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熊傑,聞聽李升之言,氣了個目瞪癡呆,暗說:“好一個段文經!就是你這麼一個人物的皁頭,這樣狂妄,竟敢小視於我?等我慢慢和你算帳!”想罷,開言:“他既不應,罷了。
你歇着去罷。”“是。”李升答應,退出不表。
且說熊公子,賭氣子飯也不吃咧。小內廝來祥一旁開言,說:“少爺,這件事情你那不用生氣。要依小的想,李升是個蠢笨人,到處不會說話。再者,皁頭段文經也未必瞧得起他。
這件事,依小的:少爺竟把段文經傳來,以禮相待,然後再言此事,大略他再無不應之理。何用少爺生氣?”
內廝說罷前後話,公子聞聽長笑容,口中連連說“很好,倒是你的話語通。你就出去看一看,段文經,可來伺候在衙中?若在外邊將他請,你說我,書房立等有事情。”
內廝答應向外就走,越過宅門又外行。來至大堂忙站住,舉目留神看分明。皆因是,七月佳節天還熱,衆人避暑把涼乘。馬步三班全在此,伺候道臺理民情。段文經,雖然心中生悶氣,只得也得進衙中。內廝一眼來瞧看見,說道是:“公子傳喚段文經。書房等候有要事,快些跟着我一同行。”皁頭答應心犯想,腹內說:“定爲方纔那一宗!”
內廝前邊來引路,後跟着,大名皁頭段文經。二人同把宅門進,這一來,勾起風波大事情!小內廝來祥,將皁頭段文經領進宅門,帶至書房。段文經見熊公子,先打了個千,然後在一旁站立,說:“少爺叫小的,有何吩咐?”公子熊傑,聞聽皁頭之言,滿面是笑,說:“段頭兒請坐,我有話講。”文經說:“少爺在此,小的焉敢討坐?”
公子說:“你我非同小比,但坐無妨。”文經告坐,這才坐在下首。內廝在旁帶笑,眼望段文經講話。
熊公子,眼望文經來講話:“段頭留神你是聽:傳你不爲別的事,聽我從頭對你雲:昨朝乃是七月半,熊某出衙看荷燈。走到甘露寺前站,則見那,遊人如蟻一般同。
熊某就把法船看,還有和尚唸經文。看罷多時回身走,見那裏,兩邊站立幾釵裙。卻是令正與令愛,大概也是去散心。令愛大有淑女意,端莊典雅不輕狂。不怕段頭你見笑,要比上,我的拙荊強萬分。當家事務全不會,不曉梁鴻孟光情。在下每每生怨恨,悔不來,生米已將飯做成。昨晚瞧見你令愛,真乃閨閫奪盡尊。熊某不由生妄想,意娶淑女到衙中。不敢教令愛身作妾,兩頭爲大理上通。熊某僥倖登金榜,誥命夫人令愛擎。因此上,特請你來當面講,可以行來不可行?”皁頭聞聽忙站起,說道是:“公子留神在上聽:方纔細聽少爺話,擡愛我父女豈不明?內中卻有一件事,小的回稟公子聽:奈因小女於去歲,已有婆家定朱陳。眼前十月就要娶,少爺想,怎將一女許兩門?小的雖然如草木,人間大理豈不明?越禮之事焉敢做?少爺要體小人心。”文經說罷要告退,忽聽那,公子熊傑把話雲。
皁頭段文經說罷,就要告退,轉身往外走。熊公子一見,趕上前去,一伸手,將文經的袖拉住,說:“我還有話講。”段文經一見熊傑如此光景,一團的走馬色,都上了腦袋咧!恨不得要玩段文經。明公想理,你叫段文經臉上怎麼下得來?說:“少爺好不明道理!爺現做着皇家的命臣,三品之官,少爺如何這樣胡爲,豈不令人恥笑?別說我女有了婆家,就是無有婆家,本地之官,也娶不得民間之女。大清國律,你竟不明,終究老爺的前程,扔在你這敗子的身上!”說罷,使勁一摔,“咕咚”一聲,將熊公子摔倒在地,皁頭段文經氣憤憤竟自出去了!
小內廝來祥一見公子倒在地上,不敢怠慢,跑上前去,將公子扶起。熊家的少爺,這一會羞惱成怒,坐在椅子上面,只說:“令人可惱!好一個段文經,我要不了你的命,誓不爲人!”
小內廝也在一旁開言,說:“這件事,難怪少爺生氣,真正令人可惱!”小內廝言還未了,只見公子帶怒開言,說:“來祥兒,你瞧,我要不叫段文經趕着把他女兒給我送了來,我就白叫熊公子咧!”二人正在說話之間,忽見從外邊跑進一個小門子來,說:“老爺來咧!”且說大名府道臺熊恩綬,才吃完早飯,閒暇無事,到書房閒坐。剛然走進書房,瞧見公子面帶怒氣未消,恩綬就問:“我兒因何生氣?”公子見問,正對心病。
熊傑聽見他父問,正對心懷把話雲,開言不把別的叫:“父親大人請聽明”話要煩絮人不爽,嘮叨焉能美古今?熊公子,已往從前說一遍,熊道聞聽自沉吟。公子復又開言道:“文經說話好欺人!允親不允全有限,他不該,毀罵官長兒父親。他說『清官生孝子,貪官定養忤逆根。
你這狗子真可恨,要把有夫之女硬提親。你家老爺反縫眼,拿我段某當何人?』還有許多惡言語,如不信,父問來祥便知聞。”熊道聞聽前後話,不由心中動無名。眼望來祥說“可是?”內廝回答“是真情。”貪官聞聽越動氣,說道是:“來祥快去叫李升!”內廝向外急急走,不多時,叫進勾死鬼一名。先給道臺將安請,然後平身一旁存。熊恩綬,座上開言來問話:“李升留神聽我雲。”
熊道臺座上開言說:“李升。”“有,小的伺候。”恩綬說:“昨晚你跟了你少爺去看荷燈,你少爺瞧見本衙皁頭段文經的女孩兒,心中喜愛,今早差你去到段家提親,段文經不允,是真嗎?”李升說:“是真。小的焉敢撒謊?”熊道臺又問:“你可知道,他的女兒可真有了婆家無有呢?”李升說:“這件事,那是段文經推脫。前者本月初十日,在酒鋪裏,他還託我小的『替你小侄女兒找個婆家』,難道說三五天的工夫,就說定了嗎?連小的也不信。”熊道聞聽,點頭說:“你歇着去罷。外面不要言講此事。”“是。”李升答應,轉身而去,不表。
且說熊道聞言,眼望他的禍根,開言講話。
熊恩綬,眼望公子將兒叫:“不必着急聽父雲:爲父與你定出氣,管叫文經活不成。”熊道說罷一扭項,眼望着,跟他的長隨把話雲:“近前伏耳聽仔細,照言而行莫消停。上月拿的那一案,劫搶銀鞘人四名,叫他們,拉出文經是窩主,老爺擇輕他們罪名。快到監中對他們講,或是應來或不應。”內廝答應口說“是。”邁步翻身往外行。
去不多時來得快,走進書房帶笑容。說道是:“小的去對他們講,俱各願意拉文經。”熊道聞聽心大悅,吩咐伺候莫消停。內廝答應又往外跑,來至那,堂上站住語高聲:“三班六房全伺候,老爺升堂辦事情!”外面衆人齊答應,內中卻有段文經。不言皁頭大禍到,單表內廝向外行。登時又到書房內。見了那,道臺打千回稟明。熊道聞聽忙答應,急邁步,出了書房往外行。內廝相隨在後面,穿門越戶好幾層。這纔來到大堂內,內廝忙去閃屏門。熊道走入暖閣內,坐下了,貪贓受賄不法人。衙役喊堂兩旁站,熊道開言把話雲:“快提上月拿的案,打搶銀鞘四個人!”下役答應不怠慢,翻身一直奔監門。走不多時來得快,索套繩拉四個人,一個個,垢面蓬頭恰似鬼,五短三粗相貌兇。
帶至當堂齊跪下,差人回話一轉身。熊道點名開言叫:“頭一個,刁愷留神要你聽:你等所偷銀共兩,何人主使你等行?”刁愷見問將頭叩:“太老爺留神仔細聽:要問哪個是窩主?就是那,老太爺府內皁頭段文經!”刁愷剛說一句話,這不就,嚇壞了大名府殺官劫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