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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我展着書坐在窗前案旁。月兒把我的影映在牆上,那想到你在深山明月之夜,會記起漂泊在塵沙之夢中的我,遠遠由電話鈴中傳來你關懷的問訊時,我該怎樣感謝呢,對於你這一番撫慰念注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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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已平靜的心波,又被這陣風雨,吹皺了幾圈纖細的銀浪,覺着窒息重壓的都是鄉愁。誰能毅然決然用輕快的剪刀,揮斷這自吐自縛的羅網呵!昨天你曾倚着窗默望着街上往來的車馬,有意無意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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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欣慰的正在歌舞:無意中找到幾枝蒼翠的松枝,和紅豔如火的玫瑰;我在生命的花籃內,已替他們永久在神前贊祝且祈禱:當雲帷深處,悄悄地推出了皎潔的明月;汩汩地溪水,飄着落花東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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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珍!冷的我抖顫,冷的我兩腿都抖顫!一隻手擦着眼淚,一隻手扶着被人踏傷的晶清,站在你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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悽愴的歸途一個陰黯慘淡的下午,我抱着一顆微顫的心,去叩正師的門。剛由寒冷的街道上忽然走到了室中,似乎覺得有點溫意,但一到那裏後這溫意仍在寒冷中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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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不知爲了什麼,繞着迴廊走來走去的踱着,雲幕遮蔽了月兒的皎靨,就連小星的微笑也看不見,寂靜中我只渺茫的瞻望着黑暗的遠道,毫無意志地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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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曾一個人走過遠路,但是在幾月前我就想嘗試一下這踽踽獨行的滋味;黑暗中消失了你們,開始這旅途後,我已經有點害怕了!我搏躍不寧的心,常問我“爲什麼硬要孤身回去呢?”因之,我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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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能忘記那一夜。黃昏時候,我們由囂擾的城市,走進了公園,過白玉牌坊時,似乎聽見你由心靈深處發出的嘆息,你擡頭望着青天閒雲,低吟着:“望雲慚高鳥,臨水愧游魚……”你挽着我的手靠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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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是一個最令人撩亂不安的環境,一切都在歡動中顫搖着。離人的心上是深深地厚厚地罩着一層鄉愁,無論如何不想家的人,或者簡直無家可想的人,他都要猛然感到悲愴,像驚醒一個夢似的嘆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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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離北平時,許多朋友送了我不少的新書。回來後,這寂寞的山城,除了自然界的風景外,真沒有可以消遣玩耍的事情,只有拿上幾本愛讀的書,到葡萄架下,老槐樹底,小河堤上,茅庵門前,或是花蔭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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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生命是秋深了。如一片黃葉系在樹梢。十年,五年,三年以後,明天或許就在今晚都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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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午夜人靜,我被隔房一陣痛楚的呻吟驚醒!睜開眼時,一盞罩着綠綢的電燈,低低的垂到我牀前,閃映着白漆的几椅和鏡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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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上帝面前,懺悔這如焚的惆悵!朋友!我就這樣稱呼你吧。當我第一次在酒樓上逢見你時,我便埋怨命運的欺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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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邊的一家鄰居,家裏只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女孩子。起初我以爲他們是祖孫,後來才曉得是翁媳;可是從來也沒有看見他的兒子在那裏,這個女孩據說是個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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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候已經入了秋,可是早晚和白天的熱度,仍然徘徊在寒暑表的九十至一百的兩條細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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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外圍戰正當緊張的時候,那裏有許多難童預先從粵漢線轉湘桂公路被疏散到桂林來。不幸中途有一輛卡車覆沒在省界的黃沙河裏,一車難童就從此遭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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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偶然或是突然而來的一覺,它的震幅是相當的強烈。在那上面也許都曾投過一抹死的黑影,但是黑影消逝了的一霎,也正是我還在“生”的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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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有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山洞,可並不是以前道家所說的神仙們住的“洞天”或“洞府”的洞,而是二十世紀的人,用斧鑽硬生生向頑固的山石開鑿出來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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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西南有一匹小山,整整齊齊的像一隻帽盒,所以人們就叫它帽盒山;有的把音讀轉,便成了冒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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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假期裏,差不多每天下午要來約會的一個侶伴,今天一清早便蒞臨了。她是校醫室的一個看護,同時也是這個小城裏的一位爲服務而服務的助產士,她的好友最近才離開這裏,她的一個小孩不久以前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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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了這麼一個人,也漸漸知道了這麼一個人,可是直到現在還說不出他的姓名來。他給我的印象很深,不過我,和別的許多人,也許在他的心目中永遠是陌生的,根本留不下什麼絲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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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說做客,並不是一個人單身在外邊的意思。做客就是到人家去應酬——結婚,開喪,或是講交情,都有得吃,而且吃得很多很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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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的一個星期,那個曾在廳長公館裏當過園丁出身的廚役,早已帶了一些禮物晉省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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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昆明的時候,初次看見一種像水仙似的花,沒有莖,沒有葉,只有一朵朵的小花飄在水面上,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沒有向誰問起過,只在我心裏記憶着:小花,睡在水面上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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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那麼多的地方,我走到這遼遠的地方來了;常是孤獨的一個人,沒有伴侶。我虛度了青青的一段歲月,如今正是蹣跚在中年的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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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由你這本書,並不如初想時那麼荒謬怪誕,兩年前我看過一次,一段一段稀有的事蹟,使人發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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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散記去年春末我從北地到南方來,今年秋初又從上江到下江去。時序總是春夏秋冬的輪轉着,生活卻永遠不改的作着四方行乞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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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是黃昏的時刻,因爲房子深邃,已經顯得非常黑暗了。對面立着一個小女孩子,看不清她的相貌,只覺得她的身材比八仙桌子高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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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個夏天我又回到南京來,現在我是度着南京的第二個夏天。當初在外邊,逢到夏天便懷想到父親的病,在這樣的季候,常常喚起了我的憂鬱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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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青姑娘,現在大約已經作了人家的賢妻良母;不然,也許還在那煙花般的世界裏度着她的生涯。