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正說到:八卦山試五絕藝,法禪僧的月牙方便鏟會戰賽判飛行俠苗澤苗潤雨。苗老俠的天罡刀法十分出奇呀!扇砍劈剁施展開來,上中下走三盤,跟法禪動開了手。法禪的大鏟也不軟,兩個人打了三十幾個回合,法禪鏟走掃堂,苗老俠飛身形起來,捧刀隨着地皮兒一豁他,就勢兒刀往前一翻一甩腕子,對準法禪的脖子就抹。法禪往下一退頭,老俠客抽刀獻掌,把刀住回一拉,法禪的命就有危險了。但老俠苗澤只是手在法禪的胸口窩兒上“嘭”打了一掌,法禪來個大屁股墩兒。苗爺往後一撤步:“高僧,承讓,承讓。”法禪起來,拿着大鏟臊眉搭眼的跑到一邊兒去了。苗爺剛要說話,東邊兒有人搭茬兒:“苗老俠客,不愧是一代的名俠。”說着話,邁步往前走,賽判兒飛行苗潤雨一看,嚯!原來是本山的二莊主、二爺胡庭胡元霸呀。
這可是個高人,手上有鷹爪力啊。胡元霸來到切近,一躬到地:“不才胡庭跟您討教。”“哎喲,二莊主,你是老一代的前輩英雄,苗澤奉陪。”胡元霸一按刀把頂碰簧,嚓楞楞一聲響,把刀就亮出來了。刀鞘子往背後一別,“夜戰八方藏刀式”站好,他要會鬥苗潤雨。苗爺往後一撤步,刀走“白猿獻果”:“二莊主,苗澤無禮了。”說完,往前一搶身,上右步一躬身左手一搭腕子,刀橫在自己的面前,刀刃衝着胡元霸的哽嗓咽喉就抹。胡二爺也是綠林,久經大敵,一看人家苗澤苗潤雨出手不俗,馬上收右步,弓左步,右步往左邊一滑,刀往底下一沉,一扇苗潤雨的腕子,苗潤雨往後撤步,胡二爺上右步跟左步,就勢兒刀一反把,刀把衝上、刀刃衝前、刀尖衝下,唰!
就是一個“撩陰刀”。苗潤雨苗老俠一瞧,好快呀,往後一倒腰,出去有五、六尺,跟着胡二爺一個“長河斬蛟”,一捧刀,唰的一下,刀又到了,奔苗潤雨胸前便點。二爺胡元霸在人家名俠苗澤的眼前頭,這口刀施展出來很有特色。你是寶刀,我是一般純鋼打製的刀,我這刀碰上你的刀,按理得吃虧,可是我的招法佔上風。轉眼之間十幾個回合,二十幾個回合開出去,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但是苗爺錯走一招,人家胡元霸斜肩帶背一劈,苗潤雨就應當往下一矮身,縮頸藏頭躲,讓胡元霸拔腰起來,躲他這招。沒想到苗爺上右跨步,拿左手的腕子一搭右手腕,跟着“啪!”刀尖一挑人家胡元霸的刀,這下苗爺輸招了。胡元霸就勢在他拿刀尖一挑的時候,“啪”一滾腕子,跟着攔腰一斬,一反,這一刀苗爺就躲不開了呀,只見人家胡元霸往回一撤刀,苗爺縱身形出去了。往後一撤身,抱拳躬手:“胡二莊主,不枉是成名的老前輩,高明高明,在下苗澤失招了,哈哈哈,我輸了。”大家看得出來,這是一時的失手,但是,真要是仇殺,那麼這一失手,你的命就沒了。
正在這個時候,展翅金雕鐵掌李源撩長衫,撲嚕一抖,鹿筋藤蛇棒就亮出來了。“哎呀,苗兄,你老人家累了,暫時後退,待我李源來。”說完,往前一趕步,啪,把鹿筋藤蛇棒往自己胸前一橫,裏頭是藤子的,外頭拿鹿筋擰成,兩頭一邊一個銅疙瘩,這東西悠起來軟中帶硬。胡二爺一看:“哎喲喝!老朋友,您貴姓啊?”“家住清河油坊鎮,展翅金雕鐵掌李源的便是。”
“原來是黃河以北成名的大俠,想不到今日也蒞臨敝山,榮幸,榮幸,老英雄請來進招。”李源也不客氣,撥封八打招術,右手的後把一撒手,右手一立,鹿筋藤蛇棒就直上直下,“舉火燒天”,大銅疙瘩對準胡二爺頂樑就砸。
胡二爺把自己右手刀藏在中腿旁邊,左手掌伸出去,來了個“夜戰八方藏刀式”,他一閃身這棒可就空了,胡二爺就勢右腳往當中插,跟着右手再抽出來,刀往前遞,對準李源的右腿便砍。李源腳尖一點地,長腰起來,橫棒一斜身,人家胡二爺把刀一卷,左手是掌,右手是刀,往這一站,兩個白猿棒三十六式,上中下走三盤舞動如飛,恰似烏龍攪海怪蟒翻身,啪,啪,啪,掛着風聲十分快。兩旁邊的人看得都眼花繚亂啊。兩個人轉眼之間就幾十個回合開出去了。說真的,李源李老俠的本領得在苗爺肩下,不如人家苗潤雨,幾十個回合開出去,李源就進不去招了。西方俠於成一看,徒弟要失手,心想:得了,別讓徒弟栽這跟頭了。於成託着鬍子往前一蹭身,兩步就到跟前了:“哈哈哈,胡二莊主,暫時先住手。”李源虛點一棒縱身形出去,他十分感激恩師啊。李源趕緊把自己的鹿筋藤蛇棒往身上一圍,整理好了衣服,一躬到地:“二莊主,現有在下的老恩師,山西太原府太谷縣於家莊、西方俠長臂昆倉飄髯叟於老前輩跟您討教。”二爺胡元霸一瞧,知道這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便把刀裝入鞘內,摘下交給底下人,二莊主回過頭來:“老俠客,您是武林的老前輩,西方老俠!”“哈哈哈,胡老二,你也甭捧我,有這麼句話:人老不講筋骨爲能,英雄出於年少啊。我畢竟是老了。”胡二爺心說:你老了,你這個老頭,表面說好話,腳底下使絆子!聽說在鐵善寺月臺上你也跟濟源說你老了老了的,結果一巴掌沒把濟源給拍死!那麼大的鐵面伽藍佛給他一槓子一刀他都不在乎,可您的一掌,他就當場吐血,我不能不留神啊。胡二爺道:“老英雄太客氣啦,晚生胡庭本是末學後進,今天遇見前輩了,晚生一定奉陪,跟您學幾招,得些教益。”“哈哈哈,胡老二,你太客氣了,怎麼把刀擱下了,想跟我動動拳腳啊?這也好,你進招來吧。”老俠於成一捋頷下銀髯,真叫份大。二爺胡元霸往前一搶身:“老俠客,晚生先進招了。”說完左手往前一挑一個引手,“腋底藏花式”,對準老俠的胸前便按。其實呀,老俠於成就是一招,份大欺着你啊!於老俠弓右步一斜身,身子往胡元霸的胸前撞,又拿右手往回一搭,這手功夫叫“定心肘”。胳膊肘對準胡二爺胸前便撞。二爺胡元霸的右手空了,人家於爺欺身進來,胡元霸一看要吃虧,不由得往後一撤步,右手回來,雙手合在一塊,一封老俠於成的胳膊肘,於爺就勢進步,摔掌,正是胡元霸的臉上。食指、大拇指正落在胡二爺兩邊的太陽穴上,手掌一貼他的臉,往下一蹭,唰的一下,沒使多大勁,胡二爺可就受不了了,眼淚也下來了,鼻子也破了。於老俠往後一撤步:“哈哈哈,胡老二,慢着點走,你不大好受吧。”胡二爺心說:我是不好受,您這一擼,我臉都險一些被您給擼破了!二爺胡元霸回去了。
老俠於成往那兒一站:“衆位,剛纔王十古老俠跟李莊主說得明白,咱們雙方在大廳前是以武會友,點到而已,當然,我們誰跟誰也沒有多大的仇恨,彼此印證印證功夫,輸贏無關緊要。還有哪位過來呀,哈哈哈,我再奉陪奉陪,由於年歲大了,不能緊着動手,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哪位來啊?”
六爺湯隆湯茂海墊步擰腰過來了,湯隆的外號叫寶刀手,此人紫臉膛,大高個,花白鬍子。他來到跟前:“老人家,弟子湯隆當場討教。”“六莊主,好好好,老夫於成久仰你六莊主的本領,聽說你刀法很是出奇,不願意使刀嗎?”“老俠客,您老說的明白啊,咱們以武會友,刀不能用,就跟您討教討教拳腳,明知不敵,班門弄斧,老前輩不要見笑。”“噢,六莊主太客氣了,來來來,進招來吧。”湯隆往前一搶身,守如處女,動如脫兔,雙拳唰的左右一分,對準老俠的左右肩頸便砸。老人家於成“童子拜佛”,在當中往上這麼一支,雙手往回一抽,“嘭”的一下,把湯隆湯茂海的兩隻胳膊全攥住了,左腳紮根,一擡右腳,用自己的膝蓋,照着湯茂海的襠裏頭就來了。
這手功夫就叫“老和尚撞鐘”。湯隆心說:要壞,人家把我胳膊攥住了,那隻能等死了。但老俠於成可沒撞,右腿這麼一擡跟着落下去了,輕輕地撒手,湯隆來了個坐蹲。湯隆臉一紅:“噢,老俠客,我輸了,回見回見。”老俠於成臉衝着湯隆正要說話,沒想到七莊主韓忠這個人,在後頭瞅冷子“唰!”
照着老俠於成後腰眼就給了一刀。如果於老俠沒看見,這刀砍上,頂多把人家長衫給扎破了,但扎不進於爺的身體裏去。韓忠這一刀,李昆看見了,心說真丟臉!於爺也看見了。老俠於成左手一推鬍子一掉臉,拿自己的左腳靴子底往上這麼一頂,就這麼一搭,一下就把韓忠的刀給踢飛了。跟着換身,左腳一紮地蹦着起來,右腳就到了,正是韓殿遠的心口上,嘭!把韓忠踹出一丈多去。王十古心說:韓忠呀,你真不知道羞恥。韓忠一個“鯉魚打挺”
起來,臉臊的跟紅布一樣,衝着老俠一個勁的作揖:“我排行在七,我叫韓忠,老俠我對不起您。”“哎呀,鼎鼎大名的七莊主,您過來動手啊,輸贏無關,我們這是以武會友,不是仇戰,暗算老夫,你未免有點差啊。韓老七,對不起你,這腳踹的勁兒大點。”李昆李太極很不高興,心說:你是堂堂的七莊主,辦這種事情,暗算傷人,甭說你傷不了人家這麼大的俠客,即便你真把人家傷了,你也不好看啊。老人家李昆看了看所有的兄弟,用眼睛這麼一瞟,那意思是誰也別過去了,回頭於成能把咱們都給包了圓,這還行啊!
李昆李太極往前趕步一抱拳:“於老劍客我多年以前就想拜望您,苦於沒有時間,這一次想不到閣下的金身大駕會來到八卦山,這也是讓我弟兄多學一點能爲的機會,遇高人不能交臂而失啊。七弟韓忠實在無禮,望前輩莫怪。”“唉,大莊主,太客氣了,你們那邊還有誰沒動手啊?田家的老八沒動手,任家的老三沒動手,還有就剩下閣下了。那麼太極公是不是惦記着咱們在一起隨喜隨喜?過過汗哪?”“老俠客,您是高人,李昆無論如何也要給您接接招。”說着,李昆擺開了架式,左腳在前,左手在前,右手按在中臍,偏身一站,左腳尖往起這麼一挑,這叫太極十三式。“老俠客進招。”
老俠於成晃身形上右步跟左步,左手一引,右手輕輕的對準李昆的面門就打。
李昆李太極往旁邊一閃身,用手“推出窗前月”,跟首掌走“大鵬展翅”,右手對準老俠的胃脘穴上就按。老俠撤右步,伸左手往下一挽他,還是那手“倒攆猴”,往後一撤左腿,右手掌對準太極公胸前便打。李太極往旁邊一閃身,展開自己的太極十三式。兩位老俠十個回合開出去,於老俠想讓大家看看,同時也讓王十古瞧瞧,請你是爲了說和,要爲了打,不用請你,我於成的兩隻巴掌還不老呢!於老俠大褂一兜風,往下一矮身,真是形似猿猴、恰如狸貓啊!腳底下一點響都沒有,只能聽見嚓、嚓、嚓身法展動的聲音。
但是有一樣,於成不贏李昆,人家給王十古留着呢。王十古明白了老俠於成的心,心裏想着該是自己過去的時候了,又一想我把老俠於成給換下來,這可不太好啊。正在猶豫,這時候海川“噌”的一下就過去了,海川心說:事是我的,無論如何我也得來一下子啊,不能讓衆位哥哥過去了。海川來到於老俠跟前說:“哥哥您起來。”童林敢說話呀!老人家虛點一掌,縱身形出來,故意的喘着氣說:“啊,啊,哎呀,讓太極公把我忙壞了,海川呀,好兄弟,你疼護哥哥,乾脆你跟太極公討教討教吧,太極公,改日再會了啊,啊,承讓,承讓,哈哈。”於老俠一樂。李昆一攔:“前輩您先等會兒。”
“噢,太極公有什麼吩咐?”“盛名之下絕無虛士,晚生李昆年近七旬往外,在江湖路也走了些年了,聽見您的名可不是一天,年輕時候就聽到了,果然名不虛傳,您的功夫確實是好,我李昆不敵,您容讓我的地方,李昆銘記肺腑。”看來李太極是光明磊落的人。李昆想:人家看得出來,我幹什麼不說出來?於老俠讓着我了,那我心裏承着,說真的,我要不言語可不好,叫人說我李昆太賴。老俠於成一擺手:“太極公客氣,我老了,我確實不成了,海川啊,來吧,跟太極公你們二位交談交談。”老俠於成回來了。海川過來道:“太極公,你我應當一戰,我就是童林啊。”“哈哈,知道,童俠客。
閣下年輕有爲,武林道後起之秀,作爲在武林裏呆了幾十年的李昆,認爲出了您這樣的人物是件幸事,童俠客,好吧,我討教討教您的別開天地自立一門的武術功夫,請!“海川往後一撤步,前掌往前一伸,凹腹吸胸往那兒一站,目如懸磬,好精神,跟小老虎似的。李昆也佩服,我這手下的年輕的人多着呢,但跟人家童林比差得多,人家功底磁實。
海川往前一趕步,左手晃面門,右手掌“麒麟吐書”掌掛一團風,“嗚”
的一下,對準李昆李太極的胸前便打。剛纔海川八步打了燈,李昆不是沒看見,海川好充沛的內力啊,真的這一掌要按在自己的胃脘穴上,不死也得傷。
我四弟鐵臂羅漢法禪僧在杭州擂上,就是叫他打的啊!李昆不敢疏神大意,向左一滑步,雙手一封,跟着往前一搶身,“丹陽手”奔海川的右面太陽穴就打,也是掌掛着風啊。海川往下一矮身,雙手一長,一搭右手腕子,跟着往前一搶步,對準李昆李太極的兩肩就搭。李昆李太極“燕子分雲”躲過去,兩個人彼此道請,當場動手又打上了。李昆李太極自稱一家,太極十三式,把這招術展開來,由裏往外穩中取勝,先防備後往外施展,叫做後發制人。
海川腳踩八門,施展的是八卦掌,由外往裏,抽撤連環,招術出奇,根底甚佳。兩個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不相上下。這纔是真正的一柔一剛,一裏一外,剛柔相濟。兩個人一打就是三十幾個回合啊,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瞧着。
老俠王十古這樣想:大老遠的千里迢迢把我王十古請來,原爲給兩家說和事,我怎能旁邊站立?今天這件事情得完在我王十古手裏,我要緊着往下耗,又有什麼意思啊。老俠王十古想到這兒,看了看自己的弟子金睛紅龍應太和說道:“別動窩,一會兒想着給我把軍刃遞過去。”太和就知道師父要動手了。
老俠王十古邁步往前走,來到切近:“李昆賢弟、海川賢弟,你們二位先別動手了。”兩位縱身形出去了。海川看了看王老俠道:“怎麼?老人家,你惦記跟太極公走上三合五式嗎?”老俠對海川點了點頭:“賢弟啊,你們確實是棋逢對手不相上下,海川先回去。”海川回來了。
李昆李太極一躬到地:“哥哥,到底您出頭了。”老俠王十古也知道李昆不樂意,但是這也沒法子。王老俠說:“賢弟呀,衆位英雄千里迢迢把愚兄叫到此地,原爲你們兩家息事寧人,請兄弟你對愚兄多多的原諒,如果賢弟懸崖勒馬,我看事情也不難辦理,但是,寒拘住了火,騎虎難下,也難免進招動手。兄弟呀,當初愚兄我來到八卦山蒙你百般款待,拿哥哥我當座上賓,直到今天愚兄也感恩不盡。當初,咱們哥兒倆通過口談,你的乾坤太極圖三百六十五式上中下走三盤,有獨到之處,哥哥我也把我的五行八卦掌三百六十五式跟你談了。今天咱們就驗證驗證當年的功夫,你我弟兄沒有藏私之處,品一品人格,倒不見得非分出上下高低不可。你看可以嗎?”李昆點頭:“哥哥,您的話,小弟李昆從命。來,看軍刃。”弟子們把李昆李太極的乾坤太極圖給拿過來了,大家一瞧,純鋼打製,外頭罩着金衣,二尺四寸長一根,兩根是一對,頭上是個茶碗口大小的圓片,圓片兩面都是陰陽魚,底下有五個小云彩託託着,往下來,是太極圖的圖杆,後頭手攥着的地方往下,有個八寶燈的疙瘩。攥手的地方有個護手就是小月牙兒,利銳鋒快。李昆李太極把自己的太極圖懷中一抱:“哥哥,您請吧。”王十古點頭:“太和,把軍刃給我拿過來”應太和把包袱打開之後,將軍刃託過去了。王老俠的軍刃跟李昆那個尺寸是一樣大,也是純鋼打製,罩着金衣,但是它這頭上不是太極圖,而是一隻小孩的手,手掌平着,手腕也是五個雲彩託着,往下也是一根長杆,有個八棱疙瘩,當中是手攥的地方,頭裏也有一個小月牙的護手峨嵋枝,一模一樣,這叫五形八卦掌。老俠王十古把五形八卦掌懷中一抱,來到切近:“太極公,剛纔於老俠也說了,你我弟兄也有言在先,武術嘛,本是遊戲二字,你我也是驗證驗證就可以了,談不到誰勝誰負,請。”
說完,“大鵬展翅”,左右一分五形八卦掌,李昆李太極也是左右一分太極圖,左手太極圖往上挑,右步往前插,右手太極圖往下落,太極圖的圓扁衝王老俠頂門就點。王老俠縱蠶眉睜虎目,擡頭看太極圖來了,雙掌一搭,跨右步,拿着兩隻掌一搭,往外一捅這太極圖。李昆李太極往後一撤步,王十古右手墜肘沉肩,左手掌劃了個圈,直奔李昆李太極的胸前打來。李昆李太極雙圖一搭,左右一分,合圖往前捅,一個在胸膛,一個在小腹,對準王十古就到了。老俠王十古跨右步斜身,右手往上支,左手掌往下壓,兩個人當場動手。四條軍刃打在一處,但是並不快,步眼擇得清楚,肩架非常好看,哪一招哪一式出來都四明兒見線,讓您看得見功夫。只見二位銀髯亂擺,大褂兜起風來,亞賽蝴蝶相仿,滴溜溜的打旋,大廳前一場鏖戰。
王十古和李昆的這場交戰,除使雙方息事寧人之外,另有一層意思是,雙方都想驗證一下,當年兩人的手談是否是真心實意的,有無藏招掖式的伎倆,一直到三百六十五式完,沒有一招錯誤。李昆點頭:罷了,王十古一句瞎話沒說。老俠王十古也看出李昆是正人君子,人家也沒說瞎話。但是兩個人的出身、兩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李昆是個膏樑子弟,家裏是大財主,公子哥啊,他的性格跟王十古可不一樣,老俠王十古出身跑腿的。當初,兩人在一塊兒磋商技藝,王十古離開八卦山後,李昆只有一個想法,一來跟王十古交成莫逆,二來老哥哥王十古的五形八卦圖跟我的太極圖完全一樣,什麼時候我們兩人對練起來,定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山中虎雲中龍,都是一般大的本領。但是人家老俠王十古就不然,王老俠認爲,我跟李昆是朋友,我們倆的招術相同,將來一旦之間有了變目,我拿出五形八卦掌想贏人家李昆,辦不到。所以老俠回到家中之後,自己琢磨了一招,叫敗中取勝,走後留招。
現在,老俠王十古到最後一下了,左右手一悠,對準李昆李太極小腹便點,這是收式的招。李昆李太極當然也是一樣,拿雙圖往下一落,封老俠王十古的八卦掌。王十古銀髯往右肩上一甩,腳尖一點地,噌!在李昆的眼前頭往前長腰,出去六七尺。李昆一看,知道是走後留招。李太極可說:“老兄,勝負未分,您往哪走啊?”說完肩頭一晃,腳尖一點地,抱元守一,唰的一下,就奔王十古來了,右手太極圖在上,左手太極圖在下,對準老俠王十古後腰上便點。老俠王十古來了一手“鷂子翻身”,右手的八卦掌橫着,自己扣着腕子,左手八卦掌順着,轉過身來,正打在乾坤太極圖的兩圖上。遠遠的一瞧啊,就好象一個小孩伸出兩隻手抱兩個燒餅一樣,這勁來得脆,筋勁拿得準,招術發得猛,這叫八卦掌巧打太極圖。就這一下,李昆李太極攥不住了,虎口一發麻,噹啷啷啷啷,乾坤太極圖落地了。這時老俠王十古就勢一撒手,當你乾坤太極圖往下落的時候,八卦掌也在地上了。李昆往後一撤步,王十古也往後一撤步滿臉春風:“哈哈哈,兄弟,哥哥我輸了。”
在場的都是行家,誰輸誰贏不用交待,人家知道。李昆李太極很感激王十古:“哥哥,在場衆位都是武林高手,兄弟我輸了。您這是成全李昆,有生之日即感戴之年啊。”“兄弟,你輸我輸,你贏我贏,無關緊要,你提的這第三個試藝,也就算到這了,不要再往下搞啦。兄弟呀,該試這第四樣了。”
“不錯,這第四是蹬萍渡水。”“對,對。咱們到哪兒去練這蹬萍渡水啊?”
李昆說:“到八卦山的後山,那裏有水。”“兄弟,哥哥有個不清之事問一問。既然我們試藝過半了,你得把兩個孩子給我們帶出來,讓我們瞧瞧,到底把這兩孩子擱到什麼地方,最後我們怎麼捉拿這兩個孩子?你得說出個辦法來啊”“哈哈,哥哥,這第五藝就是在後山望雲亭下捉拿二小。我弟兄八個人,每到月亮高照的時候,尤其是在夏天八月節,都要到後山望雲亭去賞月。望雲亭是隨着山勢在上頭建的一個亭子,直上直下,總高十三丈,上頭有一點八字,八字往上有五尺高的坎牆,我把兩個孩子就放在望雲亭內,到最後一藝,平行十三丈五,然後是您這方面上去人,您上去了,韓寶、吳志廣帶國寶就在望雲亭內,可以伸手捉拿。來人那,把兩個冤家給我綁出來。”
旁邊有人搭言:“哥哥,我來吧。”正是五爺火眼金睛莫賀永賀建章。幾個人推推搡搡把韓寶、吳志廣押出來了,都是五花大綁。這一次倆人不像在金銀亂石島那麼狂了,低着頭一聲不言語,往李昆李太極的跟前一跪。老俠李昆用手點指:“兩個奴才如此猖獗,明目張膽屢犯國法,大內之中盜出國寶,你二人該當何罪啊?”唉,叫我說你們什麼呢!“老俠李昆申斥了兩句,伸手從韓寶的兜裏頭拿出一個油綢子包來,包得十分結實,老俠把這油綢包拿出來道:”老哥哥,衆位英雄,這就是國寶翡翠鴛鴦鐲。“李昆把包打開了,裏頭是氈子的軟包,再把氈子打開裏頭纔是錦緞的包,把黃雲緞子包再打開,裏頭有綿紙,綿紙裏頭纔是翡翠鴛鴦鐲。在掌中這麼一託,寶光豔豔,一片霞光啊。海川看着啦,老俠王十古往後一撤步,啪一甩自己的襖袖,口喊”萬歲!“跪下磕頭。看見國寶了,就等於皇上在那兒一樣。於老俠、大家夥兒全都跪下磕頭。磕完頭以後,小包重新包好,李昆又放在韓寶的兜內。”你們去幾個人,把這兩個冤家押到雲亭上。“”小弟等遵命。“四爺法禪、五爺賀永、七爺韓忠帶着幾個弟男子侄押着韓寶、吳志廣,帶着國寶直奔後山望雲亭。
這個時候,老俠王十古一抱拳:“兄弟,那麼咱們就試這第四藝吧?蹬萍渡水。”“哥哥您隨我來。”衆人轉到後山,打正北面看沒水,出了後山,到了後莊門,越過一道山環,此處豁然開朗,望雲亭就在西北上。這是南盤江的水流到山裏頭的一個支流,但是,在這支流的旁邊,有一個深深的大坑,方圓也得有一里地長,裏頭足有三尺多寬,裏面的水湛清碧綠啊。大家夥兒來到跟前,老俠王十古拿起一塊石子來,啪!往水裏頭一扔,李昆就瞪了王十古一眼,心說:你這老頭子,什麼虧都不吃,我李昆把你們衆位約到這兒,我絕沒有害你們的心,難道說您還不放心?蹬萍渡水是一種功夫,你這一腳蹬上這水皮,就等於一隻船放在水皮上一樣,所以他纔不沉。在腳的周圍要有一種力,水的深度還得夠,這水的浮力才浮得住。其實,人家王十古是試試這個。大家完全都站好了。王老俠道:“賢弟,這蹬萍渡水,你們那邊誰來啊?”“啊,當然小弟李昆獻醜。”“那麼好吧,先看賢弟的。”李昆李太極依然是太極十三式,中心一點,氣貫丹田,抱元守一,力量放上了,這式子可不變,左右手合着,左腳在前,上右步,啪!啪!兩腳換步,這腳往水皮上一落,水往四外盪漾,啪!啪!啪!啪!李昆一個來回之後,退到地面,鼻孔之中一省力,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道:“哈哈哈,衆位,獻醜獻醜。
哥哥,看您的吧。“老俠王十古點頭:”不錯,愚兄奉陪賢弟練此蹬萍渡水。“
說完了,可是王十古不動,瞧着這水。噢!李昆明白了,當李昆登岸之後,水因爲加了力了,嘩嘩譁在裏頭還顫動呢,人家王十古在等啊,耗了一會兒這水才平靜下來。“衆位,給我看着點。”老俠王十古邁步往前走,把自己的長衫撩起來,抱元守一。拿樁站穩,氣貫丹田,兩道蠶眉微立,虎目圓睜,二目凝視往前瞧,啪!啪!啪!一路水皮,轉眼之間就是一個來回。大家“譁—”一陣鼓掌,“哈哈,兄弟,獻醜了。第四藝既然試完了,我們趕奔望雲亭試絕藝,平行十三丈五。”李昆答應,大家合在一起,由八爺田子步帶路,從後山就往西了。
望雲亭修在一個小山頭上,果然按李昆所說啊,這山是直上直下的,兩面有石頭臺階,可以登着上去。如果到八月份,把盆栽的桂花往這望雲亭周圍一擺,桂子飄香,清風送爽,在這個地方一賞月,喝!那可美極了。但這十三丈跟鏡子面那麼平啊,打算從這底下一直上去,那就得施展狸貓登樹的功夫。當然海川會這手,他有三年繞樹行功,這三年繞樹就等於平行。大家來到望雲亭下,遠遠望上看,上頭還有五尺的短牆,亭子在裏頭,影綽綽看着韓室、吳志廣在這望雲亭裏頭擱着呢。這時候,海川就過來了:“太極公,您的意思不就是從這山根底下到上頭嗎?越這矮牆過去就到望雲亭,這叫平行十三丈五嗎?”李昆李太極點頭:“不錯。”“太極公,要是那樣,我海川不才試此第五藝。”李昆看了看童林,心說:這青年八步打燈,內力充沛,如果還能平行十三丈五,有狸貓登樹的功夫,這個人可畏啊!李昆他們哥兒八個,平時在望雲亭飲酒賞月,只要喝着一高興,李昆李太極就給七個兄弟來這一手,一蹬一蹬,嚓嚓嚓,轉眼之間從底下上去,大家夥兒哈哈一笑,多喝幾盅酒。沒想到這童林會此絕藝。“那麼好吧,請童俠客試一試絕藝吧,讓我們大家也開開眼。”
海川邁步往前走。有人不懂這個,還認爲海川是跑着上去,借勁使勁呢。
借勁使勁能有十三丈多高的勁嗎?海川身子、臉緊緊貼着牆,鼻子尖都快捱上了,雙手下垂,氣貫丹田,這第一擡腿,唰!右腳起來了,腳尖微然一蹬,噌,左腳也就起來了。嚓,嚓,嚓,快極了,跟貓一樣啊,貓爬樹就是這麼一手功夫。一步五尺,轉眼之間就到了八字這兒。八字兒就是這牆往裏縮進一頭去,也就是一巴掌這麼寬,有點斜坡。海川腳尖一蹬,上頭還有五尺,右手一按這牆頭一長身,唰!又上去了。底下人都擡着頭看着,大家都在鼓掌。哎呀,海川一擡頭,望雲亭離此不遠了,韓寶、吳志廣都是倒剪着二臂捆在望雲亭中。海川長嘆了一口氣,心想:我海川奉聖命出北京下江南,出生入死,到底天稱人願,國寶可以還朝了,韓寶、吳志廣也得領國法受王章進京請罪。想到此,海川噔、噔、噔緊行幾步來到切近。伸手一抓,“啊!”
海川可就愣了,這倆人很輕,海川沒抓着,直晃悠,敢情不是真人,是用魚皮做的假人,穿上韓寶、吳志廣同樣的衣裳。嘿喲!您還記得金銀亂石島嗎?
就因爲九寨主說話不算數,才破了達摩堂,他們把韓寶、吳志廣、陸寅、陸豐給放出來,纔有三俠斬九寨。海川最痛恨的是說瞎話,說了不算的人,沒想到李昆李太極外飾溫恭之貌,內藏虎狼之心,想用五絕來將我弟兄撅在這兒,眼看伎倆敗露的時候,他們又用假人搪塞我們,把韓寶、吳志廣救走了。
海川一看受騙了,劍眉雙挑,虎目圓睜,就火了。後來一想:唉,這裏頭哥哥秋田跟李昆是朋友,王十古跟李昆是朋友,千里迢迢,人家來了,我怎麼着也得看在這些斡旋人的身上,不能跟你李昆一般見識,否則,你獻出國寶,我姓童的也跟你完不了!可又一想:唉,能把國寶得着也就算了。這樣,他伸手往這假人懷裏頭一摸,是有這麼一個包,拿出來很沉,打開一瞧是半頭磚。喝!國寶也沒有了,海川氣得是暴跳如雷啊,伸手抓起這兩個假人,到了這坎牆邊兒手一舉:“李昆,接着。”大傢伙不樂意了,你把韓寶、吳志廣逮住了,可也不能給摔死啊?這玩藝兒十幾丈高,能接住嗎?李昆也在想啊:唉,海川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你忘了,這是人。費盡三毛七孔之心,九牛二虎之力,不從北京拿的就是他們倆,你給摔死了怎麼辦呀!李昆一看不對,這倆人體重不夠,發飄,不是真人,落在地上噗的一聲。啊!李昆的二目發直。海川順着臺階,噔,噔,噔,轉眼之間來到下面,用手點指:“姓李的,你花言巧語欺騙童林尤可,要你欺騙在場的衆位英雄,你真是衣冠禽獸之輩。”李昆到了跟前伸手一摸,果真是假人。人家海川罵自己,自己幹睜着大眼、幹張着嘴說不上話來。大家夥兒也圍過來了。海川站在李昆的跟前一示威,哎呀,李昆一陣的難過呀。臉衝着北俠秋田道:“哥哥,悔不聽兄長之言,今日果有此事啊。”李昆眼前一發黑,往後一仰,咚的一下就急死過去了。
敢情這裏頭有原因啊!當初趙勝到鐵善寺報信,北俠秋田纔來到八卦山。
八卦山的四莊主法禪和北俠秋田原來都是穀道遠的徒弟,只因法禪學藝目中無人,故意叼難秋田,才叫老師知機子穀道遠給轟出廟去,法禪到江南來巧遇李昆,這纔到了八卦山。二人不和,這次北俠秋田來,與法禪仍是不和,與別位也是點頭之交,但是這八位莊主中有三位跟北俠不錯,李昆、胡二爺、田八爺。秋田來到中央戊己土大廳,擦臉漱口喝了會兒茶,說了些一般的閒話,李昆備酒宴給老俠秋田接風撣塵,到了傍晚,李昆李太極傳話:“在我那屋裏準備一份行李,我跟哥哥同枕安眠,抵足而談。”秋老俠很高興說道:“兄弟,那太好了。”李昆老早的讓哥兒幾個都休息去了。這老哥兒倆來到了寢室,沏了一壺熱茶,老哥兒倆坐下了。李昆這才細問:“哥哥,您幹什麼來了?”北俠一笑道:“哈哈,我幹什麼來你還不知道?但我問你點事你不一定知道”。“什麼事?”“你知道童林是誰嗎”?“我不知道啊。”“你看,海川是你二師叔、三師叔,我的二師大爺、三師大爺的弟子,你、我、他咱們三人都是一樣的人。看這意思咱們是窩裏反呀!”哎呀,李昆李太極當時可就愣了:“是啊,談笑清居無機子尚道明,愛蓮居士太乙劍客何道源是我的親師叔。哥哥,這事不好辦了呀。”秋老俠說:“我也是在杭州才知道的,他把老四打了以後,我到了杭州二次開擂,他在擂臺以上,跟我提了,我才說出我的來龍去脈,說完了以後,他趴在臺板上給我磕頭。說真的,千人瞧萬人看,他這樣做可不容易呀。上臺是動手的,說話遠處都聽不見,小夥子趴在哪給我叩個頭,我說什麼呢?這年輕人可交啊!這一次我從鐵善寺來,就想着把這事跟你提提,咱們把事情了一了。”李昆想了半天道:“哥哥,您不是來了嗎?將來這事完就完到您身上。當然,您提出來咱們是一家子,這就沒得說了。不過哥哥,兄弟我的心裏有點不痛快啊。”“你說出來,愚兄聽聽。”“好吧,咱們哥倆說心腹話。人家海川在東西臥虎山學藝完畢,奉師命下山興一家武術,丟失路費,北雙雄鎮掌打雷春。哥哥,咱們決不能埋怨人家。雷春到了八卦山我就責備雷春,他丟了路費,是很急的,你給他幾個錢就完了,可你要跟人家動武,叫人家想,我不打你一下子你不給錢,所以把你吃的炸醬麪打出來還多嗎?你回來幹什麼來了?到八卦山挑撥是非,讓我們弟兄八個人找人家新出世的童林去?這個我不去,你好好給我在家裏練。您看,直到今天雷春依然在八卦山,我不讓出去。”“兄弟,你辦得對。不袒護自己的弟子,這是好的。”李昆接着說:“但是,韓寶、吳志廣、賀豹這三個奴才揹着小弟,他們進了北京,我真的不知道啊。賀豹被打回來,韓寶、吳志廣在北京城大內盜了國寶翡翠鴛鴦鐲,事後我才知道。童林奉聖旨待罪捕盜,我不能怪人家吧?兩個小冤家不達時務,大內盜出國寶,這是國家的欽犯哪,人家海川拿他們兩人,先不提這一掌之仇,兩掌之仇,就說這事,咱們不但不能管。而且童林真要到八卦山來拿韓寶、吳志廣,我得給,因爲咱們是上三門的弟子,咱們是講理的人啊。海川不來啊,當然他不知道韓寶、吳志廣是咱八卦山的人,可是在清河油坊鎮店房行刺,童林知道了,既然知道韓寶、吳志廣是我八卦山的弟子,我住家有門,開鋪子有板,你應當上我這兒來啊?只要你童林到這裏,我就得獻國寶,我就得把倆孩子綁出去,我們哥兒八個最低的限度,也得打一個家教不嚴之罪啊,我們也得請罪啊。”北俠秋田聽了點了點頭:“這便纔是。”李昆又道:“童林不來,童林不懂什麼,可是侯振遠呢?他幹了一輩子綠林道了,他能不懂這個?這分明是瞧不起我。他要幫着童林捕盜拿賊,我不埋怨,結果帶着童林上了杭州鎮擂,把四弟法禪給打吐了血。您可以問問四弟,他去的時候,我一再說明不準去,因爲這裏頭摻和着童林廡┤恕K?惶?業模?峁?煤4ǜ?蛄恕?
打四弟是不是殺雞給猴看啊?如果不是那樣,我李昆也得往那兒想啊,你們把我們老四打了,這是打個樣給我瞧的,不獻國寶不獻二小,將來童林的巴掌也落在我的腦瓜頂上啊。哥哥,咱們武林道就有點嘔氣啊。不過,我還退一步想,你們杭州的事情完了是不是應當到八卦山來呀?只要到這兒,你一說仁義話,咱們就一天雲霧散,我李昆不再說別的,我獻國寶打官司。可是他們北高峯獻藝賀了號,下雲南先到鐵善寺,跟鐵善寺掛上鉤了。這不是殺雞給猴看嗎?其實鐵善寺離我八卦山才幾十裏地啊,哥哥,比方說鐵善寺的事情出來了,他們先到我八卦山來,首先我李昆出頭,我跟濟慈、濟源都有交情,我給他們兩造說和,然後我獻國寶打官司,這不是很好嘛!誰知他們四十里地外在我門口外頭打濟源,這叫敲山震虎啊!但是我知道哥哥您在那兒呢,我害怕哥哥您不來,哥哥您這一來就給我臺階了。您先住幾天,看看他們打算怎麼辦,如果有了下腳的地方啊,哥哥您從中說句話,您是我師兄啊,我的事情您做得了主啊。“”兄弟,你看得起哥哥,我秋田秋佩雨兩肋插刀我也不能讓咱們同室操戈,手足鬩牆,用自己人的刀子捅自己人的胸口。
哥哥我八十好幾了,你們雙方都拿我當個兄長,這個事咱們得完。“”完,一定能完了,這您放心。不過您在這住幾天,看他們怎麼辦。“”好吧。“
這樣秋老俠纔不給鐵善寺送信。沒想到過了些日子,劉俊下書信來了,這書信寫得浮皮蹭癢的。人家李昆當然是試試劉俊,哪能殺劉俊呢?結果劉俊走了,吃完了飯,李昆他們哥兒倆到寢室坐下喝着茶,李昆問:“哥哥,您說劉俊這小孩幹什麼來了?”“哈哈哈,他呀,他是惦記着看我在這怎麼樣了,是不是遭你軟禁起來了,還是你把我暗算了。”“噢,哥哥說得不錯,是來探聽虛實的,看來鐵善寺出了高人了。好吧,我不理他這茬。”其實人家李昆早就準備了巡邏船,準備了打更的。各處都埋伏人,三小一到八卦連環堡外,那船給他們引到山根這兒,人家山裏就知道信了,很快把三小引到大廳給拿住。李昆李太極等放了三小後,跟北俠說:“哥哥,我本指望這次能把侯振遠、童林他們給拿住一個,我這氣也就消了,咱們國寶也就獻了。哈哈哈,沒想到拿到仨孩子,咱大人不能跟孩子慪氣啊。”“兄弟,你很開明,我看這事要不就哥哥我出個頭,咱們就完了吧。”李昆搭言:“得了,既然他們沒鑽咱們這圈,看來鐵善寺還很有能人,哥哥,咱們這麼辦吧,明天您就回去,把他們衆位約到這來也一樣,把我李昆叫到鐵善寺也一樣,哥哥,我可不衝着侯振遠,我衝的您。”“兄弟你別說了,我八十多歲了,連這事都不明白嗎?這個事我不願意出頭,你知道拙嘴笨舌說不上話來,了事人得能說,我辦不到,但是非我不可。”“對對對,明天您就回去。”沒想到派到鐵善寺打聽情況的人回來了,十老請八卦,奔了廣東龍門縣,這件事情,連老頭秋田都有點掛勁了。心說:侯振遠你們辦的這叫什麼事啊!我上這幹什麼事啊,我上這幹什麼來了?你們不聽我只字片語,瞅空子請王十古,看來這件事情,我了事不夠分量啊,你們另請高明瞭。衆位,好漢子怕翻身,光棍怕掉個,辦事您得四水相合!說真的,不是秋佩雨跟侯振遠、童林這樣的交情,秋佩雨就翻車了。你們託我上這來,我來了,可沒聽我一句話呀!
你們把我擱在哪啊?把送殯的埋墳裏,我算哪頭的?
當天晚上,哥兒倆坐在寢室喝着茶,李昆道:“哥哥,您瞧,我不應當說您,但您的朋友辦得這叫什麼事?您來了,一句話都沒聽說,他們又去請王十古,哥哥,這事可完不了了。”“爲什麼?”“哥哥,都知道王十古比我能耐大,都知道王十古是當代俠客中的魁首,他們請王十古壓我李昆一頭,我就是個泥人,我得有點土性啊。”“你打算怎麼辦呢?”“哥哥,我打算這麼這麼這麼辦,真的王十古來了,我可不是撅朋友,我跟王十古也交情莫逆,和你我之間都是一樣的弟兄,我惦記着把他們撅一頓。撅不了那是我李昆沒能耐,那我就獻國寶打官司。”“哎呀,兄弟呀,你辦的這個不妥當啊。”
“怎麼了?”“你們八個人不是一個心,到了時候要給你一撤梯子一撂臺,兄弟,你可就抓瞎了。”“撂臺?撤梯子?啊!哥哥,不能吧。”“兄弟,你八個人是手足,哥哥我疏不間親,但我看得出來,有跟您離心離德的,一個法禪,一個賀老五賀永,一個韓老七韓忠,跟您就彆着勁呢。韓寶、吳志廣是你的侄子,但是不屬於你這個支派的。真正跟你貼心的,是胡家老二、任老三、湯老六、田老八。您尤其要注意你們老七。”“哥哥您放心,儘管過去老七是個賊,自從歸入了八卦山,這個人循規蹈矩還算不錯,替八卦山做了不少的事。”“哈哈,兄弟你聽我的,王十古一來你就完事,這樣你不寒磣?”“不,我可完不了!咱們是師兄弟,您打我也打得,罵我也罵得,王十古到底是客情啊,誰都知道王十古比我強,我要一完,就顯得怕了王十古了。”“你要不完,我說這話你別不愛聽,你非栽跟頭不成。我再勸你一遍,只恐他人之心不似你心啊!你們雖然是弟兄,你也得防範一點。”“哥哥,我自個的兄弟怎麼回事,我還不知道嗎?您放心得了,絕對沒事。”“唉,但願如此。”人家北俠也就不能說什麼了,其實北俠早看出這步棋來了。胡二爺從鐵善寺回來之後,把事情都說了,大家都知道王十古等人明天要來。
李昆說:“咱們明天跟他們試五絕藝,秋老哥哥是咱們的朋友,秋老哥哥願意參加這邊,咱們是非常的歡迎,秋老哥哥參加那邊,咱們也歡迎,咱們不是爲了賭氣賭輸贏。你們幾個人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咱們大家商量。”
衆人異口同聲道:“就按哥哥您說的這麼辦了。”其實完了事以後,鐵臂羅漢法禪跟五莊主賀永都叫韓殿遠給請到他那屋去了。韓忠韓殿遠跟這兩個哥哥說:“咱大爺辦的事我不樂意啊。”“兄弟,你怎麼不樂意?”“我問問您,韓寶、吳志廣都是咱們的孩子,跟大爺隔着一層關係呢。四哥被打,你兒子賀豹被打,這事這麼着就完了?王十古能爲高強,藝業出衆,二十年前咱們就親眼看到了,就憑咱們這武藝,王十古一個人就頂住了,看來,咱們大爺要拿咱們兩孩子送禮!我不幹,你們二位想想吧。”“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如此這般,這麼這麼這麼辦。“好吧。”要不怎麼這三個人能說到一塊兒呢。原來,他們從八爺田子步那兒偷來兩個假人吹鼓了,又把韓室、吳志廣喜歡穿的那兩身衣裳給穿上,一切都歸置好。第二天,雙方快試四藝了,他們知道不行了,這才把韓寶、吳志廣捆上來,佯裝把他們兩個人送到望雲亭上,實際是把倆假人、半頭磚塞好了擱在那兒了,然後準備了一隻快船,四莊主法禪、五莊主賀永、七莊主韓殿遠,還有韓寶、吳志廣、賀豹、劉洞、韓慶,這爺八個收拾完了東西,接着就乘快船跑了。直到現在發生了這件事,李昆纔想起秋老俠的兩次規勸,自己爲什麼不加防範呢?李昆急忙查看,四、五、七爺,三位全不在了,另外,就連這幾個弟男子侄,除去通臂猿雷春雷振恆外,全被他們給拐走了。所以李昆才說了這麼一句:悔不聽兄長之言,今日果有此禍。說完,撲通往後一仰,就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