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书仓猝,未尽欲言。弟近日细读 Baudelaire,觉得他的《恶之花》,比他的散文诗好,很痛惜自己法文没有学好,无法读原文。兹附上 Paul Valery 的 The gerfaut 一篇,也颇有 Baudelaire 风味,不过我有些地方不大看得懂,恐怕是英译不大好的原故。但是诗里的意义我却很喜欢。近来想草一篇文,叫做《理想的女性——娼妓》,一发牢愁。为了挣钱有了种种束缚,时间、精神都受影响,一生事业——当流浪汉,痛饮狂歌,以及许多自己不好意思说的事情——都付之流水,言之可叹,只好有时间同路人长歌当哭,足下以为如何?
雁君昨日想复兴《骆驼草》,要弟担任些职务,弟固辞,莫须有先生颇为怫然。
这两天把你的书信集差不多看完了,的确佩服你利用文言的本领。但是,在 Charles Lamb 信里有三个地方译疏忽了,现写下来为再版时参考。p. 118, the woman of town 是妓女的另一名称;p. 120,括弧里第二句是:“而在那时候,这种热情,是阅读一些诗和文章后糊涂地产生的”;p. 134,“你想不靠什么维持生活的合理计划,全借着书店老板间或照顾的供给,去入世谋生吗?”
弟此回把整本看完,找出三个有问题的地方,这个劳绩是该酬劳的,我的条件是:你也得把我的诗同小品两本从头到底看一遍。从前在上海时,你不是更正我诗的译文两三个地方吗?急急如敕令!
现在打算买鸡去,你听到后,为之垂涎否?
弟 秋心 顿首
十二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