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表段文經之妻汪氏,見女兒段瑞平自刎而死,他也就一頭撞死在地。皁頭段文經見妻女已死,纔要舉火燒房,忽聽外面人聲喊叫,鬧嚷嚷。他只當是有人報官,官府領兵前來捉拿他等。
列公,當此時,無從報官?衆位想理,這要是白晝出這件事,別說他二個人,就是三百人,也殺不了熊道臺的舉家。因爲在半夜之間,出其不意。雖然報官,官府也得半天的工夫呢!
大名府城中武職之內,算是副將爲首。這位協臺,是本京的旗官,姓富,富大老爺。及至這個信報到協臺的衙門,富老爺慌忙起來,趕着派兵傳人。這剛知道信,段文經早出了獄咧!所以纔派兵,後趕捉拿,並無堵在衙門之中。書裏言明。
且說段文經,見妻女已死,剛要舉火燒房,忽聽門外喊叫連天。文經也顧不得放火,手提鋼刀往外跑,來至門外,留神觀看段文經,跑至門外留神看:不是官將與官兵。卻是監中衆囚犯,硬搶街坊金共銀。外帶各自找兵器,預備好去闖城門。文經一見說“不好!快些趁早出大名!”衆賊聞聽不敢扭,一齊都,跟定文經向前行。穿街越巷無人擋,留神看:大名南門眼下存,來至跟前就動手,砸鎖抽閂要開城。更房內,驚動門軍人幾個,千總一員叫張賓。一齊跑出聲斷喝:“什麼人,硬敢半夜弄城門!拿住送到衙門去,難逃刀下喪殘生!”千總張賓言未盡,衆犯中,進出一個把刀掄,照定千總只一下,冷不防,一刀正中那張賓,“咕咚”倒在塵埃地,嚇壞手下衆門軍!全都四散逃性命,哪個敢來擋城門?衆賊人,不多一時砸開鎖,抽閂閃放兩扇門。文經領頭朝外走,後跟亡命衆犯人。剛出大名城一座,只聽見,人聲吵吵海沸同。原來是協臺發人馬,帶領本營綠旗兵。還有知縣與知府,番役捕快多少名!燈球火把如白晝,後邊相追來得兇。早來半刻全拿住,焉能跑脫段文經?瞧起來,一飲一啄皆前定,生死遲早豈能更?今日要拿不住徐克展,陳二府,要升知州萬不能!何人來搶大名府?八月十六暗行兵。按下後事說眼下,再把那,衆多賊人明一明。
大名協臺富大人的兵,晚來了一步,段文經等剛然出城。
人馬早來半刻,省了事咧!此乃是個定數。因此羐誤多少官員!
閒言不表。單說大名協臺的兵丁衙役、文武官員,趕至南門,段文經已走出城去了。富大人一見,眼望合城文武,開言說:“賊雖然出城,料着去不能遠,必須要趕上拿回,你我的考成還保任一二。”衆文武聞聽富大老爺之言,說:“須此而辦!”說罷,一齊趕出大名府。官兵番役打兩路分頭上去,將段文經等圍住在居中。
衆官兵,隨後而來真厲害,趕上重犯段文經。不容分說往上裹,將逆匪,切切圍住正居中。逆匪豈肯白受死?
以死相拚是真情。囚犯兵丁亂動手,還有公差人數名。衆囚犯,一來缺少好兵器,二來膽怯怕官兵,不多時,五十三名全拿住,就剩皁役人四名。段文經,雖然五十單二歲,一人可擋數十兵。還有馬快徐克展,三十七歲在年輕。兩手能端八百力,捕盜拿賊談笑中。大名遠近全知道,到後來,乾隆佛爺將他審,問他十聲九不應。太上皇帝龍心惱,賞了他,一百嘴巴加勁楞。然後又夾三夾棍,徐克展,並無“哼哈”是真情。刑部的嘴巴挨一百,兩腮旁又不腫來又不青。腿上捱了三夾棍,非比州縣那般刑。此乃是,刑部之中的“哈吧狗”,檀木做就令人驚。這樣夾棍挨三下,傷點皮肉萬不能!並非在下來撒謊,大概都知這事情。按下後事且不表,再把那,克展、文經明一明。
且說段文經、徐克展、張君德、劉奉四人,被大名府的官兵圍位,四人奮勇,一齊動手,殺出重地,倒傷了一員把總、十數個官兵,漏網脫逃而去。
上回書說過,此夜是七月十六,明月被雲遮住,好似黑鍋底一般。到此時,爽利倒下起雨來咧!天又黑,雨又緊,難以追尋。大名府的文武官員,無奈何,帶領番役兵丁,押解拿住的五十三名囚犯,回大名不表。
單講段、徐、劉、張四個人,從官兵之中,捨命殺出,趁此天黑無月之間,帶着雨,向西南落荒而跑。
按下四賊逃性命,再表大名衆官員。帶領兵丁與衙役,押解囚犯五十三名。一齊迴轉大名府,要到那,道臺衙門驗審明。二里之遙來得快,進了大名南正門。大名知府開言道,眼望協臺把話言:“眼下拿來衆囚犯,我等好去帶入監。查明道臺屍共首,這件事,必須保府遞報單。”副將聞聽說“有理,年兄之言倒可行。”說話之間來得快,十字橫街在跟前。靳知府,領着衙役與囚犯,回衙門,好把衆犯收入監。協臺知縣千把總,都司守備一品官,齊奔道衙來得快,大名協臺,眼望知縣把話言。
大名府的協臺富老爺,眼望知縣,還有手下的都司、守備、千把等官,講話說:“咱們進去,須得仔細查清。”協臺富老爺一言未盡,見知府靳老爺也來了,慌忙下了坐騎。知府眼望協臺講話,說:“兄弟業以將方纔拿回的那五十三名囚犯,加重刑,全都入監。另外多派差人看守,等稟明保定府,劉大人制臺的迴文一到,咱也好遵批而辦。”富協臺聞聽知府靳老爺的話,說:“好,年兄的話就是。”說罷,他們一齊向熊道臺的衙門裏面而走。
衙役兵丁提燈,引路前行,一直的進大門,走儀門,穿大堂,越二堂,這纔到了儘裏邊熊恩綬的住宅。協臺、知府、知縣、都司、守備、千總、把總等官,還有文武兩下里的衙役、兵丁,手執明燈,各屋照看。
衆文武,手下執燈各屋照,觀看熊道死屍靈。原來殺死在當院,旁邊扔着蠟扦燈。還有個婦人也被害,院中算是人兩名。東廂房,殺死一人牀上躺,卻是官親吳連升。
西廂房殺了熊公子,來祥也在刀下坑。上房殺死一少婦,卻原來,熊道之妾吳秀紅。一共殺人整六口,俱各橫死赴幽冥。衆文武,裏外復又查看到,倉庫無動是真情。來往整鬧多半夜,東方送上卯日星。靳知府,吩咐差人看屍首,他復又,眼望協臺把話明:“兄弟即刻上保府,總督衙門稟報明。大老爺,多派官兵與首領,多加防範要小心。”
協臺聞聽說“很是,府臺只管上省城。”說罷文武各分手,副將回衙就派兵。知府馳驛去上省,不敢坐轎把馬乘。按下大名文共武,再表那,劫牢反獄段文經,一同馬快徐克展,還有張、劉人二名,殺散官兵逃了命,黑夜間,徑奔西南大路行。半夜跑出九十里,眼看就要大天明。段文經,眼望三人尊“老弟,你們留神仔細聽:咱們殺官又反獄,大名文武定行文。你我白晝難行走,渾身是血亦通紅。”段文經,說話之間擡頭看:一片柳樹眼下存。四人一見心大悅,腹內說:“何不裏面去藏身?”也是天意該如此,賊人此處通強人。他們走到樹林內,猛然間,賊聚會,八月十六要搶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