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劍俠圖第三十七回 司徒朗逃往大西洋 田子步窺視玲瓏島

上回書說到:八卦山試五絕藝,海川試平行十三丈五,望雲亭上拿二小,不想是假人,他眼睛裏頭都要噴出火來了。北俠走過來道:“兄弟,別生氣,這裏頭另有原因,你千萬千萬彆着急,咱們大家先回央戊己土大廳,有什麼話再說吧。”童林看着哥哥秋田,不能再說別的了,連於爺和侯振遠都勸:“兄弟啊,消消火,事情有個完,咱們到底聽聽是怎麼回事。”大家夥兒一塊走了,兩個魚皮人也拿走了,一直來到大廳。二爺胡元霸先派人準備臉水,大家擦臉嗽口,正喝着,這時,李昆也給救過來了,李太極往那兒一坐,兩眼發直。海川問北俠秋田:“哥哥,我問問您,您說有什麼原因啊?”北俠秋田就把自己一來直到現在,包括四、五、七莊主另設計謀之事全說了。然後接着又辯道:“兄弟們,於老哥哥和王老俠比咱們大家夥兒的歲數都大,經驗也多,振遠啊,你說你辦的這事對嗎?”老俠侯振遠臉紅了:“哥哥,真沒想到太極公寬仁大義,我算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侯振遠得承認,真的我拿人家李昆當個英雄,就不應該去杭州,而應直接奔這來。杭州,金龍鏢局,黃燦、潘龍的事情要緊,還是海川的國寶事情要緊啊?看來,本末倒置了。海川聽完了點頭:“唉,要不怎麼說李太極公是好人呢。”便衝着李昆一抱拳:“太極公,您的苦衷我知道,我們就不用再提了,這裏頭我跟我哥哥侯振遠有很多的不是之處,但是請問您一下,鐵臂羅漢法禪這些人帶着國寶、二小到什麼地方去了?”就這一句話,李昆身上彷彿卸下五千斤份量來,他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我們還是想法找法禪拿二小請國寶纔是。”老俠侯振遠在李昆的面前一抱拳道:“太極公,看來有很多的事情,我們做得不到家。這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我總認爲帶着海川來也是往返徒勞,沒想到太極公你是如此的高明,好吧,咱們事情就算完了。現在我們就是打聽打聽這兩個人落在哪了。”李昆說道:“八弟,這不是衆位俠客爺說了嗎,你到船塢打聽一下,他們調的什麼船,到什麼地方去了。”田八爺走後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臉色不對,皺着眉,好像很爲難。田八爺對李昆低語道:“哥哥,他們到大爺那去了。”“啊!”李太極臉色一白:“這可壞了。”大家夥兒都不明白,李昆李太極才把事情細說清楚。

原來在八卦山的東北方向,順着南盤江下游走四十里水路,在江中心有個島,叫玲瓏島。玲瓏島的大寨主是李昆的大師哥,他複姓司徒單字名朗,闖蕩江湖有個美稱九尾宗彝世界妙手。司徒朗跟李昆是一個村裏的人,都是昆明縣北四十里地,這個村子叫李各莊。李昆是李各莊首戶大財主,父母雙亡,家資萬貫,使奴喚婢,有很多的人,但是一輩子無所好,除去讀書以外,就是喜歡練武,可是得不着好老師。村西口路北有一個酒館,兩間門臉臨街,進了這酒館往後有個避風門,過去之後是一個小院。三間北房,東西廂房各兩間。院裏頭很乾淨,放着一點農具,看來是種地兼做小買賣。掌櫃的複姓司徒單字名朗。這個人爹孃都沒有了,他的長相十分兇惡,個不高,猴形臉,窄腦門,臉的正中還有一塊白錢癬。本村的人對他沒好感,而且這人脾氣很暴。這天,來了不少喝酒的,都坐在那兒喝着酒,說着閒話,司徒朗伺候着。

這個時候,打門口進來一位老仙長,司徒朗一看這位仙長,真是風采可愛,仙風道骨,年紀也就在四十多歲,細條的身材,面似三秋古月,三綹墨髯,修眉朗目,鼻直口正,一對元寶耳,身上穿着一件古銅色道袍,佩寶劍,高挽發纂,金簪別頂。司徒朗一眼看見這老道,滿臉春風過來了:“哈哈哈,老仙長,喝點酒嗎?”“不錯,山人想喝點酒。”“啊,那邊請。”司徒朗讓這老道坐在一張桌上,給他拿過兩盤菜來,又燙了兩壺酒,讓老仙長喝上了。等喝完了以後,司徒朗過來問:“您還喝嗎?”“無量佛,謝謝,我不喝了。”“噢。”司徒朗把傢伙都拿走,然後過來說道:“啊,錢不多,兩吊四百錢。”老道爺一掏錢:“哎呀!無量佛,貧道我這一次離開廟,出來急了點,身上忘了帶錢了,你能不能給我記一帳?過兩天我從您這路過,再加倍奉還。”“道爺,沒關係,您一個出家人又喝不了多少,我這小酒館再賺不了錢,賺出您這份來還不算什麼,道爺您請吧,給不給的沒事。”“噢,謝謝檀越。”老仙長走了。沒想到第二天老仙長又來了,還照樣要了兩壺酒,司徒朗還照樣給準備好菜,然後司徒朗忙別的去了。吃完了以後,司徒朗歸置傢伙:“道爺,還是兩吊四百錢。”“噢,不多,我可真對不起您,我記得我拿着錢了,沒想到一粗心我又忘在廟裏了。”“沒關係,哈哈哈,您走吧,我給您記上帳,什麼時候您想來您就來。”嘿,第三天老仙長又來了,喝完了酒以後,司徒朗收拾完傢伙,一要錢,老仙長還沒有,說:“不瞞您說,貧道今天買了幾斤豆腐,我把這兩錢全都花了,過幾天我化着緣再給您吧。”司徒朗有些不樂意,但是臉上沒帶出來:“道爺,行啊,您請吧,沒關係,明天有工夫您還來。”“是是是,我打算在這坐一會兒。”“行啊。”

司徒朗一拉避風門往後頭去了。在後頭幹着活,瞧這避風門一動,老道長奔後院來了。司徒朗心說:這道爺幹什麼,喝了三天酒不給我錢,讓他走他不走,他怎麼還溜到我後院裏頭?老仙長進來以後笑着問:“無量佛!檀越你貴姓啊?”“您要問我。複姓司徒單字名朗。”“哎喲,司徒,今年多大歲數了?”“啊,十九了。”“噢,十九歲,好歲數。我看你腰板、腰腿都不錯啊。”“嗨,不瞞您說,我從小就好練,可是沒有名師,這二年由於家計,沒法子,父母沒有了,我得湊和着謀生吃飯,開了這麼一個小酒館。掙個錢,所以我把功夫就擱下了。”“噢,你還很好練武啊。我跟你商量商量,貧道欠你的酒錢我是還不了啦,我會兩下武藝教給你,成不成呢?”“哎喲道爺,那我求之不得呀,我可不知道您會什麼樣的武藝?”“你瞧這個。”老仙長並食中二指,旁邊有一塊木頭,照着木頭上一戳,噗,把這手指頭杵進去一寸來深,跟着拔出來了,手指頭什麼毛病沒有。司徒朗的箭翎耳一晃悠:“這,這了不得了,道爺,您老人家是世外的高人哪!您既然看得起我,我就是您的弟子了。老師請上,受弟子一拜。”司徒朗趴在地上給道爺磕頭。道爺說:“徒兒,起來吧,咱們就是師徒了,我教你能耐,你一天管我三頓酒飯吃,不論好壞,吃飽了就行,我瞧你這屋裏頭還寬綽,你把屋裏收拾收拾,我就在你這後院住下了。我收你,但是有一樣,跟任何人不許提,你只要是一提,咱們可是說清楚了,我立刻就不教你了。”“師父您放心吧。您瞧北屋裏就很寬綽。”司徒朗把仙長領到北屋裏,又把東屋收拾出來作爲功房。

從這天起,司徒朗就跟老仙長練上功了。光陰茬苒,轉眼就是三年,經人家這位老仙長一指點,司徒朗的能爲大長,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司徒朗守口如瓶。吃完早飯以後,老仙長要打一會兒坐,司徒朗剛到外頭,這個時候,一推門進來一人:“哎喲,司徒掌櫃的。”“啊,管家、管家。”司徒朗知道這是東村口路北李公子他家裏頭派來的家人,便問:“貴管家,什麼事呀?”“我們公子爺家裏來了幾個朋友,打算喝點酒,您給送五十斤酒去吧。”“好,我這就去。”打了五十斤酒,滿滿一罈子封好了,司徒朗擱在肩膀上打酒館出來,穿十字街往東,來到李昆公子爺的家裏。家人一瞧:“哎喲喝,掌櫃的,您給送來了。”司徒朗把酒交到門房,見院裏站着垂手待立的家人有二十幾個,挺精神。李昆也把長大的衣服脫了,辮子盤在脖子上,正在打拳。司徒朗一看不走了,您想,司徒朗跟那位道爺練了三年,不管人家道爺教的什麼能耐,也比李昆他們這玩藝兒練得強得多呀!李昆練完了以後一瞧:“喲!這不是酒館司徒掌櫃的嗎?”“李莊主,哈哈哈……”你這功夫可練得不錯呀。“”哎喲,誇獎,誇獎,怎麼着掌櫃的,我練的這玩藝兒你也喜歡嗎?“司徒朗面有得色:”這個,多少懂得一點兒。“李昆聽了吃驚:”那麼您看我這功夫怎麼樣?“司徒朗一撇嘴:”你還沒功夫呢,哈哈哈……,你這功夫是費飯的功夫,談得到功夫嗎?“司徒朗這口氣太大了。

李昆還算有涵養,沒說什麼,旁邊這幾位不樂意了。李昆說:“掌櫃的,看來你是內行啊?”司徒朗一陣狂笑,這纔是他的真面目,真正的性格。司徒朗說:“不敢說內行,比你們這幾位強一點兒。”這些人不服氣:“那麼您打趟拳我們看看。”“好吧!”司徒朗也不客氣,他把衣服掖好,邁步過來,往下一矮身“刷”一伸手。“哎喲!”李昆可就愣了,人家這功夫可跟李昆練的那玩藝兒不一樣了,肩架步伐都很好,司徒朗“叭叭叭”練完了之後,往那兒一站,氣不涌出,面不更色。“哈哈哈……李莊主,你看我這功夫怎麼樣啊?”李昆躬身施禮:“哎呀!司徒掌櫃的,我跟您是一個村的老鄉親,您這功夫可了不得,您打的這趟拳,我瞧着眼花繚亂,太好了!勝我萬萬倍。”

那幾位也服了:“喲,真是的,您這功夫可真不錯,您跟誰學的?”司徒朗搖搖頭:“這個別打聽,哈哈哈……回見,回見!”他作了個揖就要走。李昆一想,自己有志練武,這機會難得。李昆就不讓走了:“司徒掌櫃的,您可不能走,無論如何,您也得告訴我,您的老師是哪位,我一定求您轉達我要拜他爲師,我跟他也學點功夫。”司徒朗也知道師父說的話,他不敢答應,便說:“你這兒人挺多的,我不能說,更不敢答應你,回見回見。”他又要走,李昆攔住:“別價別價。走!你們都走!”李昆把這幾位朋友都轟了,然後把司徒朗請到客廳,泡上茶,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很沉着地說:“掌櫃的,我謝謝你,我李昆一生好武,苦於不得名師,我看您這功夫確實是名師所傳,您無論如何也得教給我,您看怎麼樣?”

司徒朗決意不說,因爲是老師有話,任何人不準告訴。但是這李昆的盛情難卻呀,但說:“你要問,我只能告訴你,教給我的這位老人家是位出家的仙長,到現在姓什麼叫什麼我還不知道,在我家住着呢,跟我說不準讓別人知道,不讓我提,只要一提,老仙長站起來就走,你看這怎麼辦。”李昆一擺手:“不要緊,我到那兒給他磕頭去,我把他接到我這兒來,我這兒寬綽。”司徒朗說:“我也這麼想,把老師接到你家來,一切吃穿用都比我那兒強得多。”

李昆馬上傳底下人套車,跟着司徒朗來到酒館門口。車子停住,司徒朗一招手,帶着李昆往裏走。一直來到後院北房,挑簾進來,老仙長在這兒正坐着養神哪。司徒朗叫聲:“師父。”李昆搶進幾步,“撲通”就跪在地上。

老仙長一看李昆細條身材,細腰窄背,二十來歲,雪白的臉蛋,重眉毛,大眼睛,通關鼻樑,四方口,一對元寶耳,漆黑刷亮的一條大辮子,穿着一身銀灰色衣服,煞着絨繩。確實是長得風流瀟灑,一團正氣,倜儻不羣。老仙長問道:“無量佛,你是誰?快起來,徒兒,這是怎麼回事呀?”司徒朗也跪下了:“師父囑咐我,讓我絕對不跟別人提,可這個年輕人是咱們村的首戶財主,家裏的條件十分好,我覺得師父在這兒住着有點委屈了,您這麼大年紀,要吃的吃的不好,要喝的喝的不好,我想孝敬您一身衣裳,都孝敬不起。師父,您收個有錢的徒弟讓他把您接走,我到他那裏練去。”“無量佛,有錢沒錢,但看你資質天賦如何,如果你資質天賦好,即便說師徒要着飯,老師也願意把功夫傳給你;如果你資質天賦不成,不是練武術的身材,既便你成天拿御宴招待,貧道也不能接受啊。”“師父,他行,您瞧他這身條,他練得也不錯。”李昆也一個勁地央告:“師父,您就跟着弟子走吧。弟子一定很好的孝敬您。”老仙長只好點頭。

大家打酒館出來,老仙長上了車,司徒朗和李昆跟着,來到李昆的家中。

屋裏的陳設十分講究,請老師進來以後,哥兒倆正式拜師。再說村裏有個小火神廟,火神廟裏頭有個窮老道,此人姓呂名瑞字德興。老仙長到這一帶來,先就住在呂瑞的廟中。這個老道雖然窮,但是爲人憨厚老實。這會兒,老仙人讓李昆派人把呂瑞也找來,這樣,師兄弟三個同堂學藝。

過了些日子,有一天,老仙長把司徒朗一個人叫到屋子裏,說道:“徒兒,以後你準備幹什麼去呀?”“弟子要回去照顧買賣了。”“徒兒,你跟我練了三年多了,爲師覺得對不起你。”“唉,師父,這是哪的話兒啊,只是弟子孝敬不到,對不起恩師教訓之恩。”“唉!我跟你說實話得了,徒兒,你的相貌十分兇惡,爲師想如果真的把絕藝傳授於你,恐怕將來你在外頭惹事生非,越理胡行,爲師的門戶中有一條戒律,就是不準藝傳於匪人,我看你就是這類人,所以這幾年來,我都沒教你真能耐。人怕久挨金怕煉,孩子,你是面惡而心善。”司徒朗聽完趕忙跪下:“哎喲!師父,您誇獎了,不瞞您說,弟子我長得這樣,我有什麼法子?”老仙長點頭:“得了,從現在起,我要教給你們三人三種能爲。教李昆太極十三式,教你暗掌打穴,一招手照某人身上打一巴掌,被打的這個人當時也不理會,什麼毛病沒有,其實這是照穴道打的,一個半月準死,十分厲害。”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間就二十年啊,李昆、呂瑞、司徒朗的功夫全出來了。呂德興能爲不大,但是老仙長教給他一種東西,叫五毒大葫蘆,裏頭完全都是配的五毒汁,只要一拉千斤墜兒,“滋”葫蘆口一開,從裏頭冒出一股子壞水來,打到人身上就爛,非百草霜治不了這五毒汁。

一天,老仙長把他們三個人叫過來說道:“從此以後,將軍不下馬,各自奔前程,你們的功夫都出來了,爲師也要四海雲遊數年。”三個人都跪下了:“老師呀,二十年耳鬢廝磨,教弟子將來能夠成名天下,蒙您的春風化雨,我們應當知恩報德,您老人家也這麼大年紀了,何必還要到外頭去呢?

再說,您老人家的名姓,我們三人還不知道呢!“

老仙長口誦佛號:“無量佛!男兒志在四方,我是個出家人,我願意雲遊天下,再說多年沒離開雲南本地了。要問爲師名姓,記住了,我是江西信州龍虎山玄天觀天師嫡派四大名劍、三爺張鴻鈞的長門弟子,太虛上人莊道勤。”老仙長莊道勤把自己的事全說了,哥兒三人皆大歡喜:“謝謝師父。”

從此大家分手了。司徒朗的小酒鋪也關了張,自己帶點兒銀兩,南七北六十三省一闖蕩,三年的功夫,暗掌打穴他就治死一百多人。不管人家是好人是壞人,只要他看不上眼,他就打你一下暗掌,讓你到了時候死去。但沒有不透風的籬笆,結果他這件事讓老仙長莊道勤知道了,莊老仙長這才明白:“哎呀,我到底還是藝傳於匪了。我非把司徒朗殺了,我不要他這個徒弟!”老仙長佩着“落葉秋風掃”寶刃走遍南七北六十三省,尋找司徒朗。司徒朗知道以後,他跑了,坐海船下了西洋。

這時,李昆、呂瑞都知道了,兩個人打家裏出來找着老師,跪在地下央告:“師父,您回家吧,師徒之情呀!我師哥再不好也是您的弟子,多年的心血培植,您見着他,可以勸他,無論如何,您不能殺他,絕了師徒之情呀!”

李昆掉着眼淚,呂瑞也哭着一個勁的唸佛,總算把老人家勸回了雲南。

司徒朗裝着啞吧,來到了大西洋。他在工廠裏頭當苦力,但是,他心眼非常的靈,暗中學人家轉輪走弦各種消息機械。光陰似白駒之過隙,轉眼十二年。他想,十二年了,老師要在的話,也就不記恨前仇了,於是就坐船回來了。南七北六十三省一闖蕩,闖出個外號,叫九尾宗彝世界妙手司徒朗。

彝是一種猴,最孝母不過,只要發現果子,好吃的它先孝敬它的長輩。按理說,佔一個孝字,司徒朗這個人不會太壞,功成名就了,自己從北幾省來到雲南一打聽,才知道呂瑞自己修了一座小廟與世無爭,而師弟李昆已經成了大名,人稱混元俠逍遙叟,威震南七北六十三省。司徒朗知道後一撇嘴,“哼,他成名反倒在我前頭了。”

司徒朗來到金家渡口,這兒有個酒店,他進去喝酒,又問酒店掌櫃的:“

你們這個酒店怎麼在這兒開呀?“金榮答道:”噢。這裏是金家渡口,坐船往北去是八卦山,山裏大部分都是武林同道,我這兒準備一個酒館,請人家在這兒歇歇腳。如果有進山沒船的,我也可以給找只船,幫幫忙。哈哈哈哈……,買賣不爲賺錢。老爺子您有什麼貴幹哪?“司徒朗一笑:”噢,你們這大莊主是誰啊?“”混元俠逍遙叟李昆李太極,我家的大爺。“”噢!

好好好!你知道我是誰嗎?“”哎喲!不知道您哪。“”我是他親師哥。“

“這麼說您是司徒老英雄?”“哎,你姓什麼?”“我叫花斑豹金榮。這兒還有我弟弟金亮。”司徒朗點頭:“你們既是八卦山的人,我要見李昆。”

金榮答應:“不錯,我是八卦山的,老爺子,您在這兒等會兒,我進山給您通稟一聲。”金榮坐船進山,面見李昆把這事一提,李昆趕緊帶着兄弟們迎接出去,到酒店拜見兄長,趴地下磕頭。把司徒朗請進了八卦山。司徒朗一看這地方,真是一夫當關萬衆難攻,四水團圍,羣山環抱,越看越美。李昆款待兄長,準備酒宴,給哥哥接風洗塵。後來,每天哥兒倆都在山裏山外轉悠,李昆始終不敢提師父找他的事,李昆從心裏怕他。

這天,哥兒倆吃完飯以後,司徒朗可問:“師弟呢?怎麼來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沒見到他哪?”“師弟在後山朝陽峯那兒,我給他修了一座小廟,他自己也化了一部分錢,就在那兒湊合着住呢。每天除去練練功夫,就是燒香唸經。”司徒朗點點頭:“哎,我問問你,這麼多年了,師父沒找我嗎?”

司徒朗當年風聞着師父找他,他才跑的呀。李昆一笑:“師哥,說真的。您老人家不提,小弟不敢說啊!您在江湖路上殺了不少人,師父十分震怒,一定要找到您,把您的武藝收回了。我跟師弟兩個人,把師父找回來苦苦地跪下叩頭哀告,師父總算消氣了。”司徒朗大笑:“哈哈哈……師弟,謝謝你啊!還有呂師弟。”李昆擺手:“您也別客氣,師哥,無論如何,再入江湖路上,您可別那麼幹了。師父確實真生氣了。”“這你放心。……不過事情還得由着我,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你別看師父跟我發火,真要見着我,兩句話,師父就沒火了。你知道我這些年上哪兒了?”說着話,司徒朗顯得洋洋得意呀。李昆搖頭:“哥哥,我真不知道,我們把師父勸回家,立刻派人找您,可怎麼也找不到了。”“嘿嘿,告訴你吧,我也聽說師父要殺我,我從鹿耳門出了國,乘坐海船,走了不少日子,到了大西洋。哎呀,人家說話咱又不懂,真不容易。”“哎喲,哥哥!背井離鄉,撇家舍業,您怎麼去那麼遠,又怎麼回來了?”司徒朗不以爲然:“你不知道哇,萬里人走萬里路,十二年,裝啞巴,誰也不知道我會說話!我暗中偷學了人家的轉輪走弦各種消息埋伏。就你這個地方,你弄這八卦連環堡幹什麼?你花上一部分錢,哥哥我給你修上消息埋伏,不用一兵一卒,就把整個八卦山看管的鐵桶相似,鳥都難飛進來,哥哥就有這把握。”司徒朗高興,唾沫橫飛,想着要在師弟的眼前展展才。李昆是個忠厚人哪,說:“哥哥,我謝謝您,我在八卦山裏頭,種地納糧。雖然養些莊兵,但不打家不劫舍,不胡做非爲。您說我修那玩藝兒幹什麼呢?我不做犯法的事啊。”司徒朗不愛聽了,第二天就不辭而別。李昆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就追,結果司徒朗坐船走了。

司徒朗順着南盤江就往東北方向下來了。他想:姓李的,我司徒朗好心好意讓你拿出倆錢來,我給你修造消息埋伏,讓你住得踏實,你反跟我說這個!你犯法的不做,犯惡的不吃,你不打家不劫舍,難道說我就是賊嗎?總有一天,我找到一處地盤,修造好了以後,把你找來,我讓你看看,弄不好我治治你。司徒朗這人,六月天氣,後孃的臉,說變就變。

這隻船順着南江往東北方向來,出去有三十多裏地,眼前發現了一座島嶼。司徒朗一瞧四水團圍之中,出現了一片山,這山跟蘑菇頭一樣。司徒朗告訴船家,“奔山根兒那邊去。”船家一聽嚇壞了:“哎呀!這位老爺子,那個地方不能去。聽說那裏頭有山王呀,專門在水上使漂兒,斷道劫財。老爺子這麼大年紀,您又何必呢?”“哈哈哈哈。斷道劫財?看他劫誰,他要劫我,那是他找死!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辦。”船越來越近,忽然山根兒底下傳來“嗆啷啷啷”一陣銅鑼響,接着出來十幾只小船,最後出來一隻大船。

船隊過來後,就把司徒這隻船給橫住了。司徒朗一看,船上有兩把金交椅,坐着兩家寨主,兩旁邊站着嘍羅兵足在四、五十個。

這兩人長得好凶呀!上垂首坐着的這位是個高個兒,大鼻子頭,深眼窩兒,紅眼珠兒,厚嘴脣,黃頭髮,黃焦焦的鬍子,穿着一身藍衣裳,煞着絨繩。有兵丁在後頭給扛着一條軍刃,叫龍頭懷杖。下垂首這位紫臉膛,也是個高個兒,黑黑的鬍子,黑頭髮,挽着辮子,一身藍,也煞着絨繩,肋下佩着一口拖刀。有一個報頭的兵丁,手裏頭拿着一把小片兒刀。瞧見司徒朗這隻船,用手點指:“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在此地過,留下買路財。

牙嘣半個不字,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呀!綿羊孤雁,站住。“可把水手嚇壞了:”老人家您瞧,出來了。“司徒朗一樂:”別害怕,慢慢停住。“小船距離大船很近後,停穩了。司徒朗道:”哈哈哈哈,小子們要劫道嗎?劫來劫去,劫到老太爺手裏來了,分明是找死!“兵丁一怔:”呀!老朋友,您是合字兒嗎?“”哈哈哈,跟你們和不到一塊兒。“”喲,不懂?您不是線上的朋友?“”我是繩上的。“”哎!通上你的名來。“”哈哈哈哈,老太爺複姓司徒單字名朗。有個外號叫九尾宗彝世界妙手。“

司徒朗一報名姓,兩寨主“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來到船頭一抱拳:“您是司徒義士爺?多年以前就有人提到您老人家,想不到一旦之間您老人家今兒來到這兒。老義士爺,恕過我等末學後進,不曾遠迎,請老太爺上船吧!”司徒朗一聽,心說:噢!原來是認得我呀。司徒朗腳尖兒一點船板,一拔腰就上去了。“不是要劫我嗎?說這些個有什麼用呀?哈哈哈哈。想劫我也成呀!”司徒朗說着,包袱皮兒一打開,腰中一圍。“嚓楞”一聲響,五行輪亮將出來,眉毛稍往上一立,三角眼圓睜:“哈哈哈哈,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口邊拔毛。老太爺我宰了你們!”兩家寨主連連後退道:“老義士爺,我們絕沒有歹心。我們確實是尊敬您的大名,我們十分尊敬老義士爺,您暫息雷霆之怒,慢發虎狼之威,我兩人有下情稟告。”說着就行禮。司徒朗收抱五行輪,往那兒一站,耷拉着臉:“好!你們倆人是怎麼回事?跟我提提姓什麼?叫什麼?”這個大鼻子頭的一指旁邊那位說:“老義士爺,他是我的兄長,姓徐名君字小俠,江湖人稱‘萬古聽蹄獸’,我姓蔣名雄字英甫,也有個外號叫‘幹載波尼象’。”

蔣雄、徐君是昆明本地人。幼年也是一樣的打家劫舍,得罪了一些人,人家揚言要把他們倆人殺了,這樣才跑到玲瓏島來,招納亡命,有這麼幾百名嘍羅兵,在水面上劫道。

這個玲瓏島,四水團圍,蘑菇頭兒山不容易上來,沒有山口,就在山根子底下有個羅絲灣。您用船都得從上頭往下順下來,放到水面,才能使用,用完後再拉上去。這地方不容易叫人攻破,但是他們倆人知道自己無能,徐君心裏頭有算盤,現在司徒朗來了,他們對司徒朗十分尊敬,想請司徒朗進山,這樣,他們倆人才把自己的實話從頭至尾說了。蔣雄說:“老義士爺,我們哥兒倆不敢高攀,打算跟您拜把兄弟一同進山,這金交椅第一把請您坐,今後一切我們聽您的。”司徒朗這麼一聽,也未嘗不可。便說:“那麼好吧!”

給了船錢打發小船走了,然後他們的船就進了山。

到了山根子底下,擡頭往上看,怪石嶙峋,搖搖欲墜,孤鬆倒長,槐柳栽垂,山頭兒可就衝下了。順着一個山縫兒,大船進去拐彎兒,這個地方叫“羅絲灣”。轉進來又來到棱牙縫,司徒朗一看,這裏犬牙交錯,十分險惡,這還不算,所有的山,當中盡是窟窿。整座山爲什麼叫玲瓏島啊?就因爲它有四百八十個山孔。你看這些山孔表面好像都是死的,實際上是活的,您瞧是活的,實際它是死的。不是本山裏頭的人,鑽進去就迷糊。

兩家寨主帶着司徒朗順着山孔進得山來,眼前呈現出大片的莊稼、成行的果樹。司徒朗遠遠一瞧,風景也美,白雲團繞,山勢很高,十分險惡。司徒朗心說:在這裏修造房屋也很好。便問:“二位,這些房子的格局是誰修的?”蔣雄馬上報告司徒朗:“這是我二弟徐君修建的。”司徒朗非常高興,這兒離八卦山又近,將來建成後也叫李昆看看。司徒朗便說:“徐賢弟呀,你還有點學問哪。”蔣雄也誇:“是啊,他學問好,山裏的事情多是他辦的。”

司徒朗點頭:“太好了!”一直來到大廳,三個人撮土爲香拜了把兄弟,衆小頭目拜見大寨主。司徒朗接過帳簿來一查點哪,他們可真沒少存錢。司徒朗自己畫出圖樣,把蔣雄、徐君叫到自己的面前說:“由於我的老師要殺我,我從鹿耳門出國,坐海船到了大西洋。我裝啞巴,在機械廠裏頭學了很多的轉輪走弦以及各種的消息埋伏。我查看了這個玲瓏島,適宜製造消息埋伏,你們看怎麼樣啊?”二人點頭:“哥哥,錢有的是,您隨便花。至於說怎麼裝,怎麼弄,這就是您的事兒了,我們哥兒倆給您當助手。”哥兒仨商量一致了。司徒朗查看地形,隨着山勢修造消息埋伏,整個的玲瓏島全通了,真是固若金湯。

這件事情時間一長,混元俠逍遙叟李昆李太極知道了。哎呀!他心裏忐忑不安,自語道:“我哥哥司徒朗這個人的脾氣過於古怪、孤僻,而且我們倆人就因爲一句話就不和了。他在玲瓏島修造消息埋伏,將來對我八卦山有很大的不利,這可怎麼好呢?”李昆的心思叫八爺田方看出來了,八爺對李昆說:“哥哥,最近這些日子,我看您心神不定,一定有什麼事吧,能說出來叫小弟聽聽嘛?”李昆知道八弟胸藏錦繡,腹具良謀,但怎麼能把這話說出口來呀。田方見李昆猶豫不決,便笑道:“哈哈,哥哥,您的心思我完全知道,我也不便跟您提,我上玲瓏島去一趟。”李太極只能點點頭:“可以。”

田八他來到玲瓏島口,從山窟窿裏頭鑽出兵丁來,上下打量八莊主田方田子步。喝問:“幹什麼的?不要往前走啦,再走,我們可要放箭了。”田方一瞧,這地方真是天然的險要。田八爺道:“衆位多辛苦,在下是從八卦山來的,姓田名方字子步。我來拜見我的哥哥司徒朗。”兵丁一聽:“候着啊!”

趕緊派人往山裏報告司徒朗。

司徒朗心說:田方上我這兒幹什麼來了?“讓他進來”。兵丁把田八爺帶進玲瓏島山寨,一直來到大廳前。田八爺見到司徒朗,急忙磕頭道:“哥哥,小弟田方前來拜見。”司徒朗一接:“哎呀!,老沒見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兩位朋友。”司徒朗把蔣雄、徐君叫過來給田方一介紹。衆人坐好了以後,喝着茶。司徒朗扳着臉問:“你幹什麼來了?”田方道:“自從哥哥離開八卦山以後,我總想來,最近聽說哥哥的工程告一段落,我呢,到這兒來看看哥哥,順便給您送點時令菜來,讓哥哥嚐嚐鮮。”說完田八爺把菜獻上,司徒朗很喜歡。哥兒倆說了一會兒話,田方一躬到地:“哥哥我跟您告辭了。”但是,過幾天又來了。就這樣連前帶後地來了好幾趟,每次來都帶些精美的食品和菜蔬。司徒朗就有點納悶:田八爺每趟來都給帶點兒我喜歡吃的東西,同時說些我喜歡聽的話,他到底要幹什麼呢?有一次田方來,司徒朗把臉沉下來道:“田方,你三番二次上我這來,給我送吃的,表面上看好像是對我尊敬,對我孝順,實際上你這裏頭另有所圖!你跟我說說你要幹什麼?如果你不說,從現在起,你給我滾,永遠別再進我的玲瓏島,你到底有事沒事?你說吧。”田方心想:這個老傢伙是厲害呀!“哥哥你要讓我說,我不敢說,我怕哥哥您不樂意,可是既然哥哥問到這兒了,我又想跟哥哥提提。您可千萬別生氣。”“好!你說出來,我絕不會生氣。”“聽說哥哥的轉輪走弦埋伏很是不錯,您別看我大哥李昆不樂意,您走後我們哥兒幾個談起來,誰都贊成,尤其是我,爲這麼點小事讓哥哥您離開八卦山,我心裏很彆扭,但您也知道,我做得了主嗎?我上頭七位哥哥呢。您要離遠了,這也沒法兒了,可您又離得這麼近,我來了,一來是孝敬孝敬哥,二來呢,我想日久天長了,您明白我田方的心之後,您就會把您的消息埋伏教給我,也不用把手教,您只要把道理講清了就行,哥哥您看可以嗎?”田方一邊說、一邊察顏觀色。司徒朗聽完大笑道:“啊哈哈哈哈,哎呀,這算什麼呢?老八,就爲這個事兒,你嘀嘀咕咕的這麼些日子,叫我心裏不安靜。這沒什麼,兄弟,你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我教你。”田方真沒想到,這麼幹脆。“哥哥,受人一藝便爲師啊!哥哥比我田方大得多。那麼就兄長請上,受小弟一拜,您就算我師父了。”趴地下就磕頭。田方這一來,司徒朗這樂啊:“老八啊,快起來,快起來啊。”司徒朗吩咐備飯。

吃完飯,司徒朗帶着田八爺出來,圍着玲瓏島的山根子觀瞧。水裏頭都安好了滾龍擋、水磨、混江魚和巷子網,甭說你的船靠近我的山,魚靠近都給你打死!再說整個的院子裏,到處佈滿了髒坑、淨坑、梅花坑、窩刀、立刀、窩弓竹弩和藥箭。牆頭兒上備有沖天弩,夜行人來了,單肘一挎牆頭,“咔叭”這弩箭就出來!不是打你的肋窩子,就是打你的胳膊,有的還是藥箭哪,打上見血封喉,六個時辰準死啊!

田八爺特別的聰明,一點就通。這不是一天的功夫啊!時間長了,田八爺學得非常好。當然,八卦山的幾位莊主都知道八爺到玲瓏島學消息埋伏,但八爺的真正目的,只有李昆知道。鐵背羅漢法禪僧、火眼金睛莫賀永、七爺韓忠,他們幾個有點氣壯膽子,也準備禮物到玲瓏島去了,用點獻媚的話一捧司徒朗,司徒朗就跟他們近乎起來了。司徒朗跟他們一近乎,田方心想:看我上這兒來,三位哥哥心裏不痛快,君子絕交不出惡言,我要對得起我三位哥哥,不能嘎嘣一下不來。這樣,開始田八爺還是隔上三五天來一回,慢慢地就隔十天、八天的來,再往後就過半個月、一個月、仨月、半年……逐漸疏遠。但是,根據司徒朗教的方法,田八爺也做了很多的魚皮人。這件事兒當然瞞不住法禪、賀永,韓忠他們。

這一次八卦山試五絕,他們就偷了田八爺兩個魚皮人兒,冒充韓寶、吳志廣。李昆也知道,現在法禪他們都逃奔玲瓏島去了。

李昆李太極把這件事情由頭至尾說完了,然後長嘆一口氣道:“唉!我這哥哥司徒朗蠻不講理,而且說變臉就變臉,性情古怪,本領高強。掌中一對五行輪實有萬夫不擋之勇。而且玲瓏島全山都是空的,各種消息埋伏全有。

你們要去了,登上死,撞上亡,我李昆對不起衆位。“老頭子說到這兒眼淚往下流。北俠勸說道:”賢弟呀,已經到這步田地了,也不完全賴你一個人,當初聽哥哥幾句話,也沒有今天。看來畫虎畫龍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海川啊,你多原諒你這個師兄吧。“童林沖着李昆一抱拳:”說句高攀的話,太極公,您是我的師哥,得了,咱們的事情就截止了。不就是玲瓏島嗎?行了,有什麼話,我們到玲瓏島去說,韓寶、吳志廣準落在玲瓏島。即使他們項長三頭肩生六臂,我這案也得辦啊!“

這時候,田八爺過來了,作了羅圈揖,說話很委婉:“童俠客爺,沒想到我們八卦山跟您鬧了這麼一場事,我三位哥哥不仗義,到現在,叫我哥哥李昆爲難了。儘管您大仁大義,可以不咎既往,但是他們是不是真的逃往玲瓏島,這可就不得而知了。小可有一件事提出來,又無奈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在下當避瓜李之嫌,我又不敢往外說。”北俠秋田一擺手:“老八你不用這樣,海川是自己兄弟,爲人光明磊落,在場諸位都是一樣的賓朋,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只要能爲你哥哥李昆遮風擋雨,分憂解愁,再把二小拿住,國寶還了朝,咱們這一局事就算齊了,你不必吞吞吐吐。”田方說道:“我打算到玲瓏島去一趟,當然去了也很爲難,我這三位哥哥真的在玲瓏島,他們會在我兄長司徒面前花言巧語、搬弄是非,說八卦山的壞話。但是我願意去一趟,我真的見着我哥哥們,他們確實在那兒呢,回來後,我們大家會集思廣益,設法再辦。不過,我是八卦山的人,不知諸位肯讓我田方去嗎?

如果衆位認爲我去不好,那麼就算我白說。如果衆位要說我去成,那我就去一趟。“西方俠於爺很喜歡田方,老俠於成搭茬道:”我看這件事情啊,八莊主可以去一趟,探聽虛實。咱們白費力氣,要把司徒朗得罪了,既逮不住二小,也得不回國寶,這個咱犯不上。去趟如果真的在那兒,我們再想辦法,找對策。大家看可以嗎?“於老俠是有威信的,說出話來一言九鼎。老俠侯振遠點頭:”老哥哥的話是對的,我們信得過你,八莊主,事不宜遲,你就去一趟吧。“

八爺田方告辭出來,自己來到船塢找了一隻船,命水手趕奔玲瓏島。八爺站在船頭,仰天長嘆:“本來弟兄八人在八卦山與人無侮,與世無爭,閉門思過,納享清福,可以說堂上一呼,階下百諾。萬沒想到,兩個小冤家辦出這種事情來,招惹得人家綠林羣雄來到八卦山,你們仨人就這麼一撤梯子,帶着國寶一跑,我們弟兄八人再想長相聚首就不容易了。”眨眼間,來到玲瓏島。田子步收斂心神,來到山口這兒,小船慢慢停穩。山洞裏頭出來人了,站在半山腰上往下喊:“幹什麼的?喲!八莊主。”老兵都認識田子步,八爺一抱拳:“哎,兄弟們辛苦了,我從八卦山來,給我哥哥請安來了,您給我通稟一聲。”“候着啊。”兵丁往裏跑,一直來到大寨,挑簾櫳進來。單腿打千:“報,啓稟老莊主,衆家莊主,八卦山的八莊主前來拜見您老人家。”

法禪、賀永、韓忠這些人全都在,他們確確實實帶着韓寶、吳志廣逃到了玲瓏島。見了司徒朗,往那兒一跪:“哥哥,你得救救我們的命呀,就得仗着哥哥您了,我們爺兒幾個可活不成了。”說着痛哭起來。司徒朗一瞧說:“起來起來。怎麼啦?跟打狼的似的!有什麼事啊?”七莊主韓忠把眼淚擦乾,委委屈屈地道:“哥哥,您不知道八卦山的事啊?”韓忠韓殿遠連哭帶鬧地把事情全都說了,然後又說道:“我哥哥李昆不仗義,他要把我們兩個孩子交了出去,眼看着八卦山一敗塗地,就算完了,哥哥,您說這麼多年我們創八卦山容易嗎?可是我哥哥李昆辦出這個事情來,他對得起誰呀?你不替兩個孩子做主,反而向着人家。萬般無奈,我們爺幾個才跑到您這兒來,求哥哥您幫忙。”司徒一聽,“啪!”一拍桌子,火氣撞出來:“李昆實在不是人!人面獸心的東西,到了現在,把自己的侄子要送了禮,結交什麼姓童的。好吧,你們只管在我這兒住着,天大的漏子哥哥我頂着。”這會兒,他們都在大廳以內陪着司徒朗說着話兒,聽說八爺來了。韓忠他們嚇得魂飛千里外,魄散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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