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公李歆,相傳漢前將軍李廣後裔,父名暠,曾臣事北涼,任敦煌太守,後來自稱西涼公,與北涼脫離關係,取得沙州、秦州、涼州等地,定都酒泉。暠歿歆嗣,曾遣使至江東,報稱嗣位,是時晉尚未亡,封歆爲酒泉公。及宋主受禪,更覃恩加封。北涼主蒙遜,與歆爲仇,僞引兵攻西秦,潛師還屯川巖,果然李歆中計,還道是北涼虛空,乘隙往襲,途中被蒙遜邀擊,連戰皆敗,竟爲所殺。蒙遜遂入據酒泉轉攻敦煌。敦煌太守李恂,即李歆弟,乘城拒守,被蒙遜用水灌入,城遂陷沒,恂自刎死。子重耳出奔江左,因道遠難通,投入北魏,五傳至李淵,就是唐朝第一代的高祖,這是後話慢表。隨筆帶敘西涼滅亡。
宋主裕聞西涼被滅,無暇往討北涼。惟自思年老子幼,不能圖遠,亦當顧近。那晉祚雖然中絕,尚留一零陵王,終究是勝朝遺孽,將來或死灰復燃,適貽子孫禍患,左思右想,總須再下辣手,斬草除根。是爲殘忍。乃用毒酒一,授前琅琊郎中張偉,使鴆零陵王。偉受酒自嘆道:“鴆君求活,徒貽萬世惡名,不如由我自飲罷!”遂將酒一口飲盡,頃刻毒發,倒地而亡。卻是司馬氏忠臣。宋主得張偉訃音,倒也嘆息,遷延了好幾月,心終未釋。
太常卿褚秀之,侍中褚淡之,統是故晉後褚氏兄,褚氏本爲恭帝后,帝已被廢,後亦降稱爲妃。秀之兄弟貪圖富貴,甘做劉家走狗,不顧兄妹親情,褚妃生男,秀之等受裕密囑,害死嬰孩。零陵王憂懼萬分,整日裏與褚妃共處,相對一室,飲食一切,概由褚妃親手辦理,往往炊爨牀前,不勞廚役,所以宋人尚無隙可乘。
宋主裕不堪久待,乃於永初二年秋九月,決計弒主,遣褚淡之往視褚妃,潛令親兵隨行。妃聞淡之到來,暫出別室相見,哪知兵士已逾垣進去,置鴆王前,迫令速飲。王搖首道:“佛教有言,人至自殺,轉世不得再爲人身。”現世尚是難顧,還顧轉世做甚?兵士見王不肯飲,索性挾王上牀,用被掩住,把他扼死;隨即越垣還報。及褚妃返室視王,早已眼突舌伸,身僵氣絕了。可憐!可嘆!
淡之本是知情,聞妹子入室大慟,已料零陵王被弒,當即入內勸妹,代爲料理喪事。狼心狗肺。一面訃聞宋廷。宋王已經得報,很是喜慰,至訃音到後,佯爲驚悼,率百官舉哀朝堂,依魏明帝服山陽公故事。魏明帝即曹睿,山陽公即漢獻帝。且遣太尉持節護喪,葬用晉禮,給諡爲恭,這也不在話下。
且說宋主裕既弒晉恭帝,自謂無患,遂重用徐羨之、傅亮、謝晦三人,整理朝政,有心求治。可奈年華已邁,筋力就衰,漸漸的飲食減少,疾病加身;到了永初三年春季,竟至臥牀不起。長沙王劉道憐,司空錄尚書事徐羨之,尚書僕射傅亮,領軍將軍謝晦,護軍檀道濟,併入侍醫藥,見宋主時有囈語,請往禱神祇,宋主不許。但使侍中謝方明,以疾告廟,一面專命醫官診治,靜心調養。幸喜服藥有靈,逐漸痊癒,乃命檀道濟出鎮廣陵,監督淮南諸軍。
太子義符素來是狎暱羣小,及宋主得病時,更好遊狎。謝晦頗以爲憂,俟宋主病瘳,乃進言道:“陛下春秋已高,應思爲萬世計,神器至重,不可託付非人。”宋主知他言出有因,徐徐答道:“廬陵何如?”晦答道:“臣願往觀可否。”乃出見義真,義真雅好修飾,至是益盛服與談,娓娓不倦。晦不甚答辯,還報宋主道:“廬陵才辯有餘,德量不足,想亦非君人大度呢。”宋主乃出義真鎮歷陽,都督雍、豫等州軍事,兼南豫州刺史。既而宋主復病,病且日劇,有時矇矓睡着,但見有無數冤魂,前來索命,且故晉安、恭二帝,亦常至牀前。疑心生暗鬼。往往被他驚醒,汗流浹背。自思鬼魅縈纏,病必不起,乃召太子義符,至榻前面囑道:“檀道濟雖有武略,卻無遠志,徐羨之、傅亮事朕已久,當無異圖;惟謝晦屢從征伐,頗識機變,將來若有同異,必出是人,汝嗣位後,可處以會稽、江州等郡,方免他慮。”專防謝晦,當是尚記前言。又自爲手詔,謂後世若有幼主,朝事一委宰相,母后不煩臨朝。待至彌留,復召徐羨之、傅亮、謝晦等,入受顧命,令他輔導嗣君,言訖遂殂,在位只二年有餘,年六十七歲。
宋主裕起自寒微,素性儉約,遊宴甚稀,嬪御亦少,不寶珍玩,不愛紛華;寧州嘗獻琥珀枕,光色甚麗,會出徵後秦,謂琥珀可療金創,即命搗碎;分給諸將。及平定關中,得秦主興從女,姿色甚麗,一時也爲色所迷,幾至廢事。謝晦入諫,片語提醒,即夕遣出。宋臺既建,有司奏東西堂施局腳牀,用銀塗釘,致爲所斥,但準用鐵。嶺南獻入筒細布,一端八丈,精緻異常,宋主斥爲纖巧,即付有司彈劾太守,並將布發還,令此後禁作此布。公主下嫁,遣送不過二十萬緡,無錦繡金玉等物。平時事繼母甚謹,即位後入朝太后,必在清晨,不逾時刻。諸子旦問起居,入脫公服,止着裙帽,如家人禮。又命將微時農具,收貯宮中,留示後世,這都是宋主的美德。惟陰移晉祚,迭弒二主,爲南朝篡逆的首倡,實是名教罪人。看官閱過上文,已可知宋主劉裕的定評了。褒貶處關係世道。是年七月,安葬蔣山初寧陵,羣臣上諡曰武皇帝,廟號高祖。南北朝各君實皆不足列爲正統,故本書演述,但稱某主,與漢唐諸代不同,五季史亦仿此例。
太子義符即位,制服三年,尊皇太后蕭氏爲太皇太后,生母張夫人爲皇太后,立妃司馬氏爲皇后,妃即晉恭帝女海鹽公主,小名茂英。命尚書僕射傅亮爲中書監尚書令,與司空徐羨之,領軍將軍謝晦,同心輔政。長沙王劉道憐病逝,追贈太傅;太皇太后蕭氏,年逾八十,因哭子過哀,不久亦歿,追諡孝懿。宋廷連遇大喪,忙碌得了不得。那嗣主義符,年才十七,童心未化,但知戲狎,一切居喪禮儀,多從闕略,特進致仕範泰,上書規諫,毫不見從。就是徐羨之、傅亮、謝晦等,隨時指導,亦似聾瞽一般,無一聽納。都人士已料他不終;偏是北方強寇,乘隙而來,河南諸郡,遍罹兵革,累得宋廷調兵遣將,又惹起一番戰爭。看官聽着!這就是宋、魏交兵的開始。事關重大,特筆提明。
魏太祖拓跋珪源出鮮卑,向例用索辮髮,因沿稱爲索頭部。世居北荒,晉初始通貢使。懷帝時拓跋猗虛,與幷州刺史劉琨,結爲兄弟。琨表猗虛爲大單于,封以代郡,號爲代公。嗣復進爵爲王,六傳至什翼犍,有衆數十萬,定都盛樂,威震雲中。匈奴部酋劉衛辰,被逐奔秦,秦主苻堅大舉伐代,令衛辰爲嚮導。什翼犍拒戰敗績,還走盛樂,爲庶子寔君所弒,部落分散。秦主堅捕誅寔君,分代爲二,西屬劉衛辰,東屬什翼犍甥劉庫仁。什翼犍有孫名珪,由庫仁撫養,恩勤周備,及長頗有智勇,爲庫仁子顯所忌,走依賀蘭部母舅家。會秦已衰滅,代亦喪亂,朔方諸部,推珪爲主,即代王位,仍還盛樂,逐去劉顯,改國號魏,紀元天賜。史家稱爲後魏,亦稱北魏;因恐與三國時曹魏有混,故有此稱。
劉衛辰攻珪敗竄而死。子勃勃逃奔後秦,後爲夏國,已見前回。珪復破柔然,掠高車,蹂躪後燕,遂徙都平城,立宗廟社稷,僭號稱帝,初納劉庫仁從女,寵冠後宮,生子名嗣。尋獲後燕主慕容寶幼女,姿色過人,即立爲後。後又見姨母賀氏,貌更美豔,竟將她本夫殺斃,硬奪爲妃,產下一男,取名爲紹。珪晚年服餌丹藥,躁急異常,往往因怒殺人,賀夫人偶然忤珪,亦欲加刃,嚇得賀氏奔匿冷宮,向子求救,子紹已封清河王,夜入弒珪。長子嗣受封齊王,聞變入都,執紹誅死,並殺賀氏,乃即帝位,尊珪爲太祖道武皇帝。於是勤修政治,勸課農桑,任用博士崔浩等,興利除弊,國內小康。
自從南軍鏖戰河北,失利而還,滑臺一城,始終不得收復,未免引爲恨事。應第五回。只因劉宋開基,氣焰方盛,不得不虛與周旋,請和修好,歲時聘問。北魏亦佔本書之主位,故敘述源流較他國爲詳。及宋主裕老病去世,宋使沈範等自魏南歸,甫及渡河,忽被魏兵追來,把範等截拿而去。看官道爲何因?原來魏主嗣欲乘喪南侵,報復舊怨,因將宋使執回,即日遣將徵兵,進攻滑臺,並及洛陽虎牢。崔浩謂伐喪非義,應弔喪恤孤,以義服人,魏主嗣駁道:“劉裕乘姚興死後,即滅姚氏,今我乘裕喪伐宋,有何不可?”浩答道:“姚興一死,諸子交爭,故裕得乘釁徼功,今江南無釁,不得援爲此例。”崔浩言固近義,但劉裕乘喪伐秦,適爲魏主藉口,故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魏主仍然不從,命司空奚斤爲大將軍,使督將軍周幾公孫表等,渡河南行。
先是晉宗室司馬楚之亡命汝潁間,聚衆萬人,屯據長社,欲爲故國復仇,宋主裕嘗遣刺客沐謙往刺。謙不忍下手,且因楚之待遇殷勤,反爲表明來意,願作楚之衛士。刺客卻有良心。楚之留謙自衛,日思東攻,苦不得隙,及聞魏兵渡河,遂遣人迎降,請作前驅。魏授楚之爲徵南將軍,兼荊州刺史,令侵擾北境。奚斤等道出滑臺,與楚之遙爲犄角,夾攻河洛。
宋司州刺史毛德祖,屯戍虎牢,亟遣司馬翟廣等,往援滑臺,又檄長社令王法政,率五百人戍召陵,將軍劉憐,領二百騎戍雍上,防禦楚之。楚之引兵襲劉憐,未能得手,就是奚斤等圍攻滑臺,亦不能下,惟魏尚書滑稽,引兵襲倉垣,得乘虛攻入。宋陳留太守嚴棱,自恐不支,向奚斤處請降。奚斤頓兵滑臺城下,仍然未克,遣人至平城乞師。魏主嗣自將五萬餘人,南逾恆嶺,爲奚斤聲援,且令太子燾出屯塞上,一面嚴諭奚斤,促令猛攻。
奚斤懼罪思奮,親冒矢石,督衆登城。滑臺守吏王景度力竭出奔,司馬陽瓚尚率餘衆拒魏兵,至魏兵已經陷入,還與之巷戰多時,受傷被執,不屈而死。奚斤乘勝過虎牢,擊走翟廣,直抵虎牢城東。毛德祖且守且戰,屢破魏軍,魏軍雖多殺傷,畢竟人多勢衆,未肯退去。
兩下相持不捨,那魏主又遣黑矟將軍於慄,出兵河陽,進攻金墉。慄爲北魏有名驍將,善用黑矟,因封黑矟將軍。德祖再遣振威將軍竇晃,屯戍河濱,堵截慄。魏主更派將軍叔孫建等,東略青兗,自平原逾河。宋豫州刺史劉粹,忙遣屬將高道瑾,據項城,徐州刺史王仲德,自督兵出屯湖陸,與魏兵相持。魏中領軍娥清、期思侯、閭大肥等,復率兵會叔孫建,進至確磝,宋兗州刺史徐琰望風生畏,便即南奔。凡泰山、高平、金鄉等郡,皆被魏兵陷沒。叔孫建東入青州,青州刺史竺夔,方出鎮東陽城,飛使至建康求救。宋遣南兗州刺史檀道濟,監督軍事,會同冀州刺史王仲德,出師東援。廬陵王劉義真,亦遣龍驤將軍沈叔狸,帶領步騎兵三千人,往擊劉粹,隨宜救急。
好容易過了殘冬,便是宋主義符即位的第二年,改元景平,賜文武官進秩各二等,改元紀年,萬難略過。享祀南郊,頒發赦書。京都裏面,好像是國泰民安;哪知河南的警信,卻日緊一日。魏將於慄,越河南下,與奚斤合攻宋軍,振威將軍竇晃等均被殺敗,相率退走。慄進攻金墉城,河南太守王涓之,復棄城遁走,金墉被陷,河、洛失守。魏令慄爲豫州刺史,鎮守洛陽,虎牢越加吃緊,奚斤、公孫表等,併力攻撲,魏主又撥兵助攻。毛德祖竭力抵禦,日夕不懈,且就城腳邊鑿通地道,分爲六穴,出達城外,約六七丈,募敢死士四百人,從穴中潛出,適在魏營後面,一聲吶喊,突入魏營。魏兵還疑是天外飛來,不覺驚駭,一時不及抵敵,被敢死士馳突一週,殺死魏兵數百人,毛德祖乘勢開城,出兵大戰,又擊斃魏兵數百,收集敢死士,然後入城。
魏兵退散一二日,又復四合,攻城益急。德祖特用了一個反間計,僞與公孫表通書,書中所說,無非是結約交歡的意思,表得書示斤,自明無私,斤卻心中啓疑。德祖又更作一書,書面是送至公孫表,卻故意投入斤營,斤展閱後,比前書更進一層,乃遣人齎着原書,馳報魏主。魏太史令王亮,與表有隙,乘間言表有異志,不可不防,魏主遂使人夜至表營,將表勒斃。表權譎多謀,既被殺死,虎牢城外,少一敵手,德祖當然快意,嗣是一攻一守,又堅持了好幾月。極寫德祖智勇。
魏主嗣自至東郡,令叔孫建急攻東陽城,又授刁雍爲青州刺史,令助叔孫建。刁雍與前豫州刺史刁逵同族,刁逵被殺,家族誅夷,見第二回。惟雍脫奔後秦。秦亡奔魏,魏令爲將軍,此時遣助叔孫,明明是借刀殺人的意思。東陽守吏竺夔,檢點城中文武將士,只千五百人,忙招城外居民入守,還有未曾入城的百姓,令他伏據山谷,芟夷禾稼,所以魏軍雖據有青州,無從掠食。濟南太守桓苗,馳入東陽,與夔協同拒守,及魏兵大至,列陣十餘里,大治攻具,夔預浚四重濠塹,阻遏魏兵,魏兵填滿三重,造撞車攻城,城中屢出奇兵,隨時奮擊,又穴通隧道,遣人潛出,用大麻繩挽住撞車,令他自折。魏人一再失敗,遂築起長圍,四面環攻,歷久城壞,坍陷至三十餘步,夔與苗連忙搶堵,戰士多死,用屍填缺,勉強堵住。好在天氣盛暑,魏軍多半病歿,無力續攻,城才免陷。刁雍以機會難得,請一再接厲,爲破城計。建擬稍緩時日,忽聞檀道濟引兵將至,不禁太息道:“兵人疫病過半,不堪再戰,今全軍速返,還不失爲上策哩!”乃毀營西遁。
道濟到了臨朐,因糧食將盡,不能追敵,但令竺夔繕城築堡,防敵再來。夔因東陽城圮,急切裏不遑修築,移屯不其城,青州還算保全。
魏主因東略無功,索性西趨河內,併力攻虎牢,所有叔孫建以下各軍,統令至虎牢城下會齊,由魏主親往督攻,真個是殺氣彌空,戰雲蔽日。
虎牢被圍已二百日,無日不戰,勁兵傷亡幾盡,怎禁得魏兵合攻,防不勝防,毛祖德拼死力御,尚固守了一、二旬。及外城被毀,又迭築至三重城,魏人更毀去二重,只有一重未破,兀自留着。守卒眼皆生瘡,面如枯柴,仍然晝夜相拒,終無貳心。可見德祖之義勇感人。時檀道濟出軍湖陸,劉粹駐軍項城,沈叔狸屯軍高橋,皆畏魏兵強盛,不敢進援,統是飯桶。魏人遍掘地道,泄去城中井水,城中人渴馬乏,兼加飢疫,眼見是束手就斃,不能再支。魏兵陸續登城,守將欲挾德祖出走,德祖大呼道:“我誓與此城俱亡,斷不使城亡身存!”因引衆再戰,挺身死鬥。
魏主下令軍中,必生擒德祖,將軍豆代田,用長矛搠倒德祖坐馬,方將德祖擒獻,將士亦盡作俘虜,惟參軍範道基,率二百人突圍南奔。魏兵亦十死二三,司、兗、豫諸郡縣,俱爲魏有。魏主勸德祖投降,德祖怎肯屈節,由魏主帶回平城,留周幾鎮守河南。德祖身已受創,未幾遂亡。小子有詩讚道:
頻年苦守見忠忱,可奈城孤寇已深。
援卒不來身被虜,寧拼一死表臣心。
敗報傳達宋廷,未知如何處置,且俟下回說明。
教子正道也,不能教子,反欲弒主以絕後患,何其謬歟!子輿氏有言,殺人之父,人亦殺其父,殺人之兄,人亦殺其兄。楚靈王曰:“餘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劉裕以年老子幼,決弒零陵,亦思乃祖漢劉季,以匹夫而得天下,其果爲帝胄否耶?義符童昏,不知教導,徒犯大不韙之名,迭行弒逆,造惡因者必種惡果,幾何不還報子孫也。即如北魏之乘喪侵宋,亦何莫非劉裕之自取,觀魏主嗣答崔浩言,即起劉裕於地下而問之,亦將無以自解,南北鏖兵,連年不已,卒致司、兗、豫三州,俱淪左衽,忠勇如毛德祖、湯瓚等,後先被執,捐軀殉難,喪良將,失膏腴,庸非大可慨乎!本回特揭出之以垂後戒,而世之爲子孫計者,可以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