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天晴了的時候,該到小徑中去走走:給雨潤過的泥路,一定是涼爽又溫柔;炫耀着新綠的小草,已一下子洗淨了塵垢;不再膽怯的小白菊,慢慢地擡起它們的頭,試試寒,試試暖,然後一瓣瓣地綻透;抖
-
我獨自在橫跨過田地的路上走着,夕陽像一個守財奴似的,正藏起它的最後的金子。白晝更加深沉地沒入黑暗之中,那已經收割了的孤寂的田地,默默地躺在那裏。
-
北京乎北京乎!別來五年了。經過豐臺以後,火車着慌,如追隨火光的蛇的急急遊行。我,停了呼吸,不能自主的被這北京的無形的力量所吸引。
-
夜是清爽而溫暖;飄過的風帶着青春和愛底香味,我的頭是靠在你裸着的膝上,你想微笑,而我卻哭了。
-
暮春,楊花浮在空中,時時盪出音樂的波紋來,引誘人們怠倦地懶化在浩蕩的陽光裏,沿路稀少的行客,都像浮腫了身子似的蹣跚彳亍,喪失了勇往直前的氣力。
-
你是太陽我是向日葵每天每天迎接你向鋪滿紅氈的天上迎你在露水消失的園中望你傍微風初起的黃昏送你你絢爛的光球照亮我金黃色的花瓣我戴上了詩人的月桂冠胸中孕育着詩的種子有不死的愛以真實的生
-
威尼斯(Venice)是一個別致地方。出了火車站,你立刻便會覺得;這裏沒有汽車,要到哪兒,不是搭小火輪,便是僱“剛朵拉”(Gondola)。
-
忽然回憶起往日,就懷念到寂寞,起了悵惘之感。在那矗立的松樹下,鬆軟的黃土上,她常常陪着我坐着,不說一句話。
-
斜日裏隔江多少亂山蒙雪,似霓裳羽衣,無數羣仙高會;離離合合的神光豔絕,數甚麼人間粉黛!一九二二,一二,一,在杭州江干。
-
蘇州高等法院是在道前街,我們所被羈押的看守分所卻在吳縣橫街,如乘黃包車約需二十分鐘可達。
-
紅海上的一幕太陽做完了竟日普照的事業,在萬物送別他的時候,他還顯出十分的壯麗。他披上紅袍,光耀萬丈,雲霞佈陣,換起與主將一色的制服,聽候號令。
-
誰從孩子的眼裏把睡眠偷了去呢?我一定要知道。媽媽把她的水罐挾在腰間,走到近村汲水去了。這是正午的時候。孩子們遊戲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池中的鴨子沉默無聲。
-
在談論誰最早發現美洲大陸這個問題的時候,許多人都很關心慧深的國籍。到底慧深是哪國人呢?對這個問題應該首先做出初步的回答:他是中國人。
-
他餓了;他靜悄悄的立在門口;他也不想什麼,只是沒精沒采,把一個指頭放在口中咬。他看見門對面的荒場上,正聚集着許多小孩,唱歌的唱歌,捉迷藏的捉迷藏。
-
孩子們會集在無邊無際的世界的海邊。無垠的天穹靜止地臨於頭上,不息的海水在足下洶涌。孩子們會集在無邊無際的世界的海邊,叫着,跳着。
-
瑞士有“歐洲的公園”之稱。起初以爲有些好風景而已;到了那裏,才知無處不是好風景,而且除了好風景似乎就沒有什麼別的。這大半由於天然,小半也是人工。
-
“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我們太把西湖看理想化了。夏天要算是西湖濃妝的時候,堤上的楊柳綠成一片濃青,裏湖一帶的荷葉荷花也正當滿豔,朝上的煙霧,向晚的晴霞,哪樣不是現成的詩
-
生平不常喝酒,從來沒有醉過。並非自誇量大,實是因爲膽小,哪敢多灌黃湯。夢卻夜夜都做。
-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我正在上海一個公園裏散步,忽然聽到有個很熟的聲音向我招呼。我看見一位神采飄逸的青年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叫我的名字問道:“你記得青嗎?”我真不認得他就是我從前大學預
-
照題目所標,應該先談衣,而後纔是食,纔是住,纔是行。但爲了暫時躲懶——不!不是躲懶,而是怕熱,乃取了一點巧,將一部分陳稿子翻出來加以修改,提前發表。
-
可知怎的舊時的歡樂到回憶都變作悲哀,在月暗燈昏時候重重地兜上心來,啊,我底歡愛!爲了如今惟有愁和苦,朝朝的難遣難排,恐懼以後無歡日,愈覺得舊時難再,啊,我底歡愛!可是隻要你能愛我深
-
走進幽暗的樹林里人們在心頭感到了寒冷,親愛的,在心頭你也感到寒冷嗎,當你擁在我懷裏而且把你的脣粘着我底時候?不要微笑,親愛的,啼泣一些是溫柔的,啼泣吧,親愛的,啼泣在我底膝上,在我
-
“但有一枝堪比玉,何須九畹始徵蘭”,這是明代詩人張茂吳詠玉蘭花的詩句,嵌上了“玉蘭”二字,而也擡高了玉蘭的身價。
-
人們是坐在速度的上面的。原野飛過了。小河飛過了。茅舍,石橋,柳樹,一切的風景都只在眼膜中佔了片刻的存在就消滅了。
-
我簽了字,蓋了章之後就把開箱單遞給那位管保險庫的女職員。女職員並不怎麼樣美麗,白皙的臉貌現得她是高層建築物的棲息病患者。
-
那是N城的春天。歌女虞玉華同她的伴侶在郊遊作樂之後,就坐上馬車,回家。那時已經是黃昏。
-
一西風,你只能在人間放浪嗎?假如我做了你,就天上的銀河,也吹起它壯闊的波瀾來。二我願化作一片秋雲,讓明月睡在我底懷裏!然而妒我的西風,也許給吹散了,待怎樣呢?三我想長起比風還快的雙
-
你走了,我卻沒有送你。我那天不是對你說過,我不去送你嗎?送你只添了你的傷心,我的傷心,不送許倒可以使你在匆忙之中暫時遺忘了你所永不能遺忘的我。
-
“賊如果來了,他要錢或要衣服,能給的,我都可以給他。”一家人飯後都坐在廊前太陽光中,雖是十月的時候,天氣卻不覚十分冷。
-
我渴想到河的對岸去。在那邊,好些船隻一行兒系在竹竿上;人們在早晨乘船渡過那邊去,肩上扛着犁頭,去耕耘他們的遠處的田;在那邊,牧人使他們鳴叫着的牛游泳到河旁的牧場去;黃昏的時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