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尼,字景文,北平無終人。少好學,博通羣籍,與上谷侯天護、頓丘李彪同志齊名。幽州刺史胡泥以尼學藝文雅,乃表薦之。徵拜祕書著作郎,奏佛道宜在史錄。後改中書學爲國子學。時中書監高閭、侍中李衝等以尼碩學博識,舉爲國子祭酒。高祖嘗親在苑堂講諸經典,詔尼侍聽,賜帛百匹。尼後兼幽州中正。出爲幽州平北府長史,帶漁陽太守,未拜,坐爲中正時受鄉人財貨免官。尼每自傷曰:“吾昔未仕,不曾羨人,今日失官,與本何異?然非吾宿志,命也如何!”既而還鄉,遂卒於冀州,年六十一。有書數千卷。所造《字釋》數十篇,未就而卒。其從孫太學博士承慶遂撰爲《字統》二十卷,行於世。
子介,字天佐。奉朝請,冀州默曹參軍。早卒。
尼從子鳴鵠。鳴鵠弟季智,俱有名於時,前後併爲幽州司馬。
季智子璠,通直散騎常侍。
季智從弟荊,范陽太守,有吏能。卒,贈平西將軍、東益州刺史。
季智從子伯慶,汝南太守。
伯慶從父弟藻,字景德。少孤,有雅志,涉獵經史。太和初,舉秀才,射策高第。以母疾還。徵拜中書博士,詔兼禮官,拜燕宣王廟於長安。還,授寧遠將軍,賜爵魏昌男。選爲廷尉正,轉考功郎中。除建德太守。以清貧,賜帛六十匹。尋假寧遠將軍,領統軍,外防內撫,甚得居邊之稱。解任還家,久之,除兗州左將軍府長史,又拜瀛州安東府長史,加揚烈將軍。藻以年老歸家,闔門不關世事。孝昌中,在鄉爲賊帥杜洛周所囚,發病卒。永熙中,贈徵虜將軍、幽州刺史。
子貞,字世幹。早卒。
貞弟弼,字世輔。長於吏事。本州別駕,加輕車將軍。屬洛周陷城,弼遂率宗親南渡河,居於青州。值邢杲起逆,青州城民疑河北人爲杲內應,遂害弼,時年四十八。
子捴,襲祖爵。
弼弟斐,武定末,尚書右丞。
藻從弟令鮮,京兆王愉郎中令。坐同愉反,逃竄免。會赦,除名。
子世和,武定末,齊州驃騎司馬。
藻從弟延興,南豳州刺史。
延興從弟固,字敬安。性俶儻,不拘小節。少任俠,好劍客,弗事生產。年二十六,始折節好學,遂博覽篇籍,有文才。
太和中,從大將軍宋王劉昶徵義陽,板府法曹行參軍,假陵江將軍。昶嚴暴,治軍甚急,三軍戰慄無敢言者。固啓諫,並面陳事宜。昶大怒,欲斬之,使監當攻道。固在軍勇決,志意閒雅,了無懼色。昶甚奇之。軍還,言之高祖。年三十餘,始闢大將軍府參軍事,署城局,仍從昶鎮彭城,板兼長史。俄以憂去任。
裴叔業以淮南內附,世宗詔平南將軍、廣陵侯元衎與司徒、彭城王勰同鎮壽春,敕固爲衎司馬。還,除太尉西閣祭酒,兼廷尉評。上改定律令議。除給事中。出爲試守北平太守,甚有惠政。久之,以公事免。後除給事中,領侍御史。轉治書,劾奏廣平王懷、汝南王悅、南陽長公主。及使懷荒,鎮將萬貳望風逃走。劾恆農太守裴粲免官。
時世宗廣訪得失,固上讜言表曰:“臣聞爲治不在多方,在於力行而已。當今之務,宜早正東儲,立師傅以保護,立官司以防衛,以系蒼生之心;攬權衡,親宗室,強幹弱枝,以立萬世之計;舉賢良,黜不肖,使野無遺才,朝無素餐,孜孜萬幾,躬勤庶務,使民無謗讟之響;省徭役,薄俺斂,修學官,遵舊章,貴農桑,賤工賈,絕談虛窮微之論,簡桑門無用之費。以存元元之民,以救飢寒之苦,上合昊天之心,下悅億兆之望。然後備器械,修甲兵,習水戰,滅吳會,撰封禪之禮,襲軒唐之軌,同彼七十二君之徽號。協定鼎嵩河之心,副高祖殷勤之寄,上與三皇比隆,下與五帝齊美,豈不茂哉!臣位卑識昧,言不及義,屬聖明廣訪,敢獻瞽言。伏願陛下留神,少垂究察。”
初,世宗委任羣下,不甚親覽,好桑門之法。尚書令高肇以外戚權寵,專決朝事;又鹹陽王禧等並有釁故,宗室大臣,相見疏薄;而王畿民庶,勞敝益甚。固乃作《南北二都賦》,稱恆代田漁聲樂侈靡之事,節以中京禮儀之式,因以諷諫。辭多不載。
世宗末,中尉王顯起宅既成,集僚屬饗宴。酒酣問固曰:“此宅何如?”固對曰:“晏嬰湫隘,流稱於今;豐屋生災,著於《周易》。此蓋同傳舍耳,唯有德能卒。願公勉之。”顯嘿然。他日又謂固曰:“吾作太府卿,庫藏充實,卿以爲何如?”固對曰:“公收百官之祿四分之一,州郡贓贖悉入京藏,以此充府,未足爲多。且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豈不戒哉!”顯大不悅,以此銜固。又有人間固於顯,顯因奏固剩請米麥,免固官。既無事役,遂闔門自守,著《演賾賦》,以明幽微通塞之事。其詞曰:
紹有周之遐軌兮,初錫世於河陽。建甸侯而列爵兮,與王室而並昌。遭季葉之紛亂兮,仍矯跡於良鄉。棄衛侯之楨弼兮,乃植根於幽方。自祖考而輝烈兮,逮餘躬而翳微。懼堂構之頹撓兮,恐崩毀其洪基。心惴惴而慄慄兮,若臨深而履薄。登喬木而長吟兮,抗幽谷而靡託。何身輕而任重兮,懼顛墜於峻壑。憑神明之扶助兮,雖幽微而獲存。賴先後之醇德兮,乃保護其遺孫。
伊日月之屢遷兮,何四時之相逼?知年命之有期兮,慨斡流之不息。傷艱躓之相承兮,悲屯蹇而日臻。心惻愴而不懌兮,乃有懷於古人。
或垂綸於渭濱兮,有胥靡於傅巖。既應繇而赴兆兮,作殷周之元鑑。孔棲棲而不息兮,終見黜於庶邦。墨馳騁而不已兮,亦舉世而不容。有鸞孤而爭國兮,有讓位而采薇。有躍馬而赴會兮,有棲遲以俟時。曹納辛而袁亡兮,袁戮田而曹盛。鮑授州而得時兮,韓棄牧而失性。趙堯門而誕聖兮,終夭隱而不繁。衛泯軀於世難兮,啓洪業於宣元。釋皋繇之法憲兮,見蓼六之先亡。練疑枉於怨獄兮,寧於公之獨昌。明禍福之同門兮,知休咎之異塗。尋倚伏之無源兮,或先詘而後舒。
賜憑軒而策駟兮,撫清琴而自娛。憲服敝於陋巷兮,蘊六藝於蓬廬。勃計行而致位兮,錯謀合而身傾。蕭功成而福集兮,韓勳立而禍並。紛回平而綿結兮,亮未識其幽情。有積毀而恩暱兮,有積譽而寵衰。或形乖而意合兮,或身密而志離。情與貌而紛競兮,體與識而交馳。
旦流言而見疑兮,先緣謗而益信。樂食子而中疏兮,巴放麂而日進。或舉世而稱賢兮,偶不合於主心。或居鄉而三黜兮,獨爲時之所欽。或負鼎而幹主兮,或杖策於幽林。或望旗而色阻兮,或臨危而撫琴。道有大而由小兮,義有顯而必微。理貴在於得要兮,事終成於會機。每一日而三省兮,亦有念而九思。孰有是而可是兮,孰有非而可非?
石育子而啓夏兮,鳦遺卵而孕殷。鳥藉冰而存棄兮,虎乳孩以字文。發升舟而魚躍兮,季潛軀而覆雲。或揮戈而爭帝兮,或洗耳而辭君。道曲成而不一兮,神參差而異兆。茲聖達之未明兮,豈前修之克了?迷白日之近遙兮,方有窺於天表。且臨海而觀瀾兮,何津源之杳杳?
文遷繹而身徂兮,景守節而災移。湯改祝而革命兮,靈投策而詬龜。圉據胎而爲巨兮,友發文而自相。鳳吹礪而襄墜兮,神壓紐而平王。彼嬴縮之由人兮,信吉凶之在己。或勤憂以減齡兮,亦安樂而獲祉。
弟成師而害兄兮,父純臣而烹子。識同命於三君兮,兆先見於矞姒。始樓桑而發輝兮,終龍變於巴庸。繞閶門而結慶兮,鬱蟬蛻於三江。水浩浩而襄陵兮,竊息壤而瘠之。鯀殛死於羽山兮,禹宣力而營之。鑿龍門以通河兮,疏九江而入海。總九州以攸同兮,甄五都之所在。雖父子之同氣兮,乃業行之丕改。
以患蹇爲福兮,痛比干之殘軀。以佞諛爲獲安兮,曬宰嚭之見屠。以舉士而受賞兮,悼史遷之腐刑。以進爲無益兮,見鄂秋之專城。以仁義爲桎梏兮,信揖讓之勞疲。以放曠爲懸解兮,傷六親之乖離。哀越種之被戮兮,嘉范蠡之脫羈。欽四皓之高尚兮,嘆伊周之涉危。望仗鉞而先鋒兮,光安車而勿顧。求封賞於寸心兮,夢臺袞於遠慮。或忌賢而獨立兮,或篡君以自樹。既思匿而名揚兮,亦求清而反污。
見衆兆之紛錯兮,睹變化之無方。心營營而擾擾兮,乃探衷而準常。儼端坐於敝筵兮,始拂龜而整策。冀靈鑑之祐餘兮,願告餘以忠益。龜發兆以施靈兮,利去華而守約。蓍佈列而成卦兮,保龍潛而勿躍。踵嘉遁之玄蹤兮,追考盤於巖壑。登名山以恬澹兮,辭朝市之紛若。奉貞吉於佔繇兮,翻夕警而晨裝。
揖許公於箕嶺兮,諮夷齊於首陽。瞻嵩華之嵁崿兮,眺恆碣之突唐。陵江湖之駭浪兮,升醫閭之尚羊。乘玄虯之奕奕兮,鳴玉鑾之瑲瑲。浮滄波而濯足兮,入三山而解裳。謁伯禹於塗山兮,詰三苗於三危。登蒼梧而遐眺兮,訪二妃於有嬀。追祝融於荊芊兮,問洛宓於馮夷。
陵回飈而上驤兮,窮深谷而下馳。沿扶水而遠矚兮,見虞淵之威微。乘閬風之峻岅兮,覿王母於崦嵫。升瑤臺而奏歌兮,坐瓊室而賦詩。託赤水以寄命兮,附光風以傳辭。出琨岫之崢嶸兮,入汜林之杳鬱。採鐘山之玉瑛兮,收珠澤之珂?戍。
攜羽民而遠遊兮,探長生之妙術。騰雲霧而窈冥兮,變域中之穢質。望玄闕之寂寥兮,過寒門而懷悲。揖若士於霄際兮,求霧塵於海湄。憑帝臺而肆眺兮,歷層冰而風馳。越弱水之渟濙兮,躡不周之嶮巇。屑瓊蕊以爲糧兮,斟玉液以爲漿。結秋蘭爲以珮兮,攬白蜺以爲裳。
聳景雲而上徵兮,撫閶闔而啓扉。肅百神而警策兮,奏《中皇》於紫微。聆《鈞天》而九變兮,耽廣樂而忘歸。忽心移而志駭兮,戀舊京而依依。握招搖以爲旆兮,巡天漢而下游。建雲旗之逶迤兮,御迴風之瀏瀏。策王良以斂轡兮,命風伯以挾輈。符屏翳以清路兮,告河鼓以具舟。
聊右次於析木兮,遹回駕於青丘。訪古人以首陽兮,亦問道於爽?鳩。睹三韓之累累兮,見卉服之悠悠。瞻雒常之鬱郁兮,貢楛矢之啾啾。心怊怊而惕惕兮,志憫憫而綿綿。伊五嶽之塠塠兮,何四海之涓涓?瞻九河其如帶兮,觀三江其沉然。夫五都之總總兮,尚何足以遊盤?彼八方之侷促兮,殊無可以達觀。方吞霞而棄粒兮,亦屑玉而煉丹。漱醴泉以養氣兮,吸沆瀣以當餐。廕建木之長柯兮,援木禾之修莖。咀玉髓而充渴兮,嚼正陽以長生。參松喬而撫翰兮,侶浮丘而上徵。
嗟域中之默默兮,詎攄寫其深情。情盤桓而猶豫兮,志狐疑而未決。久放蕩而不還兮,心惆悵而不悅。憶慈親於故鄉兮,戀先君於丘墓。迴游駕而改轅兮,縱歸轡而緩御。僕眷眷於短銜兮,馬依依於跬步。還故園而解羈兮,入茅宇而返素。耕東皋之沃壤兮,釣北湖之深潭。養慈顏於婦子兮,競獻壽而薦甘。朝樂酣於濁酒兮,夕寄忻於素琴。誦風雅以導志兮,蘊六籍於胸襟。敦儒墨之大教兮,崇逸民之遠心。播仁聲於終古兮,流不朽之徽音。進不求於聞達兮,退不營於榮利。泛若不繫之舟兮,湛若不用之器。不潔其身兮,不屑於位。不拘小節兮,不求曲備。資靈運以託己兮,任性命之遭隨。既聽天而委化兮,無形志之兩疲。除紛競而靖默兮,守衝寂以無爲。寄後賢以籍賞兮,寧怨時之弗知。
亂曰:稟元承命,人最靈兮。夭壽否泰,本天成兮。體源究道,歸聖哲兮。隨化委遇,能達節兮。顯親揚名,德之上兮。保家全身,亦厚量兮。趣世浮動,違性命兮。鑑始究終,同水鏡兮。志願不合,思遠遊兮。陵虛騁志,從所求兮。周曆四極,騰八表兮。形勞志沮,未衷道兮。反我遊駕,養慈親兮。躬耕練藝,齊至人兮。
碧又作《刺讒疾嬖倖詩》二首曰:
巧巧佞佞!讒言興兮。營營習習,似青蠅兮。以白爲黑,在汝口兮。汝非蝮蠆,毒何厚兮?巧佞!巧佞!一何工矣。司間司忿,言必從矣。朋黨噂?沓,自相同矣。浸潤之譛,傾人墉矣。成人之美,君子貴焉。攻人之惡,君子恥焉。汝何人斯?譛毀日繁。予實無罪,騁汝詭言。番番緝緝,讒言側入。君子好讒,如或弗及。天疾讒說,汝其至矣。無妄之禍,行將及矣。泛泛遊鳧,弗制弗拘。行藏之徒,或智或愚。維予小人,未明茲理。毀與行俱,言與釁起。我期懲矣,我其悔矣。豈求人兮?忠恕在己。
彼諂諛兮,人之蠹兮。刺促昔粟,罔顧恥辱,以求媚兮。邪幹側入,如恐弗及,以自容兮。志行褊小,好習不道。朝挾其車,夕承其輿。或騎或徒,載奔載趨。或言或笑,曲事親要。正路不由,邪徑是蹈。不識大猷,不知話言。其朋其黨,其徒實繁。有詭其行,有佞其音。蘧蒢戚施,邪媚是欽。既詭且?石,以逞其心。是信是任,敗其以多。不始不慎,末如之何。習習宰嚭,營營無極。樑丘寡智,王鮒淺識。伊戾、息夫,異世同力。江充、趙高,甘言似直。豎刁、上官,擅生羽翼。乃如之人,僭爽其德。豈徒喪邦,又亦覆國。嗟爾中下,其親其暱。不謂其非,不覺其失。好之有年,寵之有日。我思古人,心焉若疾。凡百君子,宜其慎矣。覆車之鑑,近可信矣。言既備矣,事既至矣。反是不思,維塵及矣。
肅宗即位,除尚書考功郎,奏諸秀孝中第者聽敘,自固始。大軍徵硤石,敕爲僕射李平行臺七兵郎中。平奇固勇敢,軍中大事悉與謀之。又命固節度水軍,固設奇計先期乘賊,獲其外城。軍罷,太傅、清河王懌舉固,除步兵校尉,領汝南王悅郎中令。尋加寧遠將軍。時悅年少,行多不法,屑近小人。固上疏切諫,並面陳往代諸王賢愚之分,以感動悅,悅甚敬憚之。懌大悅,以爲舉得其人。熙平二年,除洛陽令,將軍如故。在縣甚有威風。丁母憂,號慕毀病,杖而能起。練禫之後,猶酒肉不進。時固年逾五十,而喪過於哀,鄉黨親族鹹歎服焉。
神龜末,清河王懌領太尉,闢固從事中郎。屬懌被害,元義秉政,朝野震悚。懌諸子及門生吏僚莫不慮禍,隱避不出,素爲懌所厚者彌不自安。固以嘗被辟命,遂獨詣喪所,盡哀慟哭,良久乃還。僕射遊肇聞而嘆曰:“雖欒布、王脩何以尚也?君子哉若人!”及汝南王悅爲太尉,選舉多非其人,又輕肆撾撻,固以前爲元卿,雖離國,猶上疏切諫。事在《悅傳》。悅闢固爲從事中郎,不就。
正光二年,京兆王繼爲司徒,高選闢僚,闢固從事中郎,加鎮遠將軍。府解,除前軍將軍,鎮遠如故。又典科揚州勳賞。初硤石之役,固有先登之功,而朝賞未及,至是與尚書令李崇訟勳更表。崇雖貴盛,固據理不撓,談者稱焉。四年九月卒,時年五十七。贈輔國將軍、太常少卿,諡曰文。
碧剛直雅正,不畏強禦,居官清潔,家無餘財。終歿之日,室徒四壁,無以供喪,親故爲其棺斂焉。初,固著《緒制》一篇,務從儉約。臨終,又敕諸子一遵先制。固有三子。
長休之,武定末,黃門郎。
休之弟詮之,字子衡。少著才名,闢司徒行參軍。早爲門生所害,時人悼惜之。
賈思伯,字士休,齊郡益都人也。世父元壽,高祖時中書侍郎,有學行,見稱於時。思伯釋褐奉朝請,太子步兵校尉、中書舍人,轉中書侍郎。頗爲高祖所知,常從征伐。
及世宗即位,以侍從之勤,轉輔國將軍。任城王澄之圍鍾離也,以思伯持節爲其軍司。及澄失利,思伯爲後殿。澄以思伯儒者,謂之必死。及至,大喜,曰:“仁者必有勇,常謂虛談,今于軍司見之矣。”思伯託以失道,不伐其功,時論稱其長者。後爲河內太守,不拜。尋除鴻臚少卿,以母憂免。服闋,徵爲滎陽太守,有政績。遷徵虜將軍、南青州刺史。初,思伯與弟思同師事北海陰鳳授業,無資酬之,鳳遂質其衣物。及思伯之部,送縑百匹遺鳳,因具車馬迎之,鳳慚不往。時人稱歎焉。尋以父憂免。後除徵虜將軍、光祿少卿,仍拜左將軍、兗州刺史。
肅宗時,徵爲給事黃門侍郎。因請拜掃,還鄉里。未拜,以風聞免。尋除右將軍、涼州刺史。思伯以州邊遠,不樂外出,辭以男女未婚。靈太后不許,舍人徐紇言之,得改授太尉長史。又除安東將軍、廷尉卿。思伯自以儒素爲業,不好法律,希言事。俄轉衛尉卿。
於時議建明堂,多有同異。思伯上議曰:“按《周禮·考工記》雲:夏后氏世室,殷重屋,周明堂,皆五室。鄭注云:‘此三者,或舉宗廟,或舉王寢,或舉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制同也。’若然,則殷夏之世已有明堂矣。唐虞以前,其事未聞。戴德《禮記》雲:明堂凡九室,十二堂。蔡邕雲:‘明堂者,天子太廟,饗功養老,教學選士,皆於其中,九室十二堂。’按戴德撰《記》,世所不行。且九室十二堂,其於規制,恐難得厥衷。《周禮》營國,左祖右社,明堂在國之陽,則非天子太廟明矣。然則《禮記·月令》四堂及太室皆謂之廟者,當以天子暫配享五帝故耳。又《王制》雲:‘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鄭注云:‘東膠即辟雍,在王宮之東。’又《詩·大雅》雲:‘邕邕在宮,肅肅在廟。’鄭注云:‘宮,謂辟雍宮也,所以助王。養老則尚和,助祭則尚敬。’又不在明堂之驗矣。按《孟子》雲:‘齊宣王謂孟子曰,吾欲毀明堂。’若明堂是廟,則不應有毀之問。且蔡邕論明堂之制雲:‘堂方一百四十尺,象坤之策;屋圓徑二百一十六尺,象乾之策;方六丈,徑九丈,象陰陽九六之數;九室以象九州;屋高八十一尺,象黃鐘九九之數;二十八柱以象宿;外廣二十四丈以象氣。’按此皆以天地陰陽氣數爲法,而室獨象九州,何也?若立五室以象五行,豈不快也?如此,蔡氏之論非爲通典,九室之言或未可從,竊尋《考工記》雖是補闕之書,相承已久,諸儒注述無言非者,方之後作,不亦優乎?且《孝經援神契》、《五經要義》、《舊禮圖》,皆作五室,及徐劉之論,同《考工》者多矣。朝廷若獨絕今古,自爲一代製作者,則所願也。若猶祖述舊章,規摹前事,不應舍殷周成法,襲近代妄作。且損益之極,極於三王,後來疑議,難可準信。鄭玄雲:‘周人明堂五室,是帝各有一室也,合於五行之數,《周禮》依數以爲之室。施行於今,雖有不同,時說然耳。’尋鄭此論,非爲無當。按《月令》亦無九室之文,原其制置,不乖五室。其青陽右個即明堂左個,明堂右個即總章左個,總章右個即玄堂左個,玄堂右個即青陽左個。如此,則室猶是五,而佈政十二。五室之理,謂爲可按。其方圓高方,自依時量。戴氏九室之言,蔡子廟學之議,子幹靈臺之說,裴逸一屋之論,及諸家紛紜,並無取焉。”學者善其議。
又遷太常卿,兼度支尚書,轉正都官。時太保崔光疾甚,表薦思伯爲侍講,中書舍人馮元興爲侍讀。思伯遂入授肅宗《杜氏春秋》。思伯少雖明經,從官廢業,至是更延儒生夜講晝授。性謙和,傾身禮士,雖在街途,停車下馬,接誘恂恂,曾無倦色。客有謂思伯曰:“公今貴重,寧能不驕?”思伯曰:“衰至便驕,何常之有?”當世以爲雅談。爲元義所寵,論者譏其趣勢。孝昌元年卒。贈鎮東將軍、青州刺史,又贈尚書右僕射,諡曰文貞。
子彥始,武定中,淮陽太守。
思伯弟思同,字士明。少厲志行,雅好經史。釋褐彭城王國侍郎,五遷尚書考功郎,青州別駕。久之,遷鎮遠將軍、中散大夫、試守滎陽太守。尋即真。後除平南將軍、襄州刺史。雖無明察之譽,百姓安之。及元顥之亂也,思同與廣州刺史鄭光護並不降。莊帝還宮,封營陵縣開國男,邑二百戶,除撫軍將軍、給事黃門侍郎、青州大中正。又爲鎮東、金紫光祿大夫,仍兼黃門。尋加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遷鄴後,除黃門侍郎、兼侍中、河南慰勞大使。仍與國子祭酒韓子熙併爲侍講,授靜帝《杜氏春秋》。又加散騎常侍,兼七兵尚書。尋拜侍中。興和二年卒。贈使持節、都督青徐光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尚書右僕射、司徒公、青州刺史,諡曰文獻。
初,思同之爲別駕也,清河崔光韶先爲治中,自恃資地,恥居其下,聞思同還鄉,遂便去職。州里人物爲思同恨之。及光韶之亡,遺誡子侄不聽求贈。思同遂上表訟光韶操業,登時蒙贈諡。論者嘆尚焉。
思同之侍講也,國子博士遼西衛冀隆爲服氏之學,上書難《杜氏春秋》六十三事。思同復駁冀隆痹錯者十一條。互相是非,積成十卷。詔下國學集諸儒考之,事未竟而思同卒。卒後,魏郡姚文安、樂陵秦道靜複述思同意。冀隆亦尋物故,浮陽劉休和又持冀隆說。至今未能裁正焉。
李叔虎,渤海蓚人也。從祖金,世祖神?中與高允俱被徵,位至徵南從事中郎。叔虎好學博聞,有識度,爲鄉閭所稱。太和中,拜中書博士,與清河崔光、河間邢巒並相親友。轉議郎。久之,遷太尉從事中郎,轉國子博士、本國中正,攝樂陵中正。性清直,甚有公平之稱。後兼散騎侍郎、太極都將。事訖,除高陽太守,固辭不拜。尋除顯武將軍、太尉高陽王雍諮議參軍事,雍以其器操重之。尋除假節、行華州事,爲吏民所稱。永平四年卒,年五十四。贈冠軍將軍、南青州刺史,諡曰穆。
兄叔寶,州舉秀才,拜頓丘公國郎中令。遷太常丞。延昌末,叔寶爲弟臺戶及從弟歸伯同沙門法慶反,陷破郡縣,叔寶當坐,遇病死於洛陽獄。
子伯胄,光祿大夫。
叔寶從弟鳳,歷尚書郎中、國子博士。坐弟同京兆王愉逆,除名。
鳳從子長仁,字景安。頗有學涉。舉秀才,射策高第。拜中書博士,轉中書侍郎。累遷平南將軍、沛郡太守,仍爲彭城太守。又從尉元討定南境,賜爵延陵男。徵拜員外散騎常侍,使於劉準。行還,以疾除北海內史,詔賜醫藥。凡在三郡,吏民安之。尋卒。武定中,贈安南將軍、七兵尚書、冀州刺史,男如故。
長仁從弟述,字道興,有學識。州舉秀才。拜太常博士,使詣長安,冊祭燕宣王廟。還,除尚書儀曹郎,賜爵蓚縣男,稍遷建興太守。卒。
子象,字孟則。清簡有風概,博涉羣書。初襲爵,爲徐州平東府功曹參軍。遷冀州治中,有勤績。久之,拜散騎侍郎,加寧朔將軍,尋轉中書侍郎。出爲青州太傅開府諮議參軍、行北徐州事、本將軍、光祿大夫。齊文襄王引爲開府諮議參軍,加徵東將軍。興和二年,兼散騎常侍,使於蕭衍。三年卒,贈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諡曰文簡,以子子貞預義之勤也。
子貞,歷司空長史、武邑太守、司徒右長史、陽平太守。入爲吏部郎中。出爲驃騎將軍、兗州刺史。坐貪污賜死。
路恃慶,字伯瑞,陽平清淵人也。祖綽,陽平太守。恃慶有幹用,與廣平宋翻俱知名,爲鄉閭所稱,相州刺史李安世並表薦之。太和中,除奉朝請。恃慶以從兄文舉有才望,因推讓之。高祖遂並拜焉。稍遷尚書儀曹郎,轉左民郎,行潁川郡。出爲華州安定王徵虜府長史。尋以母憂去職。仍轉定州河間王琛長史。琛貪暴肆意,恃慶每進苦言。年四十八,卒。贈左將軍、安州刺史,諡曰襄。
子祖璧,給事中。
恃慶弟仲信,亦好學。爲太尉參軍,稍遷奉車都尉、開府掾。章武王融之討葛榮也,仲信爲其都督府長史。融敗歿,仲信遂亦免棄。
仲信弟思略,字叔約,有識尚。冀州安東府騎軍參軍。
子祖遺,武定末,太學博士。
思略弟思令,字季俊。初爲廣陽王司空參軍,轉司空城局參軍、司徒記室、威遠將軍、尚書左民郎,轉右民。
時天下多事,思令乃上疏曰:“臣聞國之大事,唯祀與戎。戎之有功,在於將帥。三代不必別民,取治不等;五霸不必異兵,各能克定。有湯武之賢,猶須伊望之佐;堯舜之聖,尚有稷契之輔。得其人也,六合唾掌可清;失其人也,三河方爲戰地。何者?動之甚易,靖之至難。竊以比年以來,將帥多是寵貴子孫,軍幢統領,亦皆故義託附。貴戚子弟未經戎役,至於銜杯躍馬,志逸氣浮,軒眉攘腕,便以攻戰自許。及臨大敵,怖懼交懷,雄圖銳氣,一朝頓盡。乃令羸弱在前以當銳,強壯居後以安身。兼復器械不精,進止不集,任羊質之將,驅不練之兵,當負險之衆,敵數戰之虜,欲令不敗,豈有得哉!是以兵知必敗,始集而先逃;將又怖敵,遷延而不進。國家便謂官號未滿,重爵屢加,復疑賞賚之輕,金帛日賜。帑藏空虛,民財殫盡。致使賊徒更增,膽氣益盛,生民損耗,荼毒無聊。主嘆臣哀,何心寢食。臣雖位微,竊不遑舍。臣聞孝行出於忠貞,節義率多果決。德可感義夫,恩可勸死士。今若舍上所輕,求下所重。黜陟幽明,賞罰善惡。搜徒簡卒,練兵習武,甲密弩強,弓調矢勁。謀夫既設,辯士先陳,曉以安危,示其禍福。如其不悛,以我義順之師,討茲悖逆之豎,豈異厲蕭斧而伐朝菌,鼓洪爐而燎毛髮!雖愚者知其不旋踵矣。敢以愚短,昧死陳誠。”
尋拜假節、徵虜將軍、陽平太守。又割冀州之清河、相州之陽平、齊州之平原以爲南冀州,仍以思令爲左將軍、南冀州刺史、假平東將軍、都督。時葛榮遣其清河太守季虎據高唐城以招叛民,思令乃命麾下並率鄉曲潛軍夜往,出其不意,遂大破之,徐乃收衆南還。又詔思令並領冀州流民。及葛榮滅,還鎮平原。後除徵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轉衛將軍、右光祿大夫。天平三年三月卒,時年五十一。贈驃騎將軍、定州刺史。
恃慶從叔景略,起家中書博士。太和中,尚書郎、本郡中正。出爲齊州魏郡、平原二郡太守。卒。
景略弟雄,字仲略,容貌偉異。以軍功爲給事中。高祖曾對羣臣雲:“路仲略好尚書郎才。”僕射李衝雲:“其人宜爲武職。”遂停。轉太尉咸陽王錄事參軍,遷伏波將軍、奉車都尉。卒,贈頓丘太守。
景略從祖弟法常,幼而修立。爲郡功曹,早卒。儀同李神俊與之有舊,每雲:“諸路前輩中,有路法常足爲名士,謂必遠至,而竟無年。天下事誠難知也。”
房亮,字景高,清河人也。父法延,譙郡太守。亮好學,有節操。太和中,舉秀才,爲奉朝請。拜祕書郎,又兼員外散騎侍郎,副中書侍郎宋弁使於蕭賾。還,除尚書二千石郎中、濟州中正。兼員外常侍,使高麗,高麗王託疾不拜。以亮辱命,坐白衣守郎中。後除濟北太守,轉平原太守,以清嚴稱。時冀州刺史、京兆王愉據州反,平原界在河北,與愉接境。愉乃遣人說亮,啖以榮利。亮即斬其使人,發兵防捍。愉怒,遣其大將張靈和率衆攻亮。亮督厲兵民,喻以逆順,出城拒擊,大破之。尋遭憂解任。服終,除左將軍、汲郡太守。遷前將軍、東荊州刺史。亮留心撫納,夷夏安之。時邊州刺史例得一子出身,亮不言其子而啓弟子超爲奉朝請。議者稱之。轉平東將軍、滄州刺史,入爲光祿大夫,加安東將軍。永安二年卒,年七十一。贈撫軍將軍、齊州刺史。
子柬,字元約。卒於光祿大夫。
亮弟詮,字鳳舉。尚書郎、本州中正。卒,贈撫軍將軍、齊州刺史。
詮弟悅,字季欣。解褐廣平王懷國常侍,轉青州平東府中兵參軍,加宣威將軍。遷高陽太守,轉廣川太守,加鎮遠將軍。普泰中,濟州刺史張瓊表所部置南清河郡,仍請悅爲太守,朝廷從之。凡歷三郡,民吏安之。遷平東將軍、太中大夫。興和二年卒,年七十。贈徵東將軍、濟州刺史。
長子超,字伯穎。武定末,司徒錄事參軍、濟州大中正。
超弟昭,淮州驃騎大將軍府長史。
曹世表,字景升,東魏郡魏人也。魏大司馬休九世孫。祖謨,父慶,並有學名。世表少喪父,舉止有禮度。性雅正,工尺牘,涉獵羣書。
太和二十三年,尚書僕射、任城王澄奏世表爲國子助教,頗失意。後轉司徒記室。與武威賈思伯、范陽盧同、隴西辛雄等並相友善。侍中崔光,鄉里貴達,每稱美之。遇患歸鄉。永平中,除兗州左將軍府司馬,非其所願,復以病解。延昌中,除清河太守,治官省約,百姓安之。正光中,拜前將軍、通直散騎常侍。大將軍、京兆王繼西征,以爲從事中郎,攝中水兵事,自當煩劇,論者皆稱其能。還都,拜司空長史。孝昌中,青齊頻年反亂,詔世表持節慰喻。還都,轉尚書右丞。
後加徵虜將軍、出行豫州刺史。值蕭衍將湛僧珍陷東豫州,州民劉獲、鄭辯反於州界,爲之內應。朝廷以源子恭代世表爲州,以世表爲東南道行臺,率元安平、元顯伯、皇甫鄧林等討之。於時賊衆強斷小殷關,驛使不通。諸將以士馬單少,皆敗散之餘,不敢復戰,鹹欲保城自固。世表時患背腫,乃輿病出外,呼統軍是雲寶謂之曰:“湛僧珍所以敢深入爲寇者,以獲、辯皆州民之望,爲之內應。向有驛至,知劉獲移軍欲迎僧珍,去此八十里。今出其不意,一戰可破。獲破,則僧珍自走,東南清服,卿之功也。”乃簡選兵馬,付寶討之。促令發軍,日暮出城,比曉兵合。賊不意官軍卒至,一戰破獲,諸賊悉平,湛僧珍退走。唯鄭辯與子恭親舊,亡匿子恭所。世表召諸將吏,衆責子恭,收辯斬之,傳首京師。敕遣中使宣旨慰喻,賜馬二匹、衣服被褥。復以世表行豫州事,行臺如故。還朝,加左將軍,兼尚書東道行臺,沿河分立鎮戍,以備葛榮。行達青州,遇患卒,時年五十四。永熙中,贈平東將軍、齊州刺史。
潘永基,字紹業,長樂廣宗人也。父靈虯,中書侍郎。永基性通率,輕財好施。爲冀州鎮東府法曹行參軍,遷威烈將軍、揚州曲陽戍主,轉西硤石戍主,治陳留、南樑二郡事,頗有威惠。轉揚州車騎府主簿。累遷虎賁中郎將、直寢、前將軍。出爲持節、平北將軍、冀州防城都督、長樂太守。於時葛榮攻信都,長圍遏水以灌州城。永基與刺史元孚同心戮力,晝夜防拒。外無軍援,內乏糧儲,從春至冬,力窮乃陷。榮欲害孚,永基請以身代孚死。
永安二年,除潁川太守,遷鎮東將軍、東徐州刺史。時蕭衍將曹世宗、馬洪武等率衆來寇,永基出討,破之。永熙中,爲徵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遷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尋加衛大將軍、復除東徐州刺史。前後在州,爲吏民所樂。代還京師。元象初卒,年五十六。贈散騎常侍、都督冀瀛滄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尚書右僕射、司徒公、冀州刺史。
長子子禮,州主簿。
子禮弟子智,武定中,太尉士曹參軍。
朱元旭,字君升,本樂陵人也。祖霸,真君末南叛,投劉義隆,遂居青州之樂陵。元旭頗涉子史,開解几案。起家清河王國常侍。太學博士、員外散騎侍郎。頻使高麗。除尚書度支郎中。神龜末,以郎選不精,大加沙汰。元旭與隴西辛雄、范陽祖瑩、泰山羊深、西平源子恭並以才用見留。尋加鎮遠將軍、兼尚書右丞,仍郎中、本州中正。時關西都督蕭寶夤啓雲:“所統十萬,食唯一月。”於是肅宗大怒,召問所由。錄、令以下,皆推罪於元旭。元旭入見,於御座前屈指校計寶夤兵糧乃逾一年,事乃得釋。除通直散騎常侍。永安初,加平東將軍、尚書左丞、光祿大夫。後轉司農少卿。遷衛將軍、左光祿大夫。天平中,復拜尚書左丞。既無風操,俯仰隨俗,性多機數,自容而已。於時朝廷分汲郡、河內二界挾河之地以立義州,安置關西歸款之戶,除元旭使持節、驃騎將軍、義州刺史。武定三年夏,卒於州,年六十七。贈本將軍、幽州刺史。
子敬道,武定中,司徒長流參軍。
史臣曰:陽尼學義之跡,世不乏人。固遠氣正情,文學兼致。賈思伯門有舊業,經明行修,唯兄及弟,並標儒素。李、路器尚所及,俱可觀者。象風彩詞涉,亦當年之俊民。房亮、曹世表、潘永基、朱元旭,拔萃從宦,鹹享名器,各有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