中有酪衆生佛性亦復如是，欲佛性應當觀察時節形色。是故我說一切衆生悉有佛性。實不虛妄。師子吼言：一切衆生無佛性者，云何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正因故故令衆生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等因。所謂佛性。世尊，若尼拘陀子。無尼拘陀樹者，何故名爲尼拘陀子。而不名爲佉陀子。世尊，如瞿曇姓不得稱爲阿坻耶姓。阿坻耶姓亦復不得稱瞿曇姓。尼拘陀子亦復如是不得稱爲佉陀羅尼子。佉陀羅尼子不得稱爲尼拘陀子，猶如世尊不得舍離瞿曇種姓。生佛性亦復如是，以是義故。當知衆生悉有佛性佛言：善男子，若言之中有尼拘陀者，是不然。如其有者，何故不見。善男子，如世間物有因緣故不可得見。云何因緣。謂遠不可如空中鳥跡。近不可見。如人眼睫。壞故不見。如根敗者，亂想故不見。如心不專一。細不見。如小微塵。障故不見。如雲表星。多故不見。如稻聚中麻。相似故不見。如豆在豆尼拘陀樹不同如是八種因緣。如其有者何故不見。若言細障故不見者，是義不然。何以故樹相粗故。若言性細。云何增長。若言障故不可見者常應不見。本無粗相今則見粗。當知粗本無其性。本無見性今則可見。當知是見亦本無性。子亦如是，本無有樹今則有之當有咎。師子吼言：如佛所說有二種因。一者正因。二者了因。尼拘陀子以地水糞作了因故令得粗。

佛言：善男子，若本有者何須了因。若本無性了何所了。若尼拘陀中本無粗相。以了故乃生粗者，何故不生佉陀羅樹。二俱無故。善男子，若細不見者粗應可見。譬如一塵不可見。多塵和合則應可見。如是子中粗應可見。何以故？見中已有芽莖花果。一一果中無量子。一一子中有無量樹。是故名粗。有是粗故故應可見。善男子，若尼拘陀子。有尼陀性而生樹者，眼見是子爲火所燒。如是燒性亦應本有。若本有者樹不應生。若一切法本生滅。何故先生後滅不一時耶。以是義故。當知無性。

師子吼菩薩言：世尊，若尼拘陀子本無樹性而生樹者，是子何故不出於油。二俱無故善男子，如是子中亦能生油。雖無本性因緣故有。

師子吼言：何故不名胡麻油耶。善男子，非胡麻故。善男子，如火緣生火水緣生水。俱從緣不能相有。尼拘陀子及胡麻油亦復如是，雖俱從緣各不相生。尼拘陀子性能治冷。麻油者性能治風。善男子，譬如甘蔗。因緣故生石蜜黑蜜。雖俱一緣色貌各異。石蜜治熱蜜治冷。

師子吼菩薩言：世尊，如其乳中無有酪性。麻無油性。尼拘陀子無有樹性。泥無瓶性一切衆生無佛性者，如佛先說一切衆生悉有佛性。是故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是義然。何以故？人天無性。以無性故人可作天天可作人。以業因緣不以性故。菩薩摩訶薩以因緣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諸衆生有佛性者，何因緣故。一闡提等斷諸善根墮於地若菩提心是佛性者，一闡提等不應能斷。若可斷者云何得言佛性是常。若非常者不名佛性若諸衆生有佛性者，何故名爲初發心耶。云何而言是毗跋致阿毗跋致。毗跋致者當知是人有佛性。世尊，菩薩摩訶薩一心趣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大慈大悲見生老病死煩惱過患觀大涅槃無生老死煩惱諸過。信於三寶及業果報受持禁戒。如是等法名爲佛性。若離是法佛性者，何須是法而作因緣。世尊，如乳不假緣必當成酪。生蘇不爾要待因緣。所謂人功瓶攢繩。衆生亦爾。有佛性者，應離因緣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定有者行人何故見三苦生老病死而生退心。亦不須修六波羅蜜。即應得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乳非緣而得酪。然非不因六波羅蜜而得成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是義故。當知衆生悉無佛性。如先說僧寶是常。如其常者則非無常。非無常者云何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僧若常者雲復言一切衆生悉有佛性。世尊，若使衆生從本已來無菩提心。亦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後方有者衆生佛性亦應如是本無後有。以是義故。一切衆生應無佛性。佛言：善哉善哉！男子，汝已久知佛性之義。爲衆生故作如是問。一切衆生實有佛性。汝言衆生若有佛性。應而有初發心者，善男子，心非佛性。何以故？心是無常佛性常故。汝言何故有退心者，無退心。心若有退終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遲得故名之爲退。此菩提心實非佛性何以故？一闡提等斷於善根墮地獄故。若菩提心是佛性者，一闡提輩則不得名一闡提也。提之心亦不得名爲無常也。是故定知菩提之心實非佛性。

善男子，汝言衆生若有佛性不應假緣如乳成酪者，是義不然。何以故？若言五緣成於蘇。當知佛性亦復如是，譬如衆石有金有銀有銅有鐵。俱稟四大一名一實。而其所出各各同。要假衆緣衆生福德爐冶人功然後出生。是故當知本無金性。衆生佛性不名爲佛。以諸德因緣和合得見佛性。然後得佛。汝言衆生悉有佛性何故不見者，是義不然。何以故？以因緣未和合故。善男子，以是義故。我說二因正因緣因。正因者名爲佛性。緣因者發菩提以二因緣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石出金。

善男子，汝言僧常一切衆生無佛性者，善男子，僧名和合。和合有二。一者世和合。者第一義和合。世和合者名聲聞僧。義和合者名菩薩僧。世僧無常佛性是常。如佛性常義亦爾。複次有僧謂法和合。法和合者謂十二部經。十二部經常。是故我說法僧是常。善男僧名和合。和合者名十二因緣。十二因緣中亦有佛性。十二因緣常佛性亦爾。是故我說僧佛性。又復僧者謂諸佛和合。是故我說僧有佛性。

善男子，汝言衆生若有佛性。云何有退有不退者，諦聽諦聽我當爲汝分別解說。善男菩薩摩訶薩有十三法則便退轉。何等十三。一者心不信。二者不作心。三者疑心。四者吝身財。五者於涅槃中生大怖畏。云何乃令衆生永滅。六者心不堪忍。七者心不調柔。八者惱。九者不樂。十者放逸。十一者自輕己身。十二者自見煩惱無能壞者，十三者不樂進趣提之法。善男子，是名十三法。令諸菩薩退轉菩提。復有六法壞菩提心。何等爲六。一者法。二者於諸衆生起不善心。三者親近惡友。四者不勤精進。五者自大憍慢。六者營務世如是六法則能破壞菩提之心。善男子，有人得聞諸佛世尊是人天師。於衆生中最上無比勝聲聞辟支佛等。法眼明瞭見法無礙。能度衆生於大苦海。聞已即復發大誓願。如其世間有是人。我亦當得以是因緣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或復爲他之所教誨發菩提心。或聞菩阿僧祇劫修行苦行。然後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聞已思惟。我今不堪如是苦行。云何得是故有退。善男子，復有五法退菩提心。何等爲五。一者樂在外道出家。二者不修大慈心。三者好求法師過惡。四者常樂處在生死。五者不喜受持讀誦書寫解說十二部經。是名法退菩提心。復有二法退菩提心。何等爲二。一者貪樂五欲。二者不能恭敬尊重三寶。以是等衆因緣故退菩提心。

云何複名不退之心。有人聞佛能度衆生生老病死。不從師諮自然修習得阿耨多羅三藐菩提。若菩提道是可得者，我當修習必令得之。以是因緣發菩提心。所作功德若多若少悉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作是誓願。願我常得親近諸佛及佛弟子。常聞深法五情完具。遇苦難不失是心。復願諸佛及諸弟子。常於我所生歡喜心具。五善根。若諸衆生斫伐我身截手足頭目支節。當於是人生大慈心深自喜慶。如是諸人爲我增長菩提因緣。若無是者我何緣而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復發是願。莫令我得無根二根女人之身。不繫屬人不惡主不屬惡王不生惡國。若得好身種姓真正多饒財寶不生憍慢。令我常聞十二部經受持讀書寫解說。若爲衆生有所演說。願令受者敬信無疑常於我所不生噁心。寧當少聞多解義味不願多聞於義不了。願作心師不師於心。身口意業不與惡交。能施一切衆生安樂。身戒心不動如山。欲爲受持無上正法。於身命財不生慳吝。不淨之物不爲福業。正命自活心無邪受恩常念小恩大報。善知世中所有事藝。善解衆生方俗之言：讀誦書寫十二部經不生懈怠墮之心。若諸衆生不樂聽聞。方便引接令彼樂聞。言常柔軟口不宣惡。不和合衆能令和合有憂怖者令離憂怖。饑饉之世令得豐足。疾病之世作大醫王病藥所須財寶自在。令疾病者得除愈。刀兵之劫有大力勢斷其殘害令無遺餘。能斷衆生種種怖畏。所謂若死閉系打擲水王賊貧窮破戒惡名惡道。如是等畏悉當斷之。父母師長深生恭敬。怨憎之中生大慈心。常六念空三昧門十二因緣生滅等觀。出息入息天行梵行及以聖行。金剛三昧首楞嚴定。無三處令我自得寂靜之心。若其身心受大苦時。莫失無上菩提之心。莫以聲聞辟支佛心而生知無三寶處常在外道法中出家。爲破邪見不習其道。得法自在得心自在。於有爲法了了見過令我怖畏二乘道果。如惜命者怖畏捨身。爲衆生故樂處三惡。如諸衆生樂忉利天。爲一一於無量劫受地獄苦心不生悔。見他得利不生妒心。常生歡喜如自得樂。若值三寶當以衣服食臥具房舍醫藥。燈明花香伎樂幡蓋七寶供養。若受佛戒堅固護持。終不生於毀犯之想。聞菩薩難行苦行。其心歡喜不生悔恨。自識往世宿命之事。終不造作貪瞋癡業。不爲果報集因緣。於現在樂不生貪著。善男子，若有能發如是願者，是名菩薩終不退失菩提之心。名施主。能見如來明瞭佛性。能調衆生度脫生死。善能護持無上正法。能得具足六波羅蜜善男子，以是義故。不退之心不名佛性。

善男子，汝不可以有退心故。言諸衆生無有佛性。譬如二人俱聞他方有七寶山。山有泉其味甘美。有能到者永斷貧窮服其水者增壽萬歲。唯路懸遠嶮阻多難。時彼二人俱欲共一人莊嚴種種行具。一則空往無所齎持。相與前進路值一人多齎寶貨七珍具足。二人便前言：仁者，彼土實有七寶山耶。其人答言：實有不虛我已獲寶飲服其水。唯患路嶮多有盜沙滷棘刺乏於水草。往者千萬達者甚少。聞是事已一人即悔尋作是言：路既懸遠艱難非一往者無量達者無幾。而我云何當能到彼。我今產業粗自供足。若涉斯路或失身命。身命不長壽安在。一人復言：有人能過我亦能過。若得果達則得如願採取珍寶飲服甘水。如其不以死爲期。是時二人一則悔還。一則前進到彼山所多獲財寶。如願服水多齎所有還其所止奉養父母賑給宗親。時悔還者見是事已心中生熱。彼去已還我何爲住。即便莊嚴涉道而去七寶山者喻大涅槃。甘美之水喻於佛性。其二人者喻二菩薩初發道心。嶮惡道者喻於生死所逢人者喻佛世尊，有盜賊者喻於四魔。沙滷棘刺喻諸煩惱。無水草者喻不修習菩提之道一人還者喻退轉菩薩。其直往者喻不退菩薩。善男子，衆生佛性常住不變猶彼嶮道。不可言人悔還故令道無常。佛性亦爾。善男子，菩提道中終無退者，善男子，如向悔者，見其伴獲寶而還。勢力自在供養父母給足宗親多受安樂。見是事已心中生熱。即復莊嚴複道還不惜身命堪忍衆難。遂便到彼七寶山中。退轉菩薩亦復如是，善男子，一切衆生定當得成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是義故。我經中說。一切衆生乃至五逆犯四重禁及一闡提悉有佛性子吼言：世尊，云何菩薩有退不退。善男子，若有菩薩修習如來三十二相業因緣者得名不得名菩薩摩訶薩也。名不動轉。名爲憐愍一切衆生。名勝一切聲聞緣覺。名阿毗跋致。善子，若菩薩摩訶薩持戒不動施心不移安住實語如須彌山。以是業緣得足下平如奩底相。

若菩薩摩訶薩於父母所和上師長乃至畜生。以如法財供養供給。以是業緣得成足下千輪相。

若菩薩摩訶薩不殺不盜。於父母師長常生歡喜。以是業緣得成三相。一者手指纖長。者足跟長。三者其身方直。如是三相同一業緣。若菩薩摩訶薩修四攝法攝取衆生。以是業得網縵指如白鵝王。

若菩薩摩訶薩父母師長若病苦時。自手洗拭捉持案摩。以是業緣得手足軟。

若菩薩摩訶薩持戒聞法惠施無厭。以是業緣得節踝?庸滿身毛上靡。若菩薩摩訶薩專心聽法演說正教。以是業緣得鹿王?尃。

若菩薩摩訶薩於諸衆生不生害心。飲食知足常樂惠施瞻病給藥。以是業緣其身圓滿如拘陀樹。立手過膝頂有肉髻無見頂相。若菩薩摩訶薩見怖畏者爲作救護。見裸跣者施與衣以是業緣得陰藏相。

若菩薩摩訶薩親近智者遠離愚人。善喜問答掃治行路。以是業緣皮膚細軟身毛右旋。菩薩摩訶薩常以衣服飲食臥具醫藥香花燈明施人。以是業緣得身金色常光明曜。若菩薩摩薩行施之時，所珍之物能捨不吝不觀福田及非福田。以是業緣得七處滿相。

若菩薩摩訶薩佈施之時心不生疑。以是業緣得柔軟聲。

若菩薩摩訶薩如法求財以用佈施。以是業緣得缺骨充滿師子上身臂肘傭纖。

若菩薩摩訶薩遠離兩舌惡口恚心。以是業緣得四十牙齒白淨齊密。若菩薩摩訶薩於諸衆生修大慈悲。以是業緣得二牙相。若菩薩摩訶薩常作是願。有來求者隨意給與以是業緣得師子頰。

若菩薩摩訶薩隨諸衆生所須飲食悉皆與之。以是業緣得味中上味。若菩薩摩訶薩自修十善兼以化人。以是業緣得廣長舌。若菩薩摩訶薩不訟彼短不謗正法。以是業緣得梵音聲。

若菩薩摩訶薩見諸怨憎生於喜心。以是業緣得目睫紺色。

若菩薩摩訶薩不隱他德稱揚其善。以是業緣得白毫相。善男子，若菩薩摩訶薩修習如三十二相業因緣時，則得不退菩提之心善男子，一切衆生不可思議。諸佛境界業果佛性亦可思議。何以故？如是四法皆悉是常。以是常故不可思議。一切衆生煩惱覆障故名爲常。常煩惱故故名無常。若言一切衆生常者，何故修習八聖道分爲斷衆苦。衆苦若斷則名無常所受之樂則名爲常。是故我言：一切衆生煩惱覆障不見佛性。以不見故不得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