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行品第八之二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菩薩摩訶薩所有思惟悉是真實。聲聞緣覺非真實者，一切衆何故不以菩薩威力等受快樂。若諸衆生實不得樂。當知菩薩所修慈心爲無利益。佛言：善子，菩薩之慈非不利益。善男子，有諸衆生或必受苦或有不受。若有衆生必受苦者，菩薩慈爲無利益謂一闡提。若有受苦不必定者，菩薩之慈則爲利益。令彼衆生悉受快樂。善男譬如有人遙見師子虎豹豺狼羅剎鬼等自然生怖。夜行見杌亦生怖畏。善男子，如是諸人自怖畏。衆生如是見修慈者自然受樂。善男子，以是義故。菩薩修慈是實思惟非無利益。

善男子，我說是慈有無量門。所謂神通。善男子，如提婆達教阿闍世欲害如來。是時入王舍大城次第乞食。阿闍世王即放護財狂醉之象。欲令害我及諸弟子。其象爾時蹋殺無百千衆生。衆生死已多有血氣。是象嗅已狂醉倍常。見我翼從被服赤色。謂呼是血而復見我弟子中未離欲者，四怖馳走唯除阿難。爾時王舍大城之中一切人民。同時舉聲啼哭號泣如是言：怪哉如來今日滅沒。如何正覺一旦散壞。是時調達心生歡喜。瞿曇沙門滅沒甚善從今已往真是不現。快哉此計我願得遂。善男子，我於爾時爲欲降伏護財象故。即入慈定手示之。即於五指出五師子。是象見已其心怖畏尋即失糞。舉身投地敬禮我足。善男子，於爾時手五指頭實無師子。乃是修慈善根力故令彼調伏。複次善男子，我欲涅槃始初發足拘屍那城。有五百力士。於其中路平治掃灑。中有一石衆欲舉棄盡力不能。我時憐愍即起心。彼諸力士。尋即見我以足母指舉此大石擲置虛空。還以手接安置右掌。吹令碎末復還合。令彼力士貢高心息。即爲略說種種法要。令其俱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來爾時實不以指舉此大石在虛空中。還置右掌吹令碎末複合如本。善男子，當知即是慈善力。令諸力士見如是事。

複次善男子，此南天竺有一大城名首波羅。於是城中有一長者名曰盧至。爲衆導主已過去無量佛所殖衆善本。善男子，彼大城中一切人民信伏邪道奉事尼犍。我時欲度彼長者從王舍城至彼城邑。其路中間相去六十五由旬。步涉而往爲欲化度彼諸人故。彼衆尼犍聞欲至首波羅城。即作是念。沙門瞿曇若至此者，此諸人民便當舍我更不供給。我等窮悴奈自活。諸尼犍輩各各分散告彼城人。沙門瞿曇今欲來此。然彼沙門委棄父母東西馳騁。所之處能令土地穀米不登。人民饑饉死亡者衆。病瘦相尋無可救解。瞿曇無賴。純將諸惡羅鬼神以爲侍從。無父無母孤窮之人而來諮啓爲作門徒。所可教詔純說虛空。隨其至處初無樂。彼人聞已即懷怖畏。頭面敬禮尼犍子足白言：大師。我等今者當設何計。尼犍答言：門瞿曇性好叢林流泉清水。外設有者宜應破壞。汝等便可相與出城。諸有之處斫伐令盡莫有遺。流泉井池悉置糞屍。堅閉城門各嚴器仗。當壁防護勤自固守。彼設來者莫令得前。不前者汝當安隱。我等亦當作種種術。令彼瞿曇複道還去。彼諸人民聞是語已，敬諾施行伐樹木污辱諸水。莊嚴器仗牢自防護。善男子，我於爾時至彼城已，不見一切樹木叢林。見諸人莊嚴器仗當壁自守。見是事已尋生憐愍慈心向之。所有樹木還生如本。復更生長其諸樹不可稱計。河池井泉其水清淨。盈滿其中如青琉璃。生衆雜花彌覆其上。變其城壁爲琉璃。城內人民悉得徹見。我及大衆。門自開闢無能制者，所嚴器仗變成雜花。盧至長者爲上首。與其人民俱共相隨往至佛所。我即爲說種種法要。令彼諸人一切皆發阿耨多羅三三菩提心。善男子，我於爾時，實不化作種種樹木清淨流水盈滿河池。變其本城爲紺琉璃令彼人民徹見於我。開其城門器仗爲花。善男子，當知皆是慈善根力。能令彼人見如是事

複次善男子，舍衛城中。有婆羅門女姓婆私吒。唯有一子愛之甚重。遇病命終。爾時人愁毒入心狂亂失性。裸身無恥遊行四衢。啼哭失聲唱言：子子。汝何處去。周遍城邑無疲已，而是女人已於先佛殖衆德本。善男子，我於是女起慈愍心。是時女人即得見我便生想。還得本心前抱我身嗚唼我口。我時即告侍者阿難。汝可持衣與是女人。既與衣已便爲種說諸法要。是女聞法歡喜踊躍。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我於爾時實非彼子彼非我母亦無抱持。善男子，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彼女人見如是事。

複次善男子，波羅奈城有優婆夷。字曰摩訶斯那達多。已於過去無量先佛種諸善根。優婆夷。夏九十日請命衆僧奉施醫藥。是時衆中有一比丘。身嬰重病良醫診之當須肉藥。得肉者病則可除。若不得肉命將不全。時優婆夷聞醫此言：尋持黃金遍至市廛。唱如是言：誰有肉賣吾以金買。若有肉者當等與金。周遍城市求不能得。是優婆夷尋自取刀割其肉。切以爲臛下種種香送病比丘。比丘服已病即得差。是優婆夷患瘡苦惱不能堪忍。即聲言：南無佛陀南無佛陀。我於爾時在舍衛城聞其音聲。於是女人起大慈心。是女尋見我良藥塗其瘡上還合如本。我即爲其種種說法。聞法歡喜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我於爾時實不往至波羅奈城。持藥塗是優婆夷瘡。善男子，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彼女人如是事。

複次善男子，調達惡人貪不知足。多服穌故頭痛腹痛。受大苦惱不能堪忍。發如是言南無佛陀南無佛陀。我時住在優禪尼城聞其音聲即生慈心。爾時調達尋便見我往至其所。摩頭腹授與鹽湯而令服之。服已平復。善男子，我實不往調婆達所。摩其頭腹授湯令服。男子，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調婆達見如是事。

複次善男子，憍薩羅國有諸羣賊其數五百。羣黨抄劫爲害滋甚。波斯匿王患其縱暴遣伺捕。得已挑目遂著黑闇叢林之下。是諸羣賊已於先佛殖衆德本。既失目已受大苦惱。各是言：南無佛陀南無佛陀。我等今者無有救護啼哭號咷。我時住在祇洹精舍。聞其音聲生慈心。時有涼風吹香山中種種香藥滿其眼眶。尋還得眼如本不異。諸賊開眼即見如來。立其前而爲說法。賊聞法已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善男子，我於爾時實不作風吹香山種種香藥。住其人前而爲說法。善男子，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彼羣賊見如是事。複次善子，琉璃太子以愚癡故。廢其父王自立爲主。復念宿嫌多害釋種。取萬二千釋種諸女。刖耳鼻斷截手足推之坑塹。時諸女人身受苦惱。作如是言：南無佛陀南無佛陀。我等今者無救護復大號咷。是諸女人已於先佛種諸善根。我於爾時在竹林中。聞其音聲即起慈心。女爾時見我來至迦毗羅城。以水洗瘡以藥傅之苦痛尋除。耳鼻手足還復如本。我時即爲略法要。悉令俱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即於大愛道比丘尼所出家受具足戒。善男子，如爾時實不往至迦毗羅城。以水洗瘡傅藥止苦。善男子，當知皆是慈善根力。令彼女人見如事。悲喜之心亦復如是，善男子，以是義故菩薩摩訶薩修慈思惟。即是真實非虛妄也。善子，夫無量者不可思議。菩薩所行不可思議。諸佛所行亦不可思議。是大乘典大涅槃經亦可思議。

複次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修慈悲喜已，得住極愛一子之地。善男子，云何是地名曰極複名一子。善男子，譬如父母見子安隱心大歡喜。菩薩摩訶薩住是地中亦復如是，視諸衆同於一子。見修善者生大歡喜。是故此地名曰極愛。善男子，譬如父母見子遇患心生苦惱愍之愁毒初無舍離。菩薩摩訶薩住是地中亦復如是，見諸衆生爲煩惱病之所纏切。心生愁憂念如子。身諸毛孔血皆流出。是故此地名爲一子。善男子，如人小時拾取土塊糞穢瓦石骨木枝置於口中。父母見已恐爲其患。左手捉頭右手挑出。菩薩摩訶薩住是地中亦復如是見諸衆生法身未增。或行身口意業不善。菩薩見已則以智手拔之令出。不欲令彼流轉生死諸苦惱。是故此地複名一子。善男子，譬如父母所愛之子舍而終亡。父母愁惱願與並命。薩亦爾。見一闡提墮於地獄。亦願與俱生地獄中。何以故？是一闡提若受苦時。或生一念悔之心。我即當爲說種種法。令彼得生一念善根。是故此地複名一子。善男子，譬如父母有一子。其子睡寤行住坐臥心常念之。若有罪咎善言誘喻不加其惡。菩薩摩訶薩亦復如是見諸衆生若墮地獄畜生餓鬼。或人天中造作善惡心常念之初不放舍。若行諸惡終不生瞋以加之。是故此地複名一子。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其言祕密。我今智淺云何能解。若諸菩薩住一子地能如是者，云何如來昔爲國王行菩薩時。斷絕爾所婆羅門命。若得此地則應護念。若不得復何因緣不墮地獄。若使等視一切衆生同於子想如羅睺羅。何故復向提婆達多說如是言：人無羞食人涕唾。令彼聞已生於瞋恨起不善心出佛身血。提婆達多造是惡已，如來複記當地獄一劫受罪。世尊，如是之言云何於義不相違背。世尊，須菩提者住虛空地。凡欲入城乞飲食要先觀人。若有於己生嫌嫉心則止不行。乃至極飢猶不行乞。何以故？是須菩提常是念。我憶往昔於福田所生一惡念。由是因緣墮大地獄受種種苦。我今寧飢終日不食。終令彼於我起嫌墮於地獄受苦惱也。復作是念。若有衆生嫌我立者，我當終日端坐不起。若衆生嫌我坐者，我當終日立不移處行臥亦爾。是須菩提護衆生故尚起是心何況菩薩。菩薩得一子地者，何緣如來出是粗言：使諸衆生起重噁心。善男子，汝今不應作如是難言：佛來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男子，假使蚊嘴能盡海底。如來終不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子，假令大地悉爲非色。水爲堅相火爲冷相風爲住相。三寶佛性及以虛空作無常相。如來不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男子，假使毀犯四重禁罪及一闡提謗正法者，現身得成十力無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如來終不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男子，假使聲聞辟支佛等常住不變如來終不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男子，假使十住諸菩薩等。犯四重禁作一闡提誹謗正法如來終不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男子，假使一切無量衆生喪滅佛性。如來究竟入般涅槃如來終不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男子，假使擲羂能繫縛風。齒能破鐵爪壞須彌。如來終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寧與毒蛇同共一處。內其兩手餓師子口。佉陀羅炭用洗浴身。不發言如來世尊爲諸衆生作煩惱因緣。善男子，如來真實能爲衆生斷除煩惱。終不爲作煩惱也。

善男子，如汝所言如來往昔殺婆羅門者，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乃至蟻子尚不故殺。況羅門。菩薩常作種種方便。惠施衆生無量壽命。善男子，夫施食者則爲施命。菩薩摩訶薩檀波羅蜜時。常施衆生無量壽命。善男子，修不殺戒得壽命長。菩薩摩訶薩行屍波羅蜜時則爲施與一切衆生無量壽命。善男子，慎口無過得壽命長。菩薩摩訶薩行羼提波羅蜜時。勸衆生莫生怨想。推直於人引曲向己無所諍訟得壽命長。是故菩薩行羼提波羅蜜時。已施生無量壽命。善男子，精勤修善得壽命長。菩薩摩訶薩行毗梨耶波羅蜜時。常勸衆生勤修法。衆生行已得無量壽命。是故菩薩行毗梨耶波羅蜜時。已施衆生無量壽命。善男子，修心者得壽命長。菩薩摩訶薩行禪波羅蜜時。勸諸衆生修平等心。衆生行已得壽命長。是故薩行禪波羅蜜時。已施衆生無量壽命。善男子，於諸善法不放逸者得壽命長。菩薩摩訶薩般若波羅蜜時。勸諸衆生於諸善法不生放逸。衆生行已以是因緣得壽命長。是故菩薩行般波羅蜜時。已施衆生無量壽命。善男子，以是義故菩薩摩訶薩於諸衆生終無奪命。善男子汝向所問殺婆羅門時得是地不。善男子，時我已得。以愛念故斷其命根非噁心也。善男子譬如父母唯有一子愛之甚重犯官憲制。是時父母以怖畏故若擯若殺。雖復擯殺無有噁心。薩摩訶薩爲護正法亦復如是，若有衆生謗大乘者，即以鞭撻苦加治之或奪其命。欲令改往修善法。菩薩常當作是思惟。以何因緣能令衆生髮起信心。隨其方便要當爲之。諸婆羅門終之後生阿鼻地獄。要有三念。一者自念我從何處而來生此。即便自知從人道中來。二者念我今所生爲是何處。即便自知是阿鼻獄。三者自念乘何業緣而來生此。即便自知乘謗方大乘經典不信因緣。爲國主所殺而來生此。念是事已即於大乘方等經典生信敬心。尋時命生甘露鼓如來世界。於彼壽命具足十劫。善男子，以是義故我於往昔乃與是人十劫壽命。何名殺。善男子，有人掘地刈草斫樹。斬截死屍罵詈鞭撻。以是業緣墮地獄不。迦葉菩薩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者應墮地獄。何以故？如佛昔爲聲聞說法。汝諸比丘於餘焦莫生噁心。何以故？一切衆生因噁心故墮於地獄爾時佛贊迦葉菩薩。善哉善哉！如汝所說應善受持。善男子，若因噁心墮地獄者，菩薩爾時實無噁心。何以故？菩薩摩訶薩於一切生乃至蟲蟻。悉生憐愍利益心故。所以者何。善知因緣諸方便故。以方便力欲令衆生種諸根。善男子，以是義故。我於爾時以善方便雖奪其命而非噁心。善男子，婆羅門法若殺蟻滿足十車無有罪報。蚊虻蚤蝨貓狸師子虎狼熊羆諸惡蟲獸。及餘能爲衆生害者殺滿十車。神羅剎拘槃茶迦羅富單那顛狂乾枯諸鬼神等。能爲衆生作堯害者，有奪其命悉無罪報。殺惡人則有罪報。殺已不悔則墮餓鬼。若能懺悔三日斷食其罪消滅無有遺餘。若殺和上害父母女人及牛。無數千年在地獄中。善男子，佛及菩薩知殺有三。謂下中上。下者蟻子乃一切畜生。唯除菩薩示現生者，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以願因緣示受畜生是名下殺。以下殺緣墮於地獄畜生餓鬼具受下苦。何以故？是諸畜生有微善根。是故殺者具受罪報是名下殺中殺者從凡夫人至阿那含是名爲中。以是業因墮於地獄畜生餓鬼。具受中苦是名中殺。上者，父母乃至阿羅漢辟支佛畢定菩薩。是名爲上。以是業因緣故墮於阿鼻大地獄中。具受苦。是名上殺。善男子，若有能殺一闡提者，則不墮此三種殺中。善男子，彼諸婆羅門等切皆是一闡提也。譬如掘地刈草斫樹。斬截死屍罵詈鞭撻無有罪報。殺一闡提亦復如是無罪報。何以故？諸婆羅門乃至無有信等五根。是故雖殺不墮地獄。

善男子，汝先所言如來何故罵提婆達多癡人食唾。汝亦不應作如是問何以故？諸佛世凡所發言不可思議。善男子，或有實語爲世所愛。非時非法不爲利益。如是之言我終不說善男子，或復有言粗獷虛妄。非時非法聞者不愛不能利益。我亦不說。善男子，若有語雖復粗獷真實不虛。是時是法能爲一切衆生利益。聞雖不悅我要說之。何以故？諸佛世應正遍知知方便故。善男子，如我一時遊彼壙野聚落叢樹在其林下。有一鬼神即名壙純食肉血多殺衆生。復於其聚日食一人。善男子，我於爾時爲彼鬼神廣說法要。然彼暴惡癡無智不受教法。我即化身爲大力鬼。動其宮殿令不安所。彼鬼於時將其眷屬出其宮殿欲拒逆。鬼見我時即失心念。惶怖躄地迷悶斷絕，猶如死人。我以慈愍手摩其身即還起坐。如是言：快哉今日還得身命。是大神王具大威德。有慈愍心赦我愆咎。即於我所生善信心我即還復如來之身。復更爲說種種法要。令彼鬼神受不殺戒。即於是日壙野村中有一長次應當死。村人已送付彼鬼神。鬼神得已即以施我。我既受已便爲長者，更立名字名手長爾時彼鬼即白我言：世尊，我及眷屬唯仰血肉以自存活。今以戒故當云何活。我即答言：今當敕聲聞弟子。隨有修行佛法之處。悉當令其施汝飲食。善男子，以是因緣爲諸比丘制是戒。汝等從今常當施彼壙野鬼食。若有住處不能施者，當知是輩非我弟子。即是天魔黨眷屬。善男子，如來爲欲調伏衆生故。示如是種種方便。非故令彼生怖畏也。善男子，亦以木打護法鬼。又於一時在一山上。推羊頭鬼令墮山下。復於樹頭撲護獼猴鬼。令護財見五師子。使金剛神怖薩遮尼犍。亦以針刺箭毛鬼身。雖作如是，亦不令彼諸鬼神等有滅者，直欲令彼安住正法。故示如是種種方便。善男子，我於爾時實不罵辱提婆達多。提婆多亦不愚癡食人?弟唾。亦不生於惡趣之中阿鼻地獄受罪一劫。亦不壞僧出佛身血。亦不犯四重之罪誹謗正法大乘經典非一闡提。亦非聲聞辟支佛也。善男子，提婆達多者，實非聞緣覺境界。唯是諸佛之所知見。善男子，是故汝今不應難言：如來何緣呵責罵辱提婆達汝於諸佛所有境界。不應如是生於疑網。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譬如甘蔗數數煎煮得種種味。我亦如是從佛數聞多得法味。謂出家味離欲味寂滅味道味。世尊，譬如真金數數燒打融消煉治。轉更明淨調和柔軟。光微妙其價難量。然後乃爲人天寶重。世尊，如來亦爾。鄭重諮問則得聞見甚深之義。令深者受持奉修。無量衆生髮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然後爲諸人天所宗恭敬供養。

爾時佛贊迦葉菩薩。善哉善哉！菩薩摩訶薩。爲欲利益諸衆生故。諮啓如來如是深義善男子，以是義故。我隨汝意說於大乘方等甚深祕密之法。所謂極愛如一子地。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若諸菩薩修慈悲喜得一子地者，修舍心時復得何地。佛言：哉善哉！善男子，汝善知時。知我欲說汝則諮問。菩薩摩訶薩修舍心時，則得住於空平等如須菩提。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住空平等地，則不見有父母兄弟姊妹兒息親族知識怨憎中乃至不見陰界諸入衆生壽命。善男子，譬如虛空無有父母兄弟妻子。乃至無有衆生壽命。切諸法亦復如是，無有父母乃至壽命。菩薩摩訶薩見一切法亦復如是，其心平等如彼虛空何以故？善能修習諸空法故。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云何名空。善男子，空者，所謂內外空內外空有爲空無爲空無始空性空無所有空第一義空空空大空。菩薩摩訶薩云何觀於內是菩薩摩訶薩觀內法空。是內法空謂無父母怨親中人衆生壽命常樂我淨如來法僧所有財物是內法中雖有佛性。而是佛性非內非外。所以者何。佛性常住無變易故。是名菩薩摩訶薩於內空。外空者，亦復如是無有內法。內外空者亦復如是，善男子，唯有如來法僧佛性不二空。何以故？如是四法常樂我淨。是故四法不名爲空。是名內外俱空。善男子，有爲空有爲之法悉皆是空。所謂內空外空內外空常樂我淨空。衆生壽命如來法僧第一義空。是中性非有爲法。是故佛性非有爲法空。是名有爲空。善男子，云何菩薩摩訶薩觀無爲空。是爲法悉皆是空。所謂無常苦不淨無我。陰界入衆生壽命相。有爲有漏內法外法。無爲法中等四法。非有爲非無爲。性是善故非無爲。性常住故非有爲。是名菩薩觀無爲空。云何菩摩訶薩觀無始空。是菩薩摩訶薩見生死無始皆悉空寂。所謂空者常樂我淨皆悉空寂無有變衆生壽命三寶佛性及無爲法。是名菩薩觀無始空。云何菩薩觀於性空。是菩薩摩訶薩觀一法本性皆空。謂陰界入常無常苦樂淨不淨我無我。觀如是等一切諸法不見本性。是名菩薩訶薩觀於性空。云何菩薩摩訶薩觀無所有空。如人無子言舍宅空。畢竟觀空無有親愛。愚之人言諸方空。貧窮之人言一切空。如是所計或空或非空。菩薩觀時如貧窮人一切皆空。名菩薩摩訶薩觀無所有空。云何菩薩摩訶薩觀第一義空。善男子，菩薩摩訶薩觀第一義時是眼生時無所從來。及其滅時去無所至。本無今有。已有還無。推其實性無眼無主。如眼性一切諸法亦復如是，何等名爲第一義空。有業有報不見作者，如是空法名第一義空。是菩薩摩訶薩觀第一義空。云何菩薩摩訶薩觀於空空。是空空中乃是聲聞辟支佛等所。迷沒善男子，是有是無。是名空空。是是非是是。是名空空。善男子，十住菩薩尚於是中通達分猶如微塵。況復餘人。善男子，如是空空。亦不同於聲聞所得空空三昧。是名菩薩觀於空。善男子，云何菩薩摩訶薩觀於大空。善男子，言大空者，謂般若波羅蜜是名大空。善子，菩薩摩訶薩得如是空門，則得住於虛空等地。善男子，我今於是大衆之中說如是等諸義時。有十恆河沙等菩薩摩訶薩。即得住於虛空等地。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住是地已，於切法中無有滯礙繫縛拘執心無迷悶。以是義故名虛空等地。善男子，譬如虛空於可愛色不貪著。不愛色中不生瞋恚。菩薩摩訶薩住是地中亦復如是，於好惡色心無貪恚。善男子，如虛空廣大無對。悉能容受一切諸法。菩薩摩訶薩住是地中亦復如是，廣大無對悉能容受切諸法。以是義故復得名爲虛空等地。

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住是地中。於一切法亦見亦知若行若緣。若性若相若因若緣。若生心若根若禪定若乘。若善知識若持禁戒若所施。如是等法一切知見。複次善男子，菩薩訶薩住是地中知而不見。云何爲知。知自餓法投淵赴火自墜高巖常翹一腳五熱炙身。常臥土棘刺編椽樹葉惡草牛糞之上。衣粗麻衣冢間所棄糞掃■褐欽婆羅衣獐鹿皮革芻草衣裳。菜啖草藕根油滓牛糞根果。若行乞食限從一家。主若言無即便捨去。設復還喚終不回顧。食鹽肉五種牛味。常所飲服糠汁沸湯。受持牛戒狗雞雉戒。以灰塗身長髮爲相。以羊祠時咒後殺。四月事火七日服風。百千億花供養諸天。諸所欲願因此成就。如是等法能爲無上脫因者，無有是處。是名爲知。云何不見。菩薩摩訶薩不見一人行如是法得正解脫。是名見。複次善男子，菩薩摩訶薩亦見亦知。何等爲見。見諸衆生行是邪法必墮地獄。是名爲云何爲知。知諸衆生從地獄出生於人中。若能修行檀波羅蜜。乃至具足諸波羅蜜。是人必入正解脫。是名爲知。複次善男子，菩薩摩訶薩復有亦見亦知。云何爲見。見常無常苦樂不淨我無我。是名爲見。云何爲知。知諸如來定不畢竟入於涅槃。知如來身金剛無壞非是惱所成就身。又非臭穢腐敗之身。亦復能知一切衆生悉有佛性。是名爲知。複次善男子，薩摩訶薩復有亦知亦見。云何爲知。知是衆生信心成就。知是衆生求於大乘。是人順流。人逆流。是人正住。知是衆生已到彼岸。順流者謂凡夫人。逆流者從須陀洹乃至緣覺。正者諸菩薩等到彼岸者，所謂如來應正遍知。是名爲知。云何爲見。菩薩摩訶薩住於大乘大槃典修梵行心。以淨天眼見諸衆生造身口意三業不善墮於地獄畜生餓鬼。見諸衆生修善業命終當生天上人中。見諸衆生從闇入闇。有諸衆生從闇入明。有諸衆生從明入闇。有諸衆從明入明。是名爲見。複次善男子，菩薩摩訶薩復有亦知亦見。菩薩摩訶薩知諸衆生修身戒修心修慧。是人今世惡業成就。或因貪慾瞋恚愚癡。是業必應地獄受報。是人直以修身戒修心修慧。現世輕受不墮地獄。云何是業能得現報。懺悔發露所有諸惡。既悔之後更不作。慚愧成就故。供養三寶故。常自呵責故。是人以是善業因緣不墮地獄現世受報。所謂痛目痛腹痛背痛橫羅死殃。呵責罵辱鞭杖閉系飢餓困苦。受如是等現世輕報。是名爲知。何爲見。菩薩摩訶薩見如是人不能修習身戒心慧。造少惡業。此業因緣應現受報。是人少不能懺悔。不自呵責。不生慚愧。無有怖懼。是業增長地獄受報。是名爲見。復有知而不云何知而不見。知諸衆生皆有佛性。爲諸煩惱之所覆蔽不能得見。是名知而不見。復有知少見。十住菩薩摩訶薩等知諸衆生皆有佛性。見不明瞭，猶如闇夜所見不了。復有亦見亦所謂諸佛如來亦見亦知。復有亦見亦知不見不知。亦見亦知者，所謂世間文字言語男女車瓶{分凡}舍宅城邑。衣裳飲食山河園林衆生壽命。是名亦知亦見。云何不見不知。聖人所微密之語。無有男女乃至園林。是名不見不知。復有知而不見。知所惠施知所供處。知於者知因果報。是名爲知。云何不見。不見所施供處受者及以果報。是名不見。菩薩摩訶薩有八種。即是如來五眼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