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两信始一复,弟心绪之凄其,可想而知也。哈代之《市长》弟遍觅不得,初拟购北大翻印本,后一查,知系排印,并非影印,那么错误当然是多极了。结果长老上山跑一趟,想起此刻已经收到了。《哈代传》我倒有一本,也放在家中,已函家中,直寄你那里,大概也收到了吧。
近来我饱食终日、咄咄书空,真有“白日昭昭未易昏”之意,前日读词至“坐久不知何所待”,于身世恍有所悟。我的新居非常寂寞,深夜默坐,颇有入定之意,你近况如何?读你来函,看到你潇洒的文笔,很为神往,觉得比我日来干燥的心境,强得多了。你从前很夸奖我写信的天才吗?这个招牌此刻颇有还赠之意。长老对于足下的书札,亦啧啧称善。
子元兄前曾有一来信,知道他也安全,数星期的烦恼一扫而空,可是总不想作信,这封信就让你们两位去平分春色吧。子元近况如何,目下当然谈不到出外调查了。他的弟弟已自前线归来没有?我近来的懒性真是该打,大概因为消失于灰色的愁雾里面的缘故吧。我的缄默就会滔滔不绝地告诉你们我的悲哀了(这句话极像翻译的)。
昨日寄上一本文法(West: Revised Grammar),这本书本来放在作猷兄那儿,我去拿这本书,提起这件事,他就写了一封信附在这里。他说,假使能够就寄钱(?),那么上半部卖三百元也可以,否则先寄二百,其余二百可俟出版时再寄。你近来想不想编什么小丛书?我这儿有些小本英国中小学生读物,假使你要,可以寄上。
前几天冷得很,现在暖和起来了,希望你常来信,你的信我真喜欢念。复此并请
旅安
弟 秋心 顿首
三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