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志第八十二 樂四

崇寧四年七月,鑄帝鼐、八鼎成。八月,大司樂劉昺言:“大朝會宮架舊用十二熊羆按,金錞、簫、鼓、觱篥等與大樂合奏。今所造大樂,遠稽古制,不應雜以鄭、衛。”詔罷之。又依昺改定二舞,各九成,每三成爲一變,執籥秉翟,揚戈持盾,威儀之節,以象治功。庚寅,樂成,列於崇政殿。有旨,先奏舊樂三闕,曲未終,帝曰:“舊樂如泣聲。”揮止之。既奏新樂,天顏和豫,百僚稱頌。九月朔,以鼎樂成,帝御大慶殿受賀。是日,初用新樂,太尉率百僚奉觴稱壽,有數鶴從東北來,飛度黃庭,迴翔鳴唳。乃下詔曰:“禮樂之興,百年於此。然去聖愈遠,遺聲弗存。乃者,得隱逸之士於草茅之賤,獲《英莖》之器於受命之邦。適時之宜,以身爲度,鑄鼎以起律,因律以制器,按協於庭,八音克諧。昔堯有《大章》,舜有《大韶》,三代之王亦各異名。今追千載而成一代之制,宜賜新樂之名曰《大晟》,朕將薦郊廟、享鬼神、和萬邦,與天下共之。其舊樂勿用。”

先是,端州上古銅器,有樂鍾,驗其款識,乃宋成公時。帝以端王繼大統,故詔言受命之邦,而隱逸之士謂漢津也。朝廷舊以禮樂掌於太常,至是專置大晟府,大司樂一員、典樂二員併爲長貳,大樂令一員、協律郎四員,又有制撰官,爲制甚備,於是禮、樂始分爲二。

五年九月,詔曰:“樂不作久矣!朕承先志,述而作之,以追先王之緒;建官分屬,設府庀徒,以成一代之制。二月,嘗詔省內外冗官,大晟府亦並之禮官。夫舜命夔典樂,命伯夷典禮,禮樂異道,各分所守,豈可同職?其大晟府名可復仍舊。”

又詔曰:“樂作已久,方薦之郊廟,施於朝廷,而未及頒之天下。宜令大晟府議頒新樂,使雅正之聲被於四海,先降三京四輔,次帥府。”

大觀二年,詔曰:“自唐以來,正聲全失,無徵角之音,五聲不備,豈足以道和而化俗哉?劉詵所上徵聲,可令大晟府同教坊依譜按習,仍增徵、角二譜,候習熟來上。”初,進士彭幾進樂書,論五音,言本朝以火德王,而羽音不禁,徵調尚闕。禮部員外郎吳時善其說,建言乞召幾至樂府,朝廷從之。至是,詵亦上徵聲,乃降是詔。

三年五月,詔:“今學校所用,不過春秋釋奠,如賜宴辟雍,乃用鄭、衛之音,雜以俳優之戲,非所以示多士。其自今用雅樂。”

四年四月,議禮局言:“國家崇奉感生帝、神州地祇爲大祠,以僖祖、太祖配侑,而有司行事不設宮架、二舞,殊失所以尊祖、侑神作主之意。乞皆用宮架、二舞。”詔可。六月,詔近選國子生教習二舞,以備祠祀先聖,本《周官》教國子之制。然士子肄業上庠,頗聞恥於樂舞與樂工爲伍、坐作、進退。蓋今古異時,致於古雖有其跡,施於今未適其宜。其罷習二舞,願習雅樂者聽。“

八月,帝親制《大晟樂記》,命太中大夫劉昺編修《樂書》,爲八論:其一曰:樂由陽來,陽之數極於九,聖人攝其數於九鼎,寓其聲於九成。陽之數復而爲一,則寶鼎之卦爲《坎》;極而爲九,則彤鼎之卦爲《離》。《離》,南方之卦也。聖人以盛大光明之業,如日方中,嚮明而治,故極九之數則曰景鍾,大樂之名則曰《大晟》。日王於午,火明於南,乘火德之運。當豐大之時,恢擴規模,增光前烈,明盛之業,永觀厥成。樂名《大晟》,不亦宜乎?

其二曰:後世以黍定律,其失樂之本也遠矣。以黍定尺,起於西漢,蓋承《六經》散亡之後,聞古人之緒餘而執以爲法,聲既未協,乃屢變其法而求之。此古今之尺所以至於數十等,而至和之聲愈求而不可得也。《傳》曰:“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秬黍云乎哉?

其三曰:焦急之聲不可用於隆盛之世。昔李照欲下其律,乃曰:“異日聽吾樂,當令人物舒長。”照之樂固未足以感動和氣如此,然亦不可謂無其意矣。自藝祖御極,和樂之聲高,歷一百五十餘年,而後中正之聲乃定。蓋奕世修德,和氣薰蒸,一代之樂,理若有待。

其四曰:盛古帝王皆以明堂爲先務,後世知爲崇配、佈政之宮,然要妙之旨,祕而不傳,徒區區於形制之末流,而不知帝王之所以用心也。且盛德在木,則居青陽,角聲乃作;盛德在火,則居明堂,徵聲乃作;盛德在金,則居總章,商聲乃作;盛德在水,則居玄堂,羽聲乃作;盛德在土,則居中央,宮聲乃作。其應時之妙,不可勝言。一歲之中,兼總五運,凡麗於五行者,以聲召氣,無不總攝。鼓宮宮動,鼓角角應:彼亦莫知所以使之者。則永膺壽考,歷數過期,不亦宜乎?

其五曰:魏漢津以太極元氣,函三爲一,九寸之律,三數退藏,故八寸七分爲中聲。正聲得正氣則用之,中聲得中氣則用之。宮架環列,以應十二辰;中正之聲,以應二十四氣;加四清聲,以應二十八宿。氣不頓進,八音乃諧。若立春在歲元之後,則迎其氣而用之,餘悉隨氣用律,使無過不及之差,則所以感召陰陽之和,其法不亦密乎?

其六曰:乾坤交於亥,而子生於黃鐘之宮,故稟於乾,交於亥,任於壬,生於子。自乾至子凡四位,而清聲具焉。漢津以四清爲至陽之氣,在二十八宿爲虛、昴、星、房,四者居四方之正位,以統十二律。每清聲皆有三統:申、子、辰屬於虛而統於子,巳、酉、醜屬於昴而統於醜,寅、午、戌屬於星而統於寅,亥、卯、未屬於房而統於卯。中正之聲分爲二十四宿,統於四清焉。

其七曰:昔人以樂之器有時而弊,故律失則求之於鍾,鍾失則求之於鼎,得一鼎之龠,則權衡度量可考而知。故鼎以全渾淪之體,律呂以達陰陽之情,天地之間,無不統攝,機緘運用,萬物振作,則樂之感人,豈無所自而然耶?

其八曰:聖上稽帝王之制而成一代之樂,以謂帝舜之樂以教胄子,乃頒之於宗學。成周之樂,掌於成均,乃頒之府學、辟雍、太學;而三京藩邸,凡祭祀之用樂者皆賜之,於是中正之聲被天下矣。漢施鄭聲於朝廷,唐升夷部於堂上,至於房中之樂,唯恐淫哇之聲變態之不新也。聖上樂聞平淡之音,而特詔有司製爲宮架,施之於禁庭,房中用雅樂,自今朝始雲。

又爲圖十二:一曰五聲,二曰八音,三曰十二律應二十八宿,四曰七均應二十八宿,五曰八十四調,六曰十二律所生,七曰十二律應二十四氣,八曰十二律鍾正聲,九曰堂上樂,十曰金鐘玉磬,十一曰宮架,十二曰二舞。圖雖不能具載,觀其所序,亦可以知其旨意矣:天地相合,五數乃備,不動者爲五位,常動者爲五行,五行發而爲五聲。律呂相生,五聲乃備,佈於十二律之間,猶五緯往還於十有二次,五運斡旋於十有二時。其圖五聲以此。

兩儀既判,八卦肇分。氣盈而動,八風行焉。顓帝乃令飛龍效八風之音,命之曰《承雲》。方是時,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之音未備,後聖有作,以八方之物全五聲者,制而爲八音,以聲召氣,八風從律。其圖八音以此。

上象著明器形,而下以聲召氣,吻合元精。其圖十二律應二十八宿以此。

鬥在天中,周制四方,猶宮聲處中爲四聲之綱。二十八舍列在四方,用之於合樂者,蓋樂方七角屬木,南方七徵屬火,西方七商屬金,北方七羽屬水。四方之宿各有所屬,而每方之中,七均備足。中央七宮管攝四氣。故二十八舍應中正之聲者,制器之法也;二十八舍應七均之聲者,和聲之術也。其圖七均應二十八宿以此。

合陰陽之聲而文之以五聲,則九六相交,均聲乃備。黃鐘爲宮,是謂天統;林鐘爲徵,是謂地統;太簇爲商,是謂人統。南呂爲羽,於時屬秋;姑洗爲角,於時屬春;應鐘爲變宮,於時屬冬;蕤賓爲變徵,於時屬夏。旋相爲宮,而每律皆具七聲,而八十四調備焉。其圖八十四調以此。

自黃鐘至仲呂,則陽數極而爲乾,故其位在左;蕤賓至應鐘,則陰數極而爲坤,故其位在右。陰窮則歸本,故應鐘自生陰律;陽窮則歸本,故仲呂自歸陽位。律呂相生,起於《復》而成於《乾》,終始皆本於陽,故曰“樂由陽來”,六呂則同之而已。相生之位,分則爲《乾》、《坤》之爻,合則爲《既濟》、《未濟》之卦。自黃鐘至仲呂爲《既濟》,故屬陽而居左;自蕤賓至應鐘爲《未濟》,故屬陰而居右。《易》始於《乾》、《坤》而終於《既濟》、《未濟》,天地辨位而水火之氣交際於其中,造化之原皆自此出。其圖十二律所生以此。

二十四氣差之毫釐,則或先天而太過,或後天而不及。在律爲聲,在歷爲氣。若氣方得節,乃用中聲;氣已及中,猶用正律。其圖十二律應二十四氣以此。

漢津曰:“黃帝、夏禹之法,簡捷徑直,得於自然,故善作樂者以聲爲本。若得其聲,則形數、制度當自我出。今以帝指爲律,正聲之律十二,中聲之律十二,清聲凡四,共二十有八”雲。其圖十二律鍾正聲以此。

堂上之樂,以人聲爲貴,歌鐘居左,歌磬居右。近世之樂,曲不協律,歌不擇人,有先制譜而後命辭。奉常舊工,村野癃老者斥之。升歌之工,選擇惟艱,故堂上之樂鏗然特異焉。其圖堂上樂以此。

金玉之精,稟氣於乾,故堂上之樂,鍾必以金,磬必以玉。《歷代樂儀》曰:“歌磬次歌鐘之西,以節登歌之句。”即《周官》頌磬也,神考肇造玉磬,聖上紹述先志,而堂上之樂方備,非聖智兼全、金聲而玉振之者,安能與於天道哉?其圖金鐘玉磬以此。

《大晟》之制,天子親祀圓丘,則用景鍾爲君圍,鎛鍾、特磬爲臣圍,編鐘、編磬爲民圍,非親祀則不用君圍。漢津以謂:“宮架總攝四方之氣,故《大晟》之制,羽在上而以四方之禽,虡在下而以四方之獸,以象鳳儀、獸舞之狀。龍簨崇牙,製作華煥。”其圖宮架以此。

新樂肇興,法夏籥九成之數:文舞九成,終於垂衣拱手,無爲而治;武舞九成,終於偃武修文,投戈講藝。每成進退疾徐,抑揚顧揖,皆各象方今之勳烈。文武八佾,左執籥,右秉翟。蓋籥爲聲之中,翟爲文之華,秉中聲而昌文德。武舞八佾,執干戈而進,以金鼓爲節。其圖二舞以此。

又列八音之器,金部有七:曰景鍾,曰鎛鍾,曰編鐘,曰金錞,曰金鐲,曰金鐃,曰金鐸。其說以謂:景鍾乃樂之祖,而非常用之樂也。黃帝五鍾,一曰景鍾。景,大也。鍾,四方之聲,以象厥成。惟功大者其鍾大,世莫識其義久矣。其聲則黃鐘之正,而律呂由是生焉。平時弗考,風至則鳴,鎛鐘形聲宏大,各司其辰,以管攝四方之氣。編鐘隨月用律,雜比成文,聲韻清越。錞、鐲、鐃、鐸,古謂之四金。鼓屬乎陽,金屬乎陰。陽造始而爲之倡,故以金鎛和鼓陽動而不知已,故以金鐲節鼓。陽之用事,有時而終,故以金鐃止鼓。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天之道也,故以金鐸通鼓。金乃《兌》音,《兌》爲口舌,故金之屬皆象之。

石部有二:曰特磬,曰編磬。其說以謂:“依我磬聲”,以石有一定之聲,衆樂依焉,則鐘磬未嘗不相須也。往者,國朝祀天地、宗廟及大朝會,宮架內止設鎛鍾,惟後廟乃用特磬,若已升祔後廟,遂置而不用。如此,則金石之聲小大不侔。《大晟》之制,金石並用,以諧陰陽。漢津之法,以聲爲主,必用泗濱之石,故《禹貢》必曰“浮磬”者,遠土而近於水,取之實難。昔奉常所用,乃以白石爲之,其聲沉下,製作簡質,理宜改造焉。

絲部有五:曰一弦琴,曰三絃琴,曰五絃琴,曰七絃琴,曰九絃琴,曰瑟。其說以謂:漢津誦其師之說曰:“古者,聖人作五等之琴,琴主陽,一、三、五、七、九,生成之數也。師延拊一弦之琴,昔人作三絃琴,蓋陽之數成於三。伏羲作琴有五絃,神農氏爲琴七絃,琴書以九弦象九星。五等之琴,額長二寸四分,以象二十四氣;嶽闊三分,以象三才;嶽內取聲三尺六寸,以象期三百六十日:龍齗及折勢四分,以象四時:共長三尺九寸一分,成於三,極於九。九者,究也,復變而爲一之義也。《大晟》之瑟長七尺二寸,陰爻之數二十有四,極三才之陰數而七十有二,以象一歲之候。既罷箏、築、阮,絲聲稍下,乃增瑟之數爲六十有四,則八八之數法乎陰,琴之數則九十有九而法乎陽。”

竹部有三:曰長笛,曰篪,曰簫。其說以謂:笛以一管而兼律呂,衆樂由焉。三竅成籥,三才之和寓焉。六竅爲笛,六律之聲備焉。篪之制,採竹竅厚均者,用兩節,開六孔,以備十二律之聲,則篪之樂生於律。樂始於律而成於簫。律準鳳鳴,以一管爲一聲。簫集衆律,編而爲器:參差其管,以象鳳翼,簫然清亮,以象鳳鳴。

匏部有六:曰竽笙,曰巢笙,曰和笙,曰閏餘匏,曰九星匏,曰七星匏。其說以謂:列其管爲簫,聚其管爲笙。鳳凰于飛,簫則象之;鳳凰戾止,笙則象之。故內皆用簧,皆施匏於下。前古以三十六簧爲竽,十九簧爲巢,十三簧爲和,皆用十九數,而以管之長短、聲之大小爲別。八音之中,匏音廢絕久矣。後世以木代匏,乃更其制,下皆用匏,而並造十三簧者,以象閏餘。十者,土之成數;三者,木之生數,木得土而能生也。九簧者,以象九星。物得陽而生,九者,陽數之極也。七簧者,以象七星。笙之形若鳥斂翼,鳥,火禽,火數七也。

土部有一:曰壎。其說以謂:釋《詩》者以壎、篪異器而同聲,然八音孰不同聲,必以壎、篪爲況?嘗博詢其旨,蓋八音取聲相同者,惟壎、篪爲然。壎、篪皆六孔而以五竅取聲。十二律始於黃鐘,終於應鐘。二者,其竅盡合則爲黃鐘,其竅盡開則爲應鐘,餘樂不然。故惟壎、篪相應。

革部十有二:曰晉鼓,曰建鼓,曰鞀鼓,曰雷鼓,曰雷鞀,曰靈鼓,曰靈鞀,曰路鼓,曰路鞀,曰雅鼓,曰相鼓,曰搏拊。其說以謂:凡言樂者,必曰鐘鼓,蓋鍾爲秋分之音而屬陰,鼓爲春分之音而屬陽。金奏待鼓而後進者,雷發聲而後羣物皆鳴也;鼓複用金以節樂者,雷收聲而後蟄蟲坯戶也。《周官》以晉鼓鼓金奏,陽爲陰唱也。建鼓,少昊氏所造,以節衆樂。夏加四足,謂之足鼓;商貫之以柱,謂之楹鼓;周縣而擊之,謂之縣鼓。鞀者,鼓之兆也。天子錫諸侯樂,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以鞀將之。柷先衆樂,鞀則先鼓而已。以雷鼓鼓天神,因天聲以祀天也;以靈鼓鼓社祭,以天爲神,則地爲靈也;以路鼓鼓鬼享,人道之大也。以舞者迅疾,以雅節之,故曰雅鼓。相所以輔相於樂,今用節舞者之步,故曰相鼓。登歌今奏擊拊,以革爲之,實之以糠,升歌之鼓節也。

木部有二:曰柷,曰吾攵。其說以謂:柷之作樂。吾攵之止樂,漢津嘗問於李良,良曰:“聖人制作之旨,皆在《易》中。《易》曰:”《震》,起也。《艮》,止也。‘柷、吾攵之義,如斯而已。柷以木爲底,下實而上虛。《震》一陽在二陰之下,象其卦之形也。擊其中,聲出虛,爲衆樂倡。《震》爲雷,雷出地奮,爲春分之音,故爲衆樂之倡,而外飾以山林物生之狀。《艮》位寅,爲虎,虎伏則以象止樂。背有二十七刻,三九陽數之窮。戛之以笙,裂而爲十,古或用十寸,或裂而爲十二,陰數。十二者,二六之數,陽窮而以陰止之。“

又有度、量、權、衡四法,候氣、運律、教樂、運譜四議,與律歷、運氣或相表裏,甚精微矣,茲獨採其言樂事顯明者。幾爲書二十卷。說者以謂蔡京使昺爲緣飾之,以佈告天下雲。

政和二年,賜貢士聞喜宴於辟雍,仍用雅樂,罷瓊林苑宴。兵部侍郎劉煥言:“州郡歲貢士,例有宴設,名曰‘鹿鳴’,乞於斯時許用雅樂,易去倡優淫哇之聲。”八月,太常言:“宗廟、太社、太稷併爲大祠,今太社、太稷登歌而不設宮架樂舞,獨爲未備,請迎神、送神、詣罍洗、歸復位、奉俎、退文舞、迎武舞、亞終獻、望燎樂曲,並用宮架樂,設於北墉之北。”詔皆從之。

三年四月,議禮局上親祠登歌之制 大朝會同:金鐘一,在東;玉磬一,在西:俱北向。柷一,在金鐘北,稍西;敔一,在玉磬北,稍東。搏拊二:一在柷北,一在吾攵北,東西相向。一弦、三絃、五絃、七絃、九絃琴各一,瑟四,在金鐘之南,西上;玉磬之南亦如之,東上。又於午階之東 太廟則於泰階之東,宗祀則於東階之西,大朝會則于丹墀香案之東,設笛二、篪一、巢笙二、和笙三,爲一列,西上 大朝會,和笙在笛南。壎一,在笛南 大朝會在篪南。閏餘匏一,簫一,各在巢笙南。又於午階之西 太廟則於泰階之西,宗祀則於西階之東,大朝會則于丹墀香案之西,設笛二、篪一、巢笙二、和笙二,爲一列,東上。壎一,在笛南。七星匏一、九星匏一,在巢笙南。簫一,在九星匏西。鍾、磬、柷敔、博拊、琴、瑟工各坐於壇上 太廟、宗祀、大朝會則於殿上,壎、篪、笙、笛、簫、匏工並立於午階之東西 太廟則於泰階之東西,宗祀則於兩階之間,大朝會則于丹墀香案之東西。樂正二人在鍾、磬南,歌工四人在敔東,俱東西相向。執麾挾仗色掌事一名,在樂虡之西,東向。樂正紫公服 大朝會服絳朝服,方心曲領、緋白大帶、金銅革帶、烏皮履,樂工黑介幘,執麾人平巾幘:並緋繡鸞衫、白絹夾褲、抹帶 大朝會同。

又上親祠宮架之制 景靈宮、宣德門、大朝會附:四方各設編鐘三、編磬三。東方,編鐘起北,編磬間之,東向。西方,編磬起北,編鐘間之,西向。南方,編磬起西,編鐘間之;北方,編鐘起西,編磬間之:俱北向。設十二鎛鍾、特磬於編架內,各依月律。四方各鎛鍾三、特磬三。東方,鎛鍾起北,特磬間之,東向。西方,特磬起北,鎛鍾間之。西向。南方,特磬起西,鎛鍾間之;北方,鎛鍾起西,特磬間之,皆北向 景靈宮、天興殿鎛鍾、編鐘、編磬如每歲大祠宮架陳設。

植建鼓、鞞鼓、應鼓於四隅,建鼓在中,鞞鼓在左,應鼓在右。設柷、敔於北架內:柷一,在道東;敔一,在道西。設瑟五十二 朝會五十六。宣德門五十四 ,列爲四行:二行在柷東,二行在敔西。次,一弦琴七,左四右三。次三絃琴一十有八; 宣德門二十。

次五絃琴一十有八 宣德門二十。並分左右。次七絃琴二十有三,次九絃琴二十有三,並左各十有二,右各十有一 宣德門七絃、九弦各二十五,並左十有三,右十有二。次巢笙二十有八,分左右 宣德門三十二 .次匏笙三,在巢笙之間,左二、右一。次簫二十有八 宣德門、大朝會三十。次竽二十,次篪二十有八 宣德門三十六。朝會笛三十三:左十有七,右十有六 .次壎一十有八 宣德門、朝會二十。次笛二十有八,並分左右 宣德門笛三十六:朝會三十三,左十有七,右十有六。雷鼓、雷鞀各一,在左;又雷鼓、雷鞀各一,在右 地祇:靈鼓、靈鞀各二。太廟:路鼓、路鞀各二。大朝會晉鼓二。宣德門不設。並在三絃、五絃琴之間,東西相向,晉鼓一,在匏笙間,少南北向。

副樂正二人,在柷、吾攵之前,北向。歌工三十有二 宣德門四十。朝會三十有六。次柷、敔,東西相向,列爲四行,左右各二行。樂師四人,在歌工之南北,東西相向。運譜二人,在晉鼓之左右,北向。執麾挾仗色掌事一名,在樂虡之右,東向。副樂正同樂正服 大朝會同樂正朝服,樂師緋公服,運譜緣公服 大朝會介幘、絳韝衣、白絹抹帶,樂工執麾人並同登歌執麾人服 朝會同。

又上親祠二舞之制 大朝會同:文舞六十四人,執籥翟;武舞六十四人,執干鏚,俱爲八佾。文舞分立於表之左右,各四佾。引文舞二人,執纛在前,東西相向。舞色長二人,在執纛之前,分東西 若武舞則在執旌之前。引武舞,執旌二人,鞀二人,雙鐸二人,單鐸二人,鐃二人,持金錞四人,奏金錞二人,鉦二人,相二人,雅二人,各立於宮架之東西,北向,北上,武舞在其後。舞色長襆頭、抹額、紫繡袍。引二舞頭及二舞郎,並紫平冕、皁繡鸞衫、金銅革帶、烏皮履 大朝會引文舞頭及文舞郎並進賢冠、黃鸞衫、銀褐裙、綠衤盍襠、革帶、烏皮履;引武舞頭及武舞郎並平巾幘、緋鸞衫、黃畫甲身,紫衤盍襠、豹文大口褲、起樑帶,烏皮韝。

引武舞人,武弁、緋繡鸞衫、抹額、紅錦臂韝、白絹褲、金銅革帶、烏皮履 大朝會同。

又上大祠、中祠登歌之制:編鐘一,在東;編磬一,在西:俱北向。柷一,在編鐘之北,稍西;敔一,在編磬之北,稍東。搏拊二:一在柷北,一在吾攵北,俱東西相向。一弦、三絃、五絃、七絃、九絃琴各一,瑟一,在編鐘之南,西上。編磬之南亦如之,東上。壇下午階之東 太廟、別廟則於殿下泰階之東,明堂、祠廟則於東階之西,設笛一、篪一、壎一,爲一列,西上。和笙一,在笛南;巢笙一,在篪南;簫一,在壎南。午階之西亦如之,東上 太廟、別廟則於泰階之西,明堂、祠廟則於西階之東。鍾、磬、柷、吾攵、搏拊、琴、瑟工各坐於壇上 明堂、太廟、別廟於殿上,祠廟於堂上,壎、篪、笙、笛、簫工並立於午階東西 太廟、別廟於太階之東西,明堂、祠廟於兩階之間,若不用宮架,即登歌工人並坐。樂正二人在鍾、磬南,歌工四人在敔東,俱東西相向。執麾挾仗色掌事一名,在樂虡之西,東向。樂正公服,執麾挾仗色掌事平巾幘,樂工黑介幘,並緋繡鸞衫、白絹抹帶 三京帥府等每歲祭社稷,祀風師、雨師、雷神,釋奠文宣王,用登歌樂,陳設樂器並同,每歲大、中祠登歌。

又上太祠宮架、二舞之制:四方各設鎛鍾三,各依月律。編鐘一,編磬一。北方,應鐘起西,編鐘次之,黃鐘次之,編磬次之,大呂次之,皆北向。東方,太簇起北,編鐘次之,夾鍾次之,編磬次之,姑洗次之,皆東向。南方,仲呂起東,編鐘次之,蕤賓次之,編磬次之,林鐘次之,皆北向。西方,夷則起南,編鐘次之,南呂次之,編磬次之,無射次之,皆西向。設十二特磬,各在鎛鍾之內。

植建鼓、鞞鼓、應鼓於四隅。設柷、敔於北架內,柷在左,敔在右。雷鼓、雷鞀各二 地祇以靈鼓,靈鞀,太廟、別廟以路鼓、路鞀。分東西,在歌工之側。瑟二,在柷東。次,一弦、三絃、五絃、七絃、九絃琴各二,各爲一列。吾攵西亦如之。巢笙、簫、竽、篪、壎、笛各四,爲四列,在雷鼓之後 若地祇即在靈鼓後,太廟、別廟在路鼓後。晉鼓一,在笛之後:俱北向。副樂正二人在柷、敔之北。歌工八人,左右各四,在柷、敔之南,東西相向。執麾挾仗色掌事一名,在宮架西,北向。副樂正本色公服,執麾挾仗色掌事及樂正平巾幘,服同登歌樂工 凡軒架之樂三面,其制,宮架之南機;判架之樂二面,其制,又去軒架之北面;特架之樂一面。文武二舞並同親祠,惟二舞郎並紫平冕、皁繡袍、銀褐裙、白絹抹帶,與親祠稍異。

詔並頒行。

五月,帝御崇政殿,親按宴樂,召侍從以上侍立。詔曰:“《大晟》之樂已薦之郊廟,而未施於宴饗。比詔有司,以《大晟》樂播之教坊,試於殿庭,五聲既具,無惉懘焦急之聲,嘉與天下共之,可以所進樂頒之天下,其舊樂悉禁。”於是令尚書省立法,新徵、角二調曲譜已經按試者,並令大晟府刊行,後續有譜,依此。其宮、商、羽調曲譜自從舊,新樂器五聲、八音方全。壎、篪、匏、笙、石磬之類已經按試者,大晟府畫圖疏說頒行,教坊、鈞容直、開封府各頒降二副。開封府用所頒樂器,明示依式造粥,教坊、鈞容直及中外不得違。今輒高下其聲,或別爲他聲,或移改增損樂器,舊來淫哇之聲,如打斷、哨笛、呀鼓、十般舞、小鼓腔、小笛之類與其曲名,悉行禁止,違者與聽者悉坐罪。

八月,大晟府奏,以雅樂中聲播於宴樂,舊闕徵、角二調,及無土、石、匏三音,今樂並已增入。詔頒降天下。九月,詔:“《大晟樂》頒於太學、辟雍,諸生習學,所服冠以弁,袍以素紗、皁緣,紳帶,佩玉。”從劉昺制也。

昺又上言曰:“五行之氣,有生有克,四時之禁,不可不頒示天下。盛德在木,角聲乃作,得羽而生,以徵爲相;若用商則刑,用宮則戰,故春禁宮、商。盛德在火,徵聲乃作,得角而生,以宮爲相;若用羽則刑,用商則戰,故夏禁商、羽。盛德在土,宮聲乃作,得徵而生,以商爲相;若用角則刑,用羽則戰,故季夏土王,宜禁角、羽。盛德在金,商聲乃作,得宮而生,以羽爲相;若用徵則刑,用角則戰,故秋禁徵、角。盛德在水,羽聲乃作,得商而生,以角爲相;若用宮則刑,用徵則戰,故冬禁宮、徵。此三代之所共行,《月令》所載,深切著明者也。作樂本以導和,用失其宜,則反傷和氣。夫淫哇殽雜,干犯四時之氣久矣。陛下親灑宸翰,發爲詔旨,淫哇之聲轉爲雅正,四時之禁亦右所頒,協氣則粹美,繹如以成。”詔令大晟府置圖頒降。

四年正月,大晟府言:“宴樂諸宮調多不正,如以無射爲黃鐘宮,以夾鍾爲中呂宮,以夷則爲仙呂宮之類。又加越調、雙調、大食、小食,皆俚俗所傳,今依月律改定。”詔可。

六年,詔:“先帝嘗命儒臣肇造玉磬,藏之樂府,久不施用,其令略加磨礱,俾與律合。並造金鐘,專用於明堂。”又詔:“《大晟》雅樂,頃歲已命儒臣著樂書,獨宴樂未有紀述。其令大晟府編集八十四調並圖譜,令劉昺撰以爲《宴樂新書》。”十月,臣僚乞以崇寧、大觀、政和所得珍瑞名數,分命儒臣作爲頌詩,協以新律,薦之郊廟,以告成功。詔送禮制局。

七年二月,典樂裴宗元言:“乞按習《虞書》賡載之歌,夏《五子之歌》,商之《那》,周之《關雎》、《麟趾》、《騶虞》、《鵲巢》、《鹿鳴》、《文王》、《清廟》之詩。”詔可。中書省言:“高麗,賜雅樂,乞習教聲律、大晟府撰樂譜辭。”詔許教習,仍賜樂譜。

三月,議禮局言:“先王之制,舞有小大:文舞之大,用羽、籥;文舞之小,則有羽無籥,謂之羽舞。武舞之大,用幹、戚;武舞之小,則有幹無戚,謂之幹舞。武又有戈舞焉,而戈不用於大舞。近世武舞以戈配幹,未嘗用戚。乞武舞以戚配幹,置戈不用,庶協古制。”

又言:“伶州鳩曰:”大鈞有鎛無鍾,鳴其細也;細鈞有鍾無鎛,昭其大也。‘然則鍾,大器也;鎛,小鐘也。以宮、商爲鈞,則謂之大鈞,其聲大,故用鎛以鳴其細,而不用鍾;以角、徵、羽爲鈞,則謂之小鈞,其聲細,故用鍾以昭其大,而不用鎛.然後細大不逾,聲應相保,和平出焉。是鎛、鍾兩器,其用不同,故周人各立其官。後世之鎛鍾,非特不分大小,又混爲一器,復於樂架編鐘、編磬之外,設鎛鍾十二,配十二辰,皆非是。蓋鎛鍾猶之特磬,與編鐘、編磬相須爲用者也。編鐘、編磬,其陽聲六,以應律;其陰聲六,以應呂。既應十二辰矣,復爲鎛鍾十二以配之,則於義生復。乞宮架樂去十二鎛鍾,止設一大鐘爲鍾、一小鐘爲鎛、一大磬爲特磬,以爲衆聲所依。“詔可。

四月,禮制局言:“尊祖配天者,郊祀也;嚴父配天者,明堂也。所以來天神而禮之,其義一也。則明堂宜同郊祀,用禮天神六變之樂,其宮架赤紫,用雷鼓、雷鞀。又圜丘方澤,各有大樂宮架,自來明堂就用大慶殿大朝會宮架。今明堂肇建,欲行創置。”

十月,皇帝御明堂平朔左個,始以天運政治頒於天下。是月也,凡樂之聲,以應鐘爲宮、南呂爲商、林鐘爲角、仲呂爲閏徵、姑洗爲徵、太簇爲羽、黃鐘爲閏宮。既而中書省言:“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爲宮,若以左旋取之,如十月以應鐘爲宮,則南呂爲商、林鐘爲角、仲呂爲閏徵、姑洗爲徵、太簇爲羽、黃鐘爲閏宮;若以右旋七均之法,如十月以應鐘爲宮,則當用大呂爲商、夾鍾爲角、仲呂爲閏徵、蕤賓爲徵、夷則爲羽、無射爲閏宮。明堂頒朔,欲左旋取之,非是。欲以本月律爲宮,右旋取七均之法。”從之,仍改正詔書行下。

自是而後,樂律隨月右旋。

仲冬之月,皇帝御明堂,南面以朝百辟,退,坐於平朔,授民時。樂以黃鐘爲宮、太簇爲商、姑洗爲角、蕤賓爲閏徵、林鐘爲徵、南呂爲羽、應鐘爲閏宮。調以羽,使氣適平。

季冬之月,御明堂平朔右個。樂以大呂爲宮、夾鍾爲商、仲呂爲角、林鐘爲閏徵、夷則爲徽、無射爲羽、黃鐘爲閏宮。客氣少陰火,調以羽,尚羽而抑徵。

孟春之月,御明堂青陽左個。樂以太簇爲宮、姑洗爲商、蕤賓爲角、夷則爲閏徵、南呂爲徵、應鐘爲羽、大呂爲閏宮。客氣少陽相火,與歲運同,火氣太過,調宜羽,致其和。

仲春之月,御明堂青陽。樂以夾鍾爲宮、仲呂爲商、林鐘爲角、南呂爲閏徵、無射爲徵、黃鐘爲羽、太簇爲閏宮。調以羽。

季春之月,御明堂青陽右個。樂以姑洗爲宮、蕤賓爲商、夷則爲角、無射爲閏徵、應鐘爲徵、大呂爲羽、夾鍾爲閏宮。客氣陽明,尚徵以抑金。

孟夏之月,御明堂左個。樂以仲呂爲宮、林鐘爲商、南呂爲角、應鐘爲閏徵、黃鐘爲徵、太簇爲羽、姑洗爲閏宮。調宜尚徵。

仲夏之月,御明堂。樂以蕤賓爲宮、夷則爲商、無射爲角、黃鐘爲閏徵、大呂爲徵、夾鍾爲羽、仲呂爲閏宮。客氣寒水,調宜尚宮以抑之。

季夏之月,御明堂右個。樂以林鐘爲宮、南呂爲商、應鐘爲角、大呂爲閏徵、太簇爲徵、姑洗爲羽、蕤賓爲閏宮。調宜尚宮,以致其和。

孟秋之月,御明堂總章左個。樂以夷則爲宮、無射爲商、黃鐘爲角、太簇爲閏徵、夾鍾爲徵、仲呂爲羽、林鐘爲閏宮。調宜尚商。

仲秋之月,御明堂總章。樂以南呂爲宮、應鐘爲商、大呂爲角、夾鍾爲閏徵、姑洗爲徵、蕤賓爲羽、夷則爲閏宮。調宜尚商。

季秋之月,御明堂總章右個。樂以無射爲宮、黃鐘爲商、太簇爲角、姑洗爲閏徵、仲呂爲徵、林鐘爲羽、南呂爲閏宮。調宜尚羽,以致其平。

閏月,御明堂,闔左扉。樂以其月之律。

十一月,知永興軍席旦言:“太學、辟雍士人作樂,皆服士服,而外路諸生尚衣衤蘭襆,望下有司考議,爲圖式以頒外郡。”

八年八月,宣和殿大學士蔡攸言:“九月二日,皇帝躬祀明堂,合用大樂。按《樂書》:”正聲得正氣則用之,中聲得中氣則用之。‘自八月二十八日,已得秋分中氣,大饗之日當用中聲樂。今看詳古之神瞽考中聲以定律,中聲謂黃鐘也,黃鐘即中聲,非別有一中氣之中聲也。考閱前古,初無中、正兩樂。若以一黃鐘爲正聲,又以一黃鐘爲中聲,則黃鐘君聲,不當有二。況帝指起律。均法一定,大呂居黃鐘之次,陰呂也,臣聲也。今減黃鐘三分,則入大呂律矣。易其名爲黃鐘中聲,不唯紛更帝律,又以陰呂臣聲僭竊黃鐘之名。若依《樂書》’正聲得正氣則用之,中聲得中氣則用之‘,是冬至祀天、夏至祭地,常不用正聲而用中聲也。以黃鐘爲正聲,易大呂爲中聲之黃鐘,是帝律所起,黃鐘常不用而大呂常用也。抑陽扶陰,退律進呂,爲害斯大,無甚於此。今來宗祀明堂,緣八月中氣未過,而用中聲樂南呂爲宮,則本律正聲皆不得預。欲乞廢中聲之樂,一遵帝律,止用正聲,協和天人,刊正訛謬,著於《樂書》。“詔可。攸又乞取已頒中聲樂在天下者。

宣和元年四月,攸上書:奉詔製造太、少二音登歌宮架,用於明堂,漸見就緒,乞報大晟府者凡八條:一,太、正、少鍾三等。舊制,編鐘、編磬各一十六枚,應鐘之外,增黃鐘、大呂、太簇、夾鍾四清聲。今既分太、少,則四清聲不當兼用,止以十二律正聲各爲一架。

其二,太、正、少琴三等。舊制、一、三、五、七、九弦凡五等。今來討論,並依《律書》所載,止用五絃。弦大者爲宮而居中央,君也。商張右傍,其餘大小相次,不失其序,以爲太、正、少之制,而十二律舉無遺音。其一、三、五、七、九弦,太、少樂內更不製造。其三,太、正、少籥三等。謹按《周官》籥章之職,龠?以迎寒暑。王安石曰:“籥,三孔,律呂於是乎生,而其器不行於世久矣。近得古籥,嘗以頒行。”今如《爾雅》所載,製造太、正、少三等,用爲樂本,設於衆管之前。

其四,太正少笛、壎、篪、簫各三等。舊制,簫一十六管,如鐘磬之制,有四清聲。今既分太、少,其四清聲亦不合兼用,止用十二管。

其五,大晟匏有三色:一曰七星,二曰九星,三曰閏餘,莫見古制。匏備八音,不可闕數,今已各分太、正、少三等,而閏餘尤無經見,唯《大晟樂書》稱“匏造十三簧者,以象閏餘。十者,土之成數;三者,木之生數;木得土而能生也。”故獨用黃鐘一清聲。黃鐘清聲,無應閏之理,今去閏餘一匏,止用兩色,仍改避七星、九星之名,止曰七管、九管。

其六,舊制有巢笙、竽笙、和笙。巢笙自黃鐘而下十九管,非古制度。其竽笙、和笙並以正律林鐘爲宮,三笙合奏,曲用兩調,和笙奏黃鐘曲,則巢笙奏林鐘曲以應之,宮、徵相雜。器本宴樂,今依鐘磬法,裁十二管以應十二律,爲太、正、少三等,其舊笙更不用。

其七,柷、吾攵、晉鼓、鎛鍾、特磬,雖無太、少,系作止和樂,合行備設。

其八,登歌宮架有搏拊二器,按《虞書》:“戛擊鳴球,搏拊琴瑟。”王安石解曰:“或戛或擊,或搏或拊。”與《虞書》所載乖戾。今欲乞罷而不用。

詔悉從之。

攸之弟絛曰:初,漢津獻說,請帝三指之三寸,三合而爲九,爲黃鐘之律。又以中指之徑圍爲容盛,度量權衡皆自是而出。又謂:“有太聲、有少聲。太者,清聲,陽也,天道也;少者,濁聲,陰也,地道也;中聲,其間,人道也。合三才之道,備陰陽之奇偶,然後四序可得而調,萬物可得而理。”當時以爲迂怪。

劉昺之兄煒以嘵樂律進,未幾而卒。昺始主樂事,乃建白謂:太、少不合儒書。以太史公《》黃鐘八寸七分琯爲中聲,奏之於初氣;班固《》黃鐘九寸琯爲正聲,奏之於中氣。因請帝指時止用中指,又不得徑圍爲容盛,故後凡制器,不能成劑量,工人但隨律調之,大率有非漢津之本說者。

及政和末,明堂成,議欲爲佈政調燮事,乃召武臣前知憲州任宗堯換朝奉大夫,爲大晟府典樂。宗堯至,則言:太、少之說本出於古人,雖王樸猶知之,而劉昺不用。乃自創黃鐘爲兩律。黃鐘,君也,不宜有兩。

蔡攸方提舉大晟府,不喜佗人預樂。有士人田爲者,善琵琶,無行,攸乃奏爲大晟府典樂,遂不用中聲八寸七分琯,而但用九寸琯.又爲一律長尺有八寸,曰太聲;一律長四寸有半,曰少聲:是爲三黃鐘律矣。律與容盛又不翅數倍。黃鐘既四寸有半,則圜鍾幾不及二寸。諸器大小皆隨律,蓋但以器大者爲太,小者爲少。樂始成,試之於政事堂,執政心知其非,然不敢言,因用之於明堂布政,望鶴愈不至。

絛又曰:“宴樂本雜用唐聲調,樂器多夷部,亦唐律。徵、角二調,其均自隋、唐間已亡。政和初,命大晟府改用大晟律,其聲下唐樂已兩律。然劉昺止用所謂中聲八寸七分琯爲之,又作匏、笙、壎、篪,皆入夷部。至於《徵招》、《角招》,終不得其本均,大率皆假之以見徵音。然其曲譜頗和美,故一時盛行於天下,然教坊樂工嫉之如仇。其後,蔡攸復與教坊用事樂工附會,又上唐譜徵、角二聲,遂再命教坊制曲譜,既成,亦不克行而止。然政和《徵招》、《角招》遂傳於世矣。”

二年八月,罷大晟府製造所並協律官。四年十月,洪州奏豐城縣民鋤地得古鐘,大小九具,狀制奇異,各有篆文。驗之《考工記》,其制正與古合。令樂工擊之,其聲中律之無射。繪圖以聞。七年十二月,金人敗盟,分兵兩道入,詔革弊事,廢諸局,於是大晟府及教樂所、教坊額外人並罷。靖康二年,金人取汴,凡大樂軒架、樂舞圖、舜文二琴、教坊樂器、樂書、樂章、明堂布政閏月體式、景陽鍾並虡、九鼎皆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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